二
带病工作到高烧,这位陈总不是一般的大忙人。
我本以为他会早早出院,没想到他居然申了病房安稳的住了下来。
每次查房,都能看见他在电脑上敲打什么,或戴着耳机或在说话。
只不过倒是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
住院一周,出院时他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给了工作号让他有疑问在工作时间询问,我看到就会回复。
他点头笑了一下,清冷的男人笑起来居然是温柔的,递给我一束花。
包装精美漂亮,几朵玫瑰,娇艳欲滴,我赶紧还给他。他没坚持,看着我笑,“何医生,后会有期。”
那之后,陈敬杉好像就开始“追”我。
忙的时候会派助理送过来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精致的小东西,闲下来的时候会在下班来看我送我回家,嘘寒问暖,周末约我出去吃饭看画展看电影,总是提前察觉我的需求帮助我。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家人,想要锻炼自己所以独立打拼,还是第一次遇见陈敬杉这样无微不至有耐心又温润的关心。
陈敬杉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国外名校毕业,家世极好,毕业后却脱离家族集团自身打拼事业,本人低调内敛,神秘又充满诱惑力。
我一开始是完全拒绝他的各种示好,可是他着实太有让人心动的能力,让没有过恋爱经验的我很快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
终于在某次晚宴他邀我陪同,结束后他喝了酒,在车里吻了我,我们确定关系。
那个时候我们也才认识半年,就像是一场美梦,一做,又做了半年。
终于,梦醒。
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我渐渐拼凑出来事情本来面目。
陈敬杉一直在等待年少几面之缘的那位白月光,而我,凭借着同样的姓名及相似的长相或某些只有陈敬杉自己知道的特征被误认,噢,所以现在他遇见正主了。
理清楚前因后果,其实我有点想笑,脑子里不合时宜窜出来一句话:“垂死病中惊坐起,狗血竟是我自己。”
我没想到,电视剧20年前就不再拍摄的“真假替身”套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截止到现在我已经19天没收到陈敬杉的消息,这似乎也是他态度的一种表现,我本来还想着他最起码也要给这段错位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人家现在甚至连这点时间也抽不出来。
相对来说我还算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喜欢有始有终的各种标志。我给陈敬杉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分手,算是在我心里为这场梦画上终点。
其实我这段时间不忙,为了多陪他,前段时间还在院里申请把两年的年假一起休了。
结果倒确实让人挺惊喜的。
伤心难免,尽管我一直在强迫自己避开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但是这么长久的时间,我投入的感情、精力是真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是真的,那些陪伴、那些亲密的话语、那些包容宽慰都是真实发生的。
越想越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喝酒,但总听人家说一醉解千愁。
家里酒柜上的几瓶用作装饰的酒还是从我哥那里刮来的。
酒液醇香,入口却又辣又涩想反胃,我没管自己的生理反应,喝完第一瓶整个人就烧起来了。
仰倒在沙发上,有液体从眼角滑下,坚持好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敬杉赐我一段梦一般美好的初恋,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却突然用一盆凉水泼醒我,都是假的。
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对我的感情是假的,对我的好是假的,对我的陪伴是假的,甚至…甚至他对我的温柔呢喃都是假的,我只是,被错认的那个人,代替别人享受了一些陈敬杉的感情。
我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回放我与陈敬杉这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严肃工作投向我时的温柔一眼,他疲累时轻靠在我肩上的温度,他细心为我装盘时低垂的睫毛,他向我伸手时唇边泛起的笑意…
都要忘、都得忘,毕竟这些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天下午,客厅的窗帘没拉,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到我的身上。
我恍然,大梦一场,是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