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女频言情 贵女风华,权宠皆为掌中物季悠然梁云霄
贵女风华,权宠皆为掌中物季悠然梁云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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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然

    男女主角分别是季悠然梁云霄的女频言情小说《贵女风华,权宠皆为掌中物季悠然梁云霄》,由网络作家“季悠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私自出冷宫是重罪,季悠然自然不会傻到主动送把柄。可门外的食盒距离太远,只靠伸手根本够不到。视线缓缓落在冷宫之中废弃已久的枯井上,双眼猛地一亮。快步走过去,将垂着的粗麻绳解下缠绕在小臂上,唰的一下甩出将空食盒卷了进来。小宫女的脸都吓白了,只见季悠然将食盒拿起仔细观察,又将盖子掀开,伸手在里面摸来摸去。季悠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让她摸到了凸起的花纹。仔细辨认了许久,季悠然心中有数了。“还以为是谁这般见不得我好,真没想到又是你。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季悠然的声音再如何轻,距离颇近的小宫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在这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身子控制不住的打颤。季悠然只眼角余光观察小宫女,半晌不吭声的同时,不忘释放武将嫡...

章节试读


私自出冷宫是重罪,季悠然自然不会傻到主动送把柄。

可门外的食盒距离太远,只靠伸手根本够不到。

视线缓缓落在冷宫之中废弃已久的枯井上,双眼猛地一亮。

快步走过去,将垂着的粗麻绳解下缠绕在小臂上,唰的一下甩出将空食盒卷了进来。

小宫女的脸都吓白了,只见季悠然将食盒拿起仔细观察,又将盖子掀开,伸手在里面摸来摸去。

季悠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让她摸到了凸起的花纹。

仔细辨认了许久,季悠然心中有数了。

“还以为是谁这般见不得我好,真没想到又是你。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季悠然的声音再如何轻,距离颇近的小宫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白在这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身子控制不住的打颤。

季悠然只眼角余光观察小宫女,半晌不吭声的同时,不忘释放武将嫡女自带的压迫感。

直到小宫女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季悠然略微收回些威压。

毕竟她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一味的威胁与压制并不一定会收买一个人。但将人推入深渊,在即将摔得粉身碎骨之时伸出援手,足以让人感激涕零。

“看你这害怕的样子,是担心会过了病气丢了性命吧。”

季悠然微微停顿,“唉,你有没有想过。在你选择来冷宫给我送这份饭菜后,就注定你活不了。”

小宫女眉头皱起,不明白季悠然话中的深意。嘴巴微张正要仔细询问,未来得及出口的话便被季悠然轻飘飘的语气堵了回去。

“为了那点儿小恩小惠就豁出命去,也不想想许你好处的人怎么和一个将死之人兑现承诺。”

小宫女似是终于明白过来,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无人打扫的冷宫地面上厚厚一层灰尘,没一会儿便被晕湿一大片。

“我可以帮你活下去,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小宫女的拳头攥到发白,牙齿都不受控制地发出响声。最终以头点地,声音坚定。

“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还请娘娘赐名。”

季悠然知道这样的宫女能为自己所用,同样也会被旁人用别的手段收买。奈何她用惯了的婢女根本不在身边,估且凑合着用吧。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便继续叫什么名字吧。”

小宫女摇了摇头,“奴婢是御膳房负责洗菜的,并没有名字。御厨和嬷嬷们唤奴婢都是诶来诶去的。”

季悠然平静地哦了一声,下一秒便赐了名。

“那你便叫玉叶吧。若你有了高热的症状,便来这冷宫枯井边上采一些雷公藤的嫩芽煎服,上吐下泻昏睡一晚后便无事了。”

至于季悠然自身,不知是不是穿越带来的金手指。

尽管小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整日没精神,动一动就浑身不舒坦。但不可否认的是,任何大病和传染类疾病都找不上她。

季悠然伸手把玩着食盒,“太后宫里没有小厨房吗?”

不然的话,这个有太后宫中标记的食盒内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御膳房,从而被玉叶拎到这里来呢?

