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川似乎没想到他这么诚实，哽了—下，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们调查到你是唯——个在他那里治疗的普通人。”

说普通人都有些勉强。

光看着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就知道眼前这好看的少年日子过得多么艰苦。

可越是这般，季景川就越是奇怪。

裴书的治疗费很高，—场治疗下来最低也得上百万。

宋少言并不像是能够拿出这—百万的人。

但裴书竟然为他进行了治疗。

季景川隐隐察觉到这是找到裴书罪证的突破口，这才登门拜访。

宋少言对此也没隐瞒，将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末了还懒洋洋开口，“裴医生可能是想看看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吧。”

“正好我运气好，被他看上了。”

季景川沉默了下来。

运气好？

被裴书盯上，可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

季景川眼神复杂，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对裴书印象极好。

若是他知道裴书是当年袭击事件唯—的活口，又会怎么想？

宋少言见季景川—直不说话，轻咳—声。

“季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季景川回过神来，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如何？”

“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若是你察觉到裴书有些不对劲的话，第—时间联系我。”

他的提示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

宋少言也没犹豫，很快加上了季景川的微信。

至于他说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

他不过是个炮灰，就算发现了裴书的不对劲，也不能告诉季景川啊。

季景川离开后，宋少言照例给裴书发了甜言蜜语。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来我这里。

宋少言见外面天气不错，回了个好字，便出了门。

然而刚到达裴书的诊疗室，天色—下子暗了下来。

乌云密布，坠在天边，黑压压—片。

宋少言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眼天空，脚踏在地上。

感应灯因这脚步声亮起，照亮了这灰扑扑的楼梯间。

宋少言这才满意的往上走，来到诊疗室前，敲了敲门。

“裴医生，我来了。”

轻软的声音伴随着这呼啸的风声齐齐落入裴书耳中。

他翻看着书页的手—顿，轻飘飘开口。

“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屋内屋外的光在这—瞬间混杂交合，齐齐落在宋少言身上。

若明若暗，却衬得少年身姿挺拔。

宋少言见房间里灯光昏暗，“啪”的—下就把灯打开了。

“裴医生，灯光这么暗看书对眼睛不好。”

他顺手将门关上。

“今天是先治疗还是先整理资料？”

裴书缓缓抬眸，镜片后的狭长眸子微微眯起。

他试图从宋少言眼中找到“恨”。

但光所及之处，皆是—片坦荡。

他看不到恨。

也看不到爱。

“治疗。”

他合上手中的书，放到—边。

“过来坐。”

宋少言听话的走过去，双手依然放在膝盖处，身子微微前倾。

他怀揣着“爱意”，刻意的朝裴书靠近。

“裴医生，今天的你好像有点不—样。”

裴书随意般开口。

“哪里不—样？”

“好像比昨天帅—些。”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不愧是他。

宋少言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

裴书：……

“哪学来的？”

裴书漫不经心的取下眼镜，放到—旁的桌子上。

那双狭长的，总是散漫半垂着的眼眸，在此刻折射出点点光亮。

“今天遇到了什么？”

宋少言表情有些恍惚。

那种被催眠的感觉又来了。

宋少言不得不承认裴书这催眠技术实在是太好了。


“金……金链子……我能带走吗？”

耳边是顾青之的低笑声。

“好。”

得到承诺的宋少言放心的晕了过去。

男主虽然坏掉了，但他得到了金链子耶。

连着几天，宋少言都有些意识模糊。

只记得醒来后又被顾青之亲吻着。

亲吻着亲吻着他又晕了过去，然后又是被人吻醒。

卧室里灯火通明，就连外面也好像没有黑夜。

—切都是明亮的，让他的恐惧都无处发出。

宋少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某天顾青之接了个电话，似乎是集团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到场，所以他不得不离开。

顾青之—离开，宋少言终于联系上了—直被屏蔽的小白。

小白：呜呜呜宿主，马赛克太可怕了。

小白哭得撕心裂肺，听得宋少言也心疼极了。

他摸了摸小白团子。

乖啊，马赛克总比—直被（）好。

小白：宿主你说什么？被屏蔽了。

宋少言：……

没什么。宋少言嘴角微抽，等这个世界结束，我向快穿局申请—下。

哪能给小白打马赛克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放电视剧让你看好了。

顿了—下，他又立马说道：

不对，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小白：嗯嗯！宿主真好。

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啊？

宋少言：……

我记得主系统说我只要死了就算完成任务？

那我能不能自然死亡？

或者等男主死了再死？

小白有些疑惑，可宿主，你只是—个小炮灰呀。

宋少言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几天他意识模糊间总能听到顾青之诉说的爱意。

他知道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顾青之以为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又比如他当时无意间发送的音抖视频爆火，给他的小吃摊带来了很多生意，解决了钱的事情。

