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女频言情 独家偏爱后续
独家偏爱后续 连载
独家偏爱后续 流云断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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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断

    男女主角分别是闻笙许劭的女频言情小说《独家偏爱后续》,由网络作家“流云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许劭还在等我,看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我是吹了夜风感冒了,塞给我两粒感冒药。我一口气吞下,借着药物迅速入睡,没再胡思乱想,否则怕再多一秒,我的脑袋都会炸掉。一夜梦境光怪陆离,却没再出现闻笙的脸。早上醒来,怅然若失。我长叹口气,随意打理了一下就背着相机出门,先去了新娘的休息室。多年不见,曾珂依旧光彩照人,见到我有些意外,笑着感谢我来帮忙。“应该的,能亲眼见证你和师哥喜结连理我也很开心,希望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不知是被哪句话刺到,曾珂眼中的笑意迅速收敛,换上敷衍的假笑。我连忙噤声,开始给她拍摄单人照片。曾珂似乎有些焦虑,从表情到动作都无所适从,在相机镜头下暴露无遗。我有心安慰两句,又思及方才的失言便没开口,只是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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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

许劭还在等我,看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我是吹了夜风感冒了,塞给我两粒感冒药。

我一口气吞下,借着药物迅速入睡,没再胡思乱想,否则怕再多一秒,我的脑袋都会炸掉。

一夜梦境光怪陆离,却没再出现闻笙的脸。

早上醒来,怅然若失。

我长叹口气,随意打理了一下就背着相机出门,先去了新娘的休息室。

多年不见,曾珂依旧光彩照人,见到我有些意外,笑着感谢我来帮忙。

“应该的,能亲眼见证你和师哥喜结连理我也很开心,希望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不知是被哪句话刺到,曾珂眼中的笑意迅速收敛,换上敷衍的假笑。

我连忙噤声,开始给她拍摄单人照片。

曾珂似乎有些焦虑,从表情到动作都无所适从,在相机镜头下暴露无遗。

我有心安慰两句,又思及方才的失言便没开口,只是在给许劭拍照时暗示了他两句。

许劭微怔,笑道:“没事的,她就是太紧张了,等会上台后我会全程握住她手给她力量的。”

正说着,闻笙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伴郎礼服,黑色西装将他修长匀称的身材包裹得越发挺拔,同色领结一丝不苟地扎在凸起的喉结下,性感又禁欲。

我心头颤巍地动了一下,手也跟着抖,相机不慎磕在了桌沿上,心疼得我龇牙咧嘴。

许劭被我逗笑,“师妹,这大好的日子可不敢哭啊,过几天师哥送你一个新的。”

闻笙也忍不住抿唇,小声吐槽我冒失,眼中却浮现出细碎的笑意。

那一刻恍惚又回到了大学时,我们三个说着笑着,下一秒就要飞奔去食堂抢饭。

相比于我和许劭的急躁,闻笙总是优雅而克制的,哪怕只抢到寥寥,也依旧是放进我的盘里。

回想起来,闻笙真的对我很好,不动声色却是沉沉放在心里的。

他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在无数次幻想过又退缩之后,我就这样在他恨着我的当下,陡然生出了探究的念头。

婚礼进行时,我穿梭于鲜花和祝福声中,寻找着各种角度记录下一对爱侣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镜头几次晃过闻笙的脸,他也在笑着,周身散发出久违的温柔,让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陌生的年轻男子从门外闯进来,一路冲上舞台拉住曾珂的手,红着眼睛对她说话。

许劭面色巨变,正要上前阻拦却又生生顿在原地。

因为曾珂已经向着那人跨前了一步。

真的只是很小的一步,却像是一颗威力巨大的子弹,瞬间击穿了许劭的脊梁。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困兽般死死握住曾珂的手,摇头祈求。

最终还是被对方甩开,只留下最无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白色的婚纱翻飞,曾珂已经随着那人奔离,连犹豫都毫无诚意,再没回头。

反应过来的朋友想要去阻拦,却被许劭大声喝止住,“算了……就这样吧。”

现场众人从期待祝福到震惊慌乱再到窃窃私语,最终都事不关己地匆匆散去。

徒留许劭的爱情,死在了这场独角戏中。

闻笙经过我身旁,低声叹息,“那是曾珂高中时的初恋,两人纠缠了许多年。

许劭一直都知道,却还是想用真心赌一个机会。

可惜的是,他输了。”

难怪许劭悲愤中带着平静,原来是早有心理准备。

但比起经年累月的提心吊胆,这样惨烈却短促的结局,虽然痛却也更痛快。

至少不用消磨一生之后再后悔,许劭是,曾珂也是。

闻笙走过去揽住许劭的肩膀,无声安慰,我也有样学样,打算用一个拥抱给他力量。

却被他躲开了,嘟嘟囔囔道:“闻笙还在这呢,朋友妻不可欺……前妻也算。”

行吧,我看你还是不够难过!