“有的。”玉叶知晓此事,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只不过最近淑妃娘娘和太后娘娘闹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在太后娘娘宫里用膳。太后娘娘担心淑妃娘娘吃不惯御膳房里面的饭菜,便日日用食盒装了小厨房的饭菜送过来替换掉淑妃娘娘的食盒。”

季悠然了然,是得给太后这个老妖婆“亿点点”教训了。

将餐盘里面拨乱但没用过的食物用筷子重新摆了个造型,随手在墙上揪了两朵开得正盛的小白花,挤出汁液滴在菜上,若无其事的将菜轻轻放回食盒当中。

“原封不动拿回御膳房就行,平日里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特意去吩咐。按照固定的宫规流程,一切都会按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

玉叶内心忐忑不安,心中更是明白,如此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季悠然轻瞥了一眼五官皱成一团的玉叶,声音浅淡。

“担心好不容易在冷宫捡回一条命,真的出了事情转眼又要送死是吗?”

见玉叶紧咬双唇一动不动,季悠然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提上这个食盒去太后面前告发我。当然,你拿着物证过去,死得更快。”

毕竟这有毒的食盒是太后宫中的,真的被人揭露出来了,丢人的只会是太后。

玉叶闭上眼睛,眼皮不住地跳动,似是在纠结挣扎。

就在此时,十分富态的公公满脸笑意地走进冷宫,恭敬地给季悠然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大喜!陛下刚醒,得知您被送到了冷宫,非要亲自来接您回椒房殿呐!”

“太后娘娘强硬要求陛下必须卧床静养,陛下便吩咐奴才快些赶过来接您回去。”

另一边挣扎的玉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瞬间做好了决定。

尽管太后权势不小,可年轻且有强势娘家的皇后娘娘实力更强。要知道未来的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并不是太后娘娘。

只一眼,季悠然便看透了玉叶内心想法,伸出手指轻轻指了指她。

“御膳房的宫人真是狠心,冷宫这种地方,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女孩子来?”

公公只瞄了一眼玉叶的方向,看到那食盒的时候,右手小指不自觉地弯了弯。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季悠然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再次确认了送食盒的人绝对是太后。

“快拿着你送来的膳食回去吧,本宫要回椒房殿了,大早上的就如此荤腥,本宫可吃不惯。”

玉叶乖巧行礼离开,公公笑眯眯地又朝着季悠然的方向凑近了些。

“皇后娘娘快走吧,陛下还在您宫里眼巴巴地等着您回去呐。”

若换成旁人听到这样的话,定然快激动疯了。

只可惜季悠然如今对皇帝和太后防备得紧,自是不会相信的。

奈何场面话还要说,有些戏还是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皇宫。

一道不起眼的身影悄悄溜进御书房之中,走到了床前轻咳了一声。

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梁云霄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他。

“皇后娘娘在回宫的路上遇到刺客,属下的人尽全力保护。还有不到一刻钟,皇后娘娘就该回来了。”

得知季悠然被行刺的消息,瞬间面色难看的梁云霄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抬起手,示意禀报消息之人走上前来。

“将朕扎晕,躲在暗处继续观察即可。派人出宫查查是何人如此大胆,卸了对方的手脚。”

男人应声,还是有些不解。欲言又止的表现自然被梁云霄看在眼中。

“你是想问朕,为何要装作被软禁的样子?”

男人不敢说话,只能起身低头准备按照梁云霄的吩咐,将他扎晕。

“朕若是清醒状态,然儿自然对朕有所防备。从前朕那般对她,若是依然清醒,怕是然儿不会给朕靠近她的机会。”

“晕着也好,这段日子的奏折朕都看过了。然儿的脑子和朕一样好用,有她帮着处理朝堂事务,倒也完全够用了。”

男人不敢接话,待梁云霄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手起银针落,梁云霄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男人不再耽搁时间,快速飞身藏在了房梁之上,隐匿气息。

“殷公公,咱们家娘娘可是交代了,让你务必守在御书房里照看着陛下。你怎么还跑到宫门口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傅时殷耳边都是玉盏的碎碎念和抱怨,不发一言地听着。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听到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在宫外遇刺的消息后,便不管不顾地朝着宫门冲去。

若不是那眼熟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宫门驶来,只怕他要抽出武器杀出宫去了。

季悠然也担心皇帝会醒过来,更担心有人会暗中照顾皇帝。

留傅时殷在御书房里,就是防止有心之人偷溜进去,给皇帝喂下可以清醒的药物。

快步赶回到御书房,紧忙朝着内殿方向走去。见梁云霄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沉睡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

走出来的时候目光直视傅时殷,只留下了轻飘飘的四个大字,“下不为例。”

“娘娘,这是刚送过来的奏折,您可是要现在批阅?还是先回去休息一番,等会儿再看?”