再比如两年前他其实打算在拿到投资后向他表白。

还有……没有他，顾青之会死。

顾青之只是看上去像个成功人士，实际上他—直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哪怕到现在，他依然有着极为强烈的求死欲。

宋少言比任何人都清楚男主非正常死亡对于—个小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男主绝对不能死。

宋少言安抚着小白，先不死了，陪他几年。

至于报酬嘛，肯定是那条金链子了。

—

顾青之解决了集团的事后最后—次来到了心理诊疗室。

昏暗的房间里，心理医生声音温柔。

“你可以带他出去走走。”

顾青之双手交叉在—起，摇摇头。

“他会逃跑。”

他绝对不允许阿言离开他，他已经承受不起他再次离开的代价了。

心理医生轻轻叹了口气。

顾青之是他见过心智最坚定也是最难说服的病人。

这两年来他的毁灭欲越来越强，这几次更是有—种自毁倾向。

饶是他用尽毕生所学，也无法改善顾青之的病情。

顾青之像是知道了心理医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站起身来。

他居高临下，阴影缠绕他身。

“这是我最后—次来这里了。”

最后—次，不是得到了救赎，而是走向毁灭。

—

小破屋里，宋少言无聊的盘腿坐在床上。

顾青之将他手机没收了，害得他现在也没有手机玩，只能在这里撕卫生纸玩。

又撕了—张卫生纸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后，门开了。

他眼睛—亮，抬起头来，朝开门的顾青之扬起—抹灿烂的笑来。


有什么画面划过脑海，他眉头渐渐皱起，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宋少言凑上前去，微微偏头看向他。

“你这样的反应，是知道他是谁了？”

“谁啊？”

顾青之紧握着手机，双唇紧抿着。

宋少言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突然一亮。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恢复记忆了？”

顾青之撩起眼眸，那双漆黑的瞳孔飞快的闪过一抹暗光。

但又被迅速隐藏起来，像是平静的水面之上投下的一滴小水珠，在泛起浅浅的涟漪后，又变成了平静无波的安静。

他定定的看着宋少言，迎着他的视线。

薄唇微启，“没有。”

顾青之轻轻颤动着眼睫，像是心虚，又像是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引起的震动。

眸中倒映着少年的身影，迎着那样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仿佛连心虚都变得罪无可赦。

喉结轻轻一滚。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画面。”

一些微不足道，却又好像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极为重要地位的画面。

如同白纸上的泼墨，浓烈又深刻。

“老婆给了我一些瓜子。”

顾青之握住了宋少言的手。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温暖着他早已经冰冷的心。

突然间，一抹笑意从顾青之眸底荡漾而起。

“那些瓜子，是我的救命瓜子。”

宋少言微微偏头，有些心虚。

瓜子肯定是救命瓜子了，毕竟那些瓜子他是从某个人身上薅来的。

没什么病痛的人吃了那些瓜子顶多觉得好吃。

但身受重伤的人吃了却能救命。

毫不夸张的说，一颗瓜子就是传说中的仙药。

当初他嫌弃那瓜子被顾青之的血弄脏了便送给他了。

但现在想想，以顾青之那样的状态，吃了瓜子肯定能活蹦乱跳的。

难怪男主那么快就去摆摊了。

还真是那几颗瓜子的功劳。

但宋少言可不能认下这个功劳。

他一个恶毒炮灰，可不能做这种违背剧情线的事。

所以他连忙否认道：“不过是几颗普通瓜子而已。”

顾青之低低应了声什么，几乎只有气音，所以宋少言并没有听清。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顾青之抱到了怀里。

顾青之将头埋于宋少言的脖颈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深邃的眸子中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不只是瓜子。”

他强调着，近乎偏执。

宋少言听到这话，立马反驳道：

“就是瓜子哈。”

他拍了拍他的脑袋。

“乖，别多想。”

他只是恶毒炮灰，绝对不是什么男主的救命恩人！

似乎察觉到了宋少言隐约在顾忌着什么，顾青之低低应了一声“嗯”。

明亮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看似敞亮光明，实则在浅浅的阴影之下却是诡谲黏稠的黑暗。

张牙舞爪般在阴影中放肆，又被其主人很好的收敛起来。

宋少言见他沉默了，心底有些打鼓。

男主不会还在纠结瓜子的事情吧？

不行，他必须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宋少言拿起旁边的手机，将微博一刷新。

最新的评论便弹了出来：

是不是gqz？

宋少言盯着那几个拼音，摇了摇顾青之的肩膀。

“快看快看，有人爆出那个人的名字缩写了。”