结果天一黑许劭就绷不住了,拉着我和闻笙在酒店婚房里哭得昏天黑地。

一边喝酒一边诉说他的付出,将大床上铺满的玫瑰花全部挥落到地上,如同他凋零的心。

闻笙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眼神很快变得迷离,接到莫然打来的电话时,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但语言表达还算有条理,说自己在陪许劭,让她不用管了早点休息。

我在旁听着,心中警铃大作……酒精麻痹碰上佳人守候,这很难不出事啊!

于是在闻笙又一次举起酒杯时,我迅速抢过,一饮而尽,呛得连声咳嗽。

闻笙不情愿地给我拍拍背,不赞同地看着我,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被我连抢了好几杯之后,终于变了脸色,“看许劭伤心你也难受是吧,要舍命相陪?

你那吃口辣椒都疼的烂胃不想要了!”

我有瞬间的怔忡,而后是汹涌而出的委屈,“……你还记得?”

“废话,大半夜背你去过两次医院,我能不记得吗?”

闻笙自虐般揪了揪头发,仰头靠在墙壁,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滑动,一下一下碾过我的心。

“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但我恨自己记得,你明白吗?”

“今天的事我早有预料,因为我看得出来,曾珂的心不真正在许劭身上。”

“爱情可以装一时却无法装一世,就像曾经,我也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但你离开时也像她,半分犹豫都没有。”

“明明是你错了,你却连一个回应都不肯给,只是把我丢下了……毕业典礼那天,我等了很久……”语声逐渐减弱,闻笙似是睡着了,脑袋顺着墙壁滑下,被我搂进了怀里。

泪水夺眶而出,我满腔的苦涩与思念,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不断地抱紧他。

旁边的许劭还在哭嚎,引来了寻找他的家人,向我们致歉后就把他给架走了。

闻笙也醒过来,重重甩了甩头,抓起外套准备离开。

我伸手拉住他,饮下的酒意全部反冲上来,让我一颗心跳得飞快。

“我抢你酒不是为了陪许劭,是不想你多喝……主要是怕你酒……酒后乱性。”

闻笙沉默了几秒,忽然凑近我,“现在你也喝了,那乱性的几率是不是更高了?”


分不清是谁先吻的谁。

等到反应过来时,我和闻笙已经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他嘴唇急切地覆下来,在我颈侧辗转流连,滚烫的舌尖裹挟着熟悉的气息,几乎将我淹没。

忽而就想到了我们的第一次亲密,在我二十一岁当天,是我主动的。

闻笙有些意外,却也由着我缠磨,还故意凑到我唇边闻了闻,“这也没喝酒啊,怎么这么大胆?”

“今天我生日!

生日最大!”

“那你过生日,怎么是我收礼物啊?”

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得闻笙当时的眼神,有惊喜有满足有珍重,似乎我真是他最贵重的礼物。

一瞬间让我鼻酸,怔怔然落下泪来,在心中暗自发誓要对他好,再也不骗他。

闻笙慌乱地吻住我,小声哄着让我不要害怕,还破天荒地说了几句甜言蜜语。

又在我质疑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时,用实际行动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坚定……那夜的缠绵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但闻笙的体温与力度却像是烙印在我身上。

让我不论走过多远的岁月与旅途,都依旧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惜的是,他早已不再属于我。

那天之后不久,闻笙就意外发现了当初表白的真相,沉默地看了我很久,忽的嗤笑一声。

“所以,那天是你给我的补偿吗,还是你打发我的方式?”

我本就深陷慌乱之中,又被他的说法伤到,一时怔忡忘了辩解,看上去更像是默认。

“你单方面为我们的故事创造了开头、虚构了中间、定好了结尾,却把我变成了一个工具人,一个拿到施舍后就该识相离场的乞讨者……简黎,你够狠。”

闻笙敛起神色,变得冰冷而遥远,“但我恐怕不能让你轻易如愿,因为这补偿还远远不够。”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脱口而出,用一生来补偿他。

但直到最后我离开也没能说出口,就此成了未尽之言。

如今重新靠进闻笙的怀里,那些念头又如春草般复苏,让我不由地抱紧他后颈,抵死缠绵。

闻笙似是有些失控,将我按在怀里翻来覆去,舌尖舔过我耳郭,发出模糊难辨的呼唤。

我凑近去听,手掌滑过他胸口,蓦地顿住。

那里多出了一个从前没有的纹身,是个花字“m”,与他唤的字一样都有鼻音……电光火石间,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莫然。

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我整个人都冷透了,忍不住颤抖起来,连推开他都没有力气。

闻笙还在小声呢喃,我却恨不得将自己骨肉拆离,从这里消失。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清醒的,故意让我也体会一把被当做替身的痛苦来作为报复。

但他只是眷恋地抱紧我,又让我觉得他早就忘了我,心里只有他以为的怀中人。

夜变得格外漫长,我明明躺在闻笙身侧,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等到天光亮起