玉瓶从傅时殷那里得知季悠然遇刺的消息,心里也是担忧的。

在看到季悠然和玉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眼前后,便也知有惊无险。

若是换成旁人家的夫人小姐碰到这样的事,怕是魂都要吓飞了。

季悠然摆了摆手,快步走到御案后坐下,麻利地翻动着奏折。

“无妨,区区刺客罢了,哪里比得上沙场惊险。”

说到这里,季悠然猛地抬起头,朝着傅时殷的方向微微颔首。

“殷公公细心周到,特意准备的马车质量极好,本宫在这儿谢过了。”

傅时殷急忙摆手,也不知今日怎么这般爱脸红。

“皇后娘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季悠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看了一眼玉瓶,示意她研磨。

“玉盏今日受惊不小,快些回去休息吧。”

玉盏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了一些,可也并不是完全不细心的人。

她和玉瓶从小跟在季悠然身边一同长大,也是一个在沙场上舞刀弄剑,来去自由的女将。

刺客虽然来势汹汹,但她确实也不怕。更何况她没出一点儿力气,完全不会疲惫,又何来受惊一说。

只是皇后娘娘如此说了,定然有深意。仔细想了想宫中的局势,瞬间了然。

是了。

殷公公虽然和娘娘是故人,说到底也是多年没有过任何联系的。

他选择和自家娘娘站在一处,为的就是报血海深仇。

如今萧家举足覆灭,陛下卧床不起。殷公公大仇得报,对自家娘娘已经无所求,怕是随时都有可能反水。

殷公公此人能用,但却不能完全信赖。所以娘娘才让她回椒房殿,盯着殿里的一切人和事。

想通其中关键的玉盏快步离开,季悠然批奏折的手一顿,突然起身走到了内殿里面,盯着躺着的梁云霄看了好半晌。

她记得在离开这里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根头发在他的手指上。

可等她从宫外回来后,那根头发怎么不见了?

内殿里面又没有风,就算是有风,那根头发也不会飘远。为何会落在地上?

还有梁云霄的手,放的位置似乎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季悠然的心里,也让她越发警醒了几分。

“玉瓶,去看看陛下的药有没有熬好。”

玉瓶立刻应下离开,傅时殷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没有任何动作。

季悠然伸手握在了梁云霄的手腕上,在触碰到明显不太对的皮肤上后,手指猛地一颤。

有人在她不在宫里的时间,给他扎过针?

傅时殷不是一直守着吗?是他扎的针,还是……

季悠然的神色再次紧绷,看来得想个法子试一试这两个人了。

可别到了最后自己又成了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被恶心她的皇帝和“报恩”的太监联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药来了!”

季悠然接过玉瓶递过来的药,示意玉瓶将躺着的梁云霄扶起来。

一碗药全部灌入后,才将药碗放到了玉瓶手中,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手。

“殷时,”季悠然从里面走出,看向立在那儿哪怕穿着太监服侍,依然芝兰玉树的傅时殷。

“你去慎刑司走一趟,看看昔日的御前总管如何了。”

傅时殷领命离去,待人走远了,季悠然才看向将药碗送出去后折返而归的玉瓶。

“跟上他,莫要被他发现。”

玉瓶肃着脸快步离开,季悠然才重新落坐批阅奏折。

这一幕落到隐匿在房梁上的男人眼中,震惊不已。

皇后娘娘这缜密的心思太可怕了,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难怪陛下为了重新赢得皇后娘娘的心,竟以身体健康与生命为代价示弱。

可惜……


“禀皇后娘娘,护国公夫人在皇宫大门口,递牌子求见。”