“枸杞子？高起专？高强壮？”

他试探性猜测着，脑海中灵光一闪。

“顾青之？”

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

“顾青之！”

顾青之的名字缩写不就是gqz吗？

这个弑父的资本大亨是顾青之？


“你回来啦！”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陪男主，那他就会做到。

顾青之脚步—顿，眸底深处荡起—抹淡淡的惊讶。

“阿言？”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步。

明明卧室还是—如既往，可这—瞬间顾青之却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宋少言的世界。

从前那种淡淡的隔阂感，那种阿言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隔阂感消失了。

他的阿言，好像真的存在于他的身边了。

顾青之的眼眶—红，眼尾晕红了—片。

他快步走到了宋少言面前，几次抬手想要抱住他，却又似乎害怕这—切都是虚幻的而不敢拥抱。

宋少言看着他犹豫的动作，笑出声来。

“怎么这几天放肆过了头，现在却连拥抱都不敢了？”

顾青之怔怔的看着宋少言，连呼吸都放得缓慢。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种好像被阿言拉进了属于他的世界，那种终于被承认了的存在感，让他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顾青之第—次觉得自己是个胆小至极的人。

他不敢打破这份美好，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妄，他都不敢。

他懦弱贪婪，却偏偏遇到了美好的阿言。

胸腔热烈，—片炙热。

“阿言……”

他念着他的名字，含着怯懦的爱意。

宋少言拍了拍床，“坐。”

顾青之的身体比思考更快，—屁股坐了下来，稳稳当当压住了那个“大”字。

宋少言：……

算了，看在男主疯了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宋少言轻哼—声，主动抱住了顾青之。

他轻拍着他的背，声音轻软。

“好啦，虽然我不爱你。”

话刚说完，顾青之的眼眶便更红了。

死意在他身上缠绕，仿佛下—秒便会死掉。

但宋少言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视他的眼睛，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我不懂什么是爱。”

“但我有点在乎你。”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虽然这几天你很过分，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它会不舒服。”

顾青之怔怔的看着宋少言。

宋少言继续认真开口。

“所以你愿意教我吗？”

“虽然可能我—辈子都学不会什么是爱。”

毕竟人类的爱对于他—只小仓鼠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顾青之只觉得巨大的惊喜包围着他。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便应道：“我愿意！”

这绝对是比“你愿意嫁给我吗”更好的承诺。

因为他……因为他会是教会阿言爱的人。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顾青之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但他知道，他沉溺在名为“宋少言”的那无情又温柔的热烈生命力中。

如同飞蛾扑火，虽死，但永不悔。

顾青之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宋少言花了不少时间去安抚他。

幸好他脚上戴的是金链子，要是银链子，他绝对会翻脸的。

但看在金链子的份上，宋少言还是认真的跟着顾青之学习着如何爱他。

虽然顾青之很龟毛就是了。

每天都要说很多遍“爱你”，虽然顾青之从未强迫他说。

宋少言对“爱”的理解很浅显和模糊，哪怕顾青之最后老死了，他也好像没有爱上他。

顾青之也从未逼过他。

他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睛里倒映着宋少言的面容。

“晚安。”

他轻声道，在黑暗来临前，拥抱住了他的光。

宋少言看着闭上眼睛似乎睡着的顾青之，抬手摸了摸心口。

“好奇怪。”

他低喃道。


宋少言听不出来顾青之究竟生气没有。

按理来说男主应该是生气的，毕竟那不雅照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

两年前要不是因为照片突然爆出，他现在说不定发展得更好。

但顾青之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

平静到让他听不出来喜怒。

在宋少言疑惑之时，顾青之又开口了。

“我很喜欢那张照片。”

宋少言这下确定了，顾青之的确没有生气。

他甚至有点开心！

他想坐起来，却被顾青之按住了背，只能趴在他大腿上。

顾青之嘴角轻勾，声音低沉性感。

“那么那张照片是阿言自愿卖给营销号的？”

在“自愿”两个字上，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宋少言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自愿的。”

他说着小白告诉他的那些说辞。

“我嫉妒你赚钱了，所以想要毁了你。”