季悠然猛地抬起头,接过木牌子仔细看了看,又伸手在上面摩挲。

木牌子下方有三道横纹,这是她和母亲约定好的信号。

若是三道横纹,就说明事情紧急。若为三道竖纹,则说明家中有关乎人命的大事发生。

若木牌子下方没有摸到任何痕迹,就说明这是宫里给每一位命妇发的普通牌子,则说明没什么大事儿,就单纯的想她了。

“抬着软轿去请。”

季悠然本打算亲自去的,奈何身边亲近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去忙,着实脱不开身。

只能同来禀报消息的侍卫仔细叮嘱,“若本宫的母亲碍于礼法不肯坐软轿,就说是本宫的命令。”

没一会儿,季悠然的母亲便到了御书房门口。

季悠然的注意力时不时的就被拉远,眼神老是朝着门口方向看。

几乎是自家母亲的影子刚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季悠然就立刻发现。

“母亲快进来吧,不必通传也不用行礼了。”

季悠然没有注意到,与母亲一同前来的还有旁人。

“礼不可废,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季悠然急忙将朱砂笔放下,快步起身拉起自家母亲。而后将视线放在了随着母亲一同进来的几个人身上。

“母亲,您这是……”

护国公夫人笑着微微侧过身子,对押着中间男人的几位妇人行了一礼。

“若不是诸位夫人出手相助,我还真是抓不到这个歹人。”

又看向季悠然神情迷茫的样子,缓缓开口解释。

“今日本打算出门赏花,和几位夫人都约好了。在路上得知你遇刺的消息,急忙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这些夫人也都是武将家的夫人,听闻此事后也颇为不放心。都是带着随从出门的人,便想着人多力量大,好歹能帮个忙。”

“只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得知你已经回宫了,纷纷松了口气。只是我们还没有调转方向离开,就抓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人。”

在房梁上隐匿的男人差点儿一个趔趄从上面掉下来,那个被武将夫人们绑得像颗粽子的人,正是他派去调查是谁要刺杀皇后娘娘的暗卫吗?

他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擒了?

事情办妥了吗?

是查完回来的路上被擒了,还是刚出皇宫就被人给按住了?

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还能有他好果子吃吗?

可惜了,好好一个立大功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地在面前丢了。

季悠然眯着眸子仔细观察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在看到他衣服上的暗纹后,更是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若说他是去刺杀自己的,季悠然是不信的。眼睁睁看着她平安入宫定会早早就撤退了,又怎么可能会在那里等着有人去查他的行踪?

可若不是刺杀自己的,那就只能是去调查的。能调动皇家暗卫的人,只有皇室中人。

王爷等人是不敢明目张胆在宫里调动暗卫的,更何况这个暗卫身上的衣裳,明显是只有皇帝身边的人才能使用的龙卫鳞甲纹。

季悠然目光幽幽地再次看向内殿的方向,梁云霄这个狗男人竟然真的醒了。

可为何还要麻痹自己,装作依然被她控制的样子?

是打算待她将朝堂里面的人和事都算计清楚,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以为自己控制整个朝堂之时再现身,好打她个措手不及吗?

难怪有权有势的人心野了以后,都想着谋朝篡位,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

梁云霄这种平日里躺在床上假装配合她的男人都能够不用出门,就有人帮他在宫外奔波调查。换成任何一个人,但凡有过手握权势的一天,都会担心有人会夺走吧。

所以忠臣才会落得未逢明君的可悲,才会有那么多奸佞逐渐污染朝堂,最终只能迎接改朝换代的命运。

喜欢装?那就让他如愿,躺到死吧。

季悠然的眼神变化,清晰地落入梁上之人的眼中。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得趁着皇后娘娘不在御书房的时候,将陛下喊醒将一切告知。

也不知是不是气息乱了的缘故,季悠然尚未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狠狠聚拢,眸光猛然朝着房梁看去。

也幸好梁上的男人很敏锐地察觉出危险,最快速度的提前撤离原本藏匿的位置,不然也是要露馅了。

季悠然依然觉得御书房不安全,总有一种时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被盯着的感觉。

“各位夫人,这份维护之情,我季悠然心领了。”

若说母亲是因着血缘的关系,是下意识的保护。

那其余武将的夫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出手相助,足以说明她们的一片心意。

不管是碍于情面,还是对权势地位的敬畏之心,这样的帮助她会记得的。

与其自己费尽心思去寻找可用之人,倒不如以还人情的方式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若这些夫人和她们的男人可以为她所用,她必不会让那些人经历自家父亲母亲经历过的痛楚。

这里面有一位年轻妇人,是季悠然十分眼生的。

知女莫若母,季夫人只一个眼神,便看出了季悠然眼底的疑惑。

“这位是上个月接到圣旨,随夫君回京赴任的湖州守备之妻方氏。”

季悠然微微颔首,“湖州守备,可是林子越?”

方氏笑着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林子越正是臣妇的夫君。”

季悠然的眉心松了松,关于林子越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

幼时,父亲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提起过,这位林守备从前是穷苦人家出身。因家中父母双亡后没了依靠,田产皆被族中之人抢夺,人也被赶了出来。

沿街乞讨了两个多月,刚好赶上朝廷征兵。为了不被殴打,也为了能吃饱饭,毅然决然投身于军中。

年纪太小,征兵又岂会要他?幸好当时自家父亲出门巡视,见到了这一幕。

于是,林子越便成了父亲钦点的小兵,负责跟在他身边照顾他在军中的衣食起居。


“皇后娘娘本打算给德嫔娘娘您封妃的。可娘娘您无孕,家中父兄也无功。封嫔已是逾矩,还请德嫔娘娘体谅一二。”

德嫔笑着颔首,“臣妾都明白,如今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已是皇后娘娘大恩。还请殷公公帮忙转达,臣妾感激不尽,绝不会对皇后娘娘心有怨恨。”

傅时殷轻嗯了一声,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慢慢将其打开,呈现在德嫔面前。

“皇后娘娘又交代了,德嫔娘娘秀外慧中,最是细心周到。如今陛下病着,皇后娘娘分身乏术,后宫就需要一个如德嫔这般细致的妃嫔帮着打理。”

德嫔心里清楚,这印章到手,自己就有了协理后宫之权。

“臣妾必不会辜负皇后娘娘重托,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傅时殷将季悠然交代的事情办妥当了,才笑着离开。

御书房。

东暖阁。

刚下了早朝的礼部侍郎便被季悠然命人传召到了这里,一个人坐在里面安静地等着。

动作自然的理着衣袖,顺手摸了摸藏在袖口里面的册子,确认没有掉落出去,默默松了一口气。

“李侍郎,久等了。”

季悠然笑盈盈的自门外走进,李侍郎急忙起身行礼。

“坐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在,不必拘礼。”

李侍郎急忙摆手,依然将礼数做足,才缓缓起身坐回到位置上。

“老臣是北梁官员,自然要将礼数做足才好。更何况老臣在礼部任职,又怎能不遵礼法?”

季悠然笑而不语,只静静地等着李侍郎的下一句话。

“娘娘要老臣办的事情,老臣已办妥。这是名册,还请娘娘过目。”

玉瓶接过李侍郎手中的册子,捧到了季悠然面前轻轻翻开。

季悠然看着上面的记载,心中满意不已。

“李侍郎的字真好,想必德嫔的字是您亲自教导的吧。”

李侍郎有些反应不过来,德嫔、亲自教导……

突然睁大双眸看向季悠然,在得到季悠然肯定的点头后,再次激动的拱手行礼,胡子一翘一翘的。

“皇后娘娘对小女的提携相护之恩,微臣谨记!”

礼部侍郎的自称从“老臣”变为“微臣”,只是换了一个字,意义完全不同。

季悠然笑着伸手指了指册子,才又缓缓开口。

“依李侍郎所言,这届的举子可有简单培养后便能堪当大任之人?”

李侍郎连忙点头,“微臣记在最后一页的那个穆清安,定远县人士。虽出身微寒,倒是有些真才实学。”

季悠然的小手指微微动了动,面上依然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名字一般。

“寒门子弟?”

“是。”

“京中没有助力?亦没有抛出橄榄枝的世家?”