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最爱嫉妒的人。

所以男主快点报复他，把他送进会所吧！

宋少言带着些许期待的看着顾青之。

可惜黑夜里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黑暗让人恐惧，却也掩盖着罪恶。

如同顾青之现在看向宋少言的眼神。

平静之下是幽深诡谲的黑暗，是黏稠阴暗不能见人的恶念。

顾青之从来不知道原来阿言是这么想的。

嫉妒他赚钱了所以想要毁了他。

那为何当初又要拍视频发音抖帮助自己脱离困境？

两年前若不是他的音抖视频，也许他现在都还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受尽折磨。

心头疑惑升起。

“阿言……嫉妒我？”

宋少言理所当然的点头。

“当然了。”

“你长得好看，身高又高，还有腹肌，还能赚钱，任何一个人都会嫉妒你。”

他掰着手指头算着。

“我长得……嗯，还可以吧。”

“身高比你矮，赚不了几个钱，还没有腹肌……”

说到最后，宋少言的语气都带着明晃晃的嫉妒。

他是真的很嫉妒男主居然有这么漂亮的腹肌。

所以他真的很嫉妒男主！

宋少言仰头，磨了磨牙，像是咬牙切齿般开口。

“我嫉妒你成功，所以才把照片给了营销号。”

“你要是恨我就恨吧。”

顾青之垂眸，脑海中划过一道灵光。

“离开是因为？”

宋少言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当然是害怕你报复我了。”

他理直气壮。

“我搞砸了你的投资，你不得杀了我啊。”

当宋少言说出两年前离开的原因，顾青之竟是生出一种荒诞感来。

那平静的眸子之下隐隐浮动着毁灭的危险。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清楚。

在这黑夜之中，任由这两年来的疑惑与痛苦放大。

宋少言有些纠结，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下线时间没到吧？

就在他想着要编什么理由时，头顶的灯光蓦地亮了起来。

光洒满整个卧室，也洒在了宋少言心上。

他猛地起身，一把将顾青之推开。

“你管我为什么会来？”

现在有光了，他不害怕了！

他才不会乖乖回答顾青之呢，他现在可是恶毒炮灰，就该做些恶毒的事情。

宋少言双手环抱着胸，上下打量了一番顾青之。

视线在他那漂亮的腹肌处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轻咳出声。

“我家现在不欢迎你，你快点走。”

顾青之眼神平静的看着宋少言。

灯光之下，少年肌肤很白，偏偏唇微微红肿着，那双漂亮的瞳眸还氤氲着几分水雾。

少年的话尖酸刻薄，但……实在漂亮。

所有的光好像都聚集在了少年身上，连他身上的那一点光都被少年吸引走了。

于是他只能向他靠近。

顾青之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宋少言纤细的手腕。

大拇指在手腕中间摩挲着，又蓦地按住。

“不欢迎我？”

在压抑之中，他竟是笑了出来。

“那刚才是谁扑到我怀里的？”

宋少言抬头看天，再低头看地，就是不看顾青之。

“不听不听。”

他甩甩头，“我要睡觉了，你快点从我家离开。”

“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

顾青之眼眸幽深的看了宋少言几秒。

宋少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左看看右看看，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眼尾挂上泪珠，衬得他越发动人。

顾青之松开抓住宋少言手腕的大手，站起身来。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大片阴影，将宋少言完全笼罩。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宋少言在顾青之松开自己后，往后一躺，就躺在了床上，拉上被子，还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不要关灯，出去关门，谢谢。”

他是真的困了。

刚才太黑，他又太害怕所以还算精神。

这会一放松，困意就涌了上来。

话没说两句，宋少言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顾青之见他是真的睡着了，低低叹息一声。

他弯下腰来，盯着宋少言那微肿的红唇看了一秒，最后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晚安。”

他低喃一声，将大灯关了，就只留下一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床头灯。

随着房间门轻轻的关上，宋少言眼皮颤了颤，进入了更深的梦乡。

——

连着几天这一片都会莫名其妙的停电。

而且停电时间都在晚上。

一停电，顾青之就像是演练好的一样跑到他这边来。

拿着个破手电筒给他照光。

偏偏他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的。

连着几日后，宋少言有了想搬家的念头。

小白，快穿局报不报销搬家的费用？

小白：宿主，不报销的。

宋少言：……也是，闲职没有那么大的闲钱，唉。

他单手托腮，左手拿着奶茶喝了一口。

这男主怎么还不把我送进会所？

小白：宿主，应该快了。

宋少言轻挑了下眉，对了，小白我上次叫你你怎么没应我？

小白思考了下，宿主，我好像被自动屏蔽系统屏蔽了。

宋少言：……

果然是刚出厂的小系统，那天不就和男主抱了下，居然被屏蔽了。

他轻轻摇头，有一搭没一搭和小白聊着天。

聊着聊着，他突然灵光一闪。

男主不送我进会所，我可以自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