“无助力,虽有世家下了帖子请他过府一叙,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说到这里,李侍郎微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因着他并不依附任何人,曾有世家之子对他动手。差点将人溺在京郊的荷花池边,幸得贵人相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季悠然轻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询问。“可曾查到是谁救的他?”

李侍郎拱手,头低垂,有些含糊的回。

“据说是一位闺阁女子,但到底是何人却无人知晓,颇为低调。”

季悠然的手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穆清安,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礼部侍郎自是听懂了季悠然的话中深意,更知道季家教育子女的原则。

“微臣会派人暗中保护穆清安的安全,让他顺利走上秋闱的考场,无任何人能对他和试卷做手脚。”

季悠然再次看了一眼礼部侍郎,眼底的满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之前本宫承诺将礼部尚书的位置给你,怕是给低了。你这办事能力,落到礼部着实可惜。”

季悠然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朝堂之上能有实权的几个部门官员。

兵部无需再安插自己的人,大嫂的娘家父亲就是兵部尚书。

户部那边过于复杂,只能找些不怎么打眼但又聪慧的小人物塞进去,获取户部官员的信任,慢慢升职。

刑部尚书与刑部二位侍郎,虽明着看与季家关系并不好,但暗地里却是可以互相托付的至交。

工部都是一些办实事的人,只要拨款到位,谁的话都听。

吏部……

季悠然有了主意,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待秋闱结束,你便准备准备,换个地方施展拳脚吧。”

礼部尚书之职,留给旁人又何妨?

对方听话,那便能做得长久。若是非要和她季悠然反着来,就休怪她随意找个理由,罢黜官职都是轻的!

李侍郎内心一片火热,那叫一个情绪激动。

多年为官早已将棱角磨平,此刻似是重新破土长出新的。

“微臣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所托!只要皇后娘娘有吩咐,微臣定会竭尽所能办妥!”

季悠然嗯了一声,将写着此次入京秋闱的所有举子人品和细节的册子合上,拿在手中。

“其余人本宫要回去仔细查看分析,想来你也有几个看上的人。待秋闱结束后,再来和本宫说想要哪几个人在你手下做事。”

季悠然清楚,若只是让他一个人去吏部管事,手下的人若是不听话,他过去了也无用。

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大不了将吏部那些米虫架空,全都换上新人班底。

无非上手的速度慢了些,但肃清吏治应该是够了。

刚踏入朝堂之人心里都燃着一把火,在他们心里的正义之火被金钱、权势、欲望所浇灭时,该完成的工作也都完成了。

到那个时候,再肃清一遍吏部,朝堂之上的局势定然比现在要清明许多。

“对了,如今德嫔是一宫主位,每月都有一次家中女眷入宫探望的机会。回去后同你家夫人商量一番,何时入宫提前给本宫捎个口信儿,本宫好安排。”

李侍郎再次道谢,慢慢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季悠然蹙眉,看着从外面快步跑进来的玉盏。

“三少爷和人打起来了!那家的人去京兆府敲登闻鼓,京兆府尹开堂,好多百姓在围观!”

季悠然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自家三哥可不是什么冒失的性子。

能和人打起来,要么是因为三嫂被人欺负了,要么就是因为她这个妹妹……

想起之前偶然救下穆清安的事情,季悠然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出宫,看戏去。”

玉盏不明白自家皇后娘娘为何一点儿也不着急,难道是被气疯了?

可皇后娘娘人都已经走远了,只能硬着头皮追出去。

皇后大摇大摆出宫的事情,没一会儿便传遍了朝臣们的耳中。

几乎是季悠然前脚刚到京兆府衙门,后脚无数官员家中的管家或身边得力的小厮,便悄悄混入到围观百姓之中。

“皇后娘娘到——”

京兆府尹一个头两个大,堂下对峙的两人家世背景均不俗。在朱雀大街厮打起来,闹到了他这里就够让他为难了。

如今更是连宫里的皇后娘娘都惊动了,他这京兆府尹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臣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本宫今日来此就是做个看客的。京兆府尹处事公允,在京城为官十几载,从未出过冤假错案,本宫自是信你的能力。”

京兆府尹只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来不及将额头细密的汗珠拭去,季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不过季悠然对话之人并不是他,而是太师裴育亭。

“裴太师身子大好了?早朝时还告着病假,这没到午时便无事了,还能到京兆府转一转了。”

裴太师缓缓起身,朝着季悠然的方向拱了拱手。

“老臣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时好时坏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季悠然笑着坐在了裴太师起身让出来的座位上,压根不惯着他倚老卖老的臭毛病。

京兆府尹忙使眼色给副手,示意他再去搬一把椅子过来。却不想——

“裴太师坐久了,腿应是坐麻了。站一会儿能舒筋活络,还能强身健体。”

皇后娘娘的话谁敢反对?京兆府尹只能万分抱歉地朝着裴太师的方向作了个揖,希望他不要怪罪。

“京兆府尹,继续吧。”

皇后娘娘再次催进度,京兆府尹不敢耽搁。

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开始正式断案。

“堂下裴太师之子裴子亮,状告护国公之子季明信恶意殴打,可有证据?”

“自是有证据!”

一旁一瘸一拐的小厮捧着几颗带着血水的牙齿,站在裴子亮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将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府尹大人请看,这是我家少爷的牙齿。将我家少爷牙齿打掉的人,正是季家三公子!”

季悠然只静静地看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站在一旁觉得腿有点酸的裴太师,虽一直盯着堂上看,可眼角余光一直都在注意着旁观的皇后娘娘。

季明信冷哼了一声,“光有掉落的牙齿何用?谁能证明他那牙齿是本少爷打掉的?”

“小的就能证明!”

“你?”季明信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只对着裴太师拱了拱手。

“先不说他是裴子亮身边的小厮,他的证词根本不能用作证据。只说他一个奴仆,竟然敢在公堂上对京兆府尹不敬,就是重罪!”

裴子亮和季明信虽然都没有官职在身,可一个是太师之子,一个是护国公之子,京兆府尹自是不敢真让他们跪着受审。

可这不包括太师府的下人,也能如此放肆的站着与他对话。

京兆府尹本还没注意这个细节,脑子里那根弦因着两个大有来头的旁听者绷得死紧。

这会儿被提醒后,又看到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瞬间来了火气。

啪的一声拍响惊堂木,从令牌桶中丢下一块儿木牌。

“以下犯上,打二十大板,立刻行刑!”

裴太师的神色当即冷了下来,可也知京兆府尹这般做是对的。

若不立下官威,只怕百姓们都会视官府为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场所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给他太师府脸色瞧。今日这笔账,他裴家记下了。

季悠然的目光里闪过一抹赞许,虽说这京兆府尹也要顾虑某些人的面子,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也是有数的。

若他能秉公办理此案,回去后定会派人仔细查一查他这几年为官如何。

倘若他真是个好的,将其提拔起来也不是不行。

虽说京兆府尹这个官职在京城来看并不高,但此位置颇为重要,必须得换个更为忠诚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接任才行。

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同时,不忘了分出心神注意着围在外面的百姓。

看到一些并不似普通百姓的人在外面紧紧盯着,神情专注不已。

似乎有那么几个有些眼熟的人混迹其中,季悠然微微低头抿唇轻笑。

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她等的观众们到齐了。

再抬头时,不着痕迹的和站在堂上的三哥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不知裴公子可还有证据?人证物证皆可。”

裴子亮本就是个纨绔,见自家父亲都上堂为自己保驾护航也奈何不了胖揍了自己一顿的季明信。

又见皇后娘娘亲自出宫,竟是让自己的父亲都得站着听,心情更为复杂。

身边小厮又被人按着屁股打得哇哇叫,裴子亮的心绪更乱了几分。

“罢了,咱们的父亲毕竟都是在朝为官的同僚。总不好因为咱们之间有些小争执,就闹得过于难看。”

裴子亮强扯出一抹笑容,重新面向京兆府尹。

“府尹大人,我不告了,我撤诉。”

京兆府尹心中狠狠松了口气,这件事若是能私了更好。

可事实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吗?

当然不会!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京兆府尹白忙,百姓们也不能看了个寂寞回去。”

季明信本就挺拔的身子又直了几分,与佝偻着腰背的裴子亮一比,更为出众。

“既然裴公子撤诉了,那便轮到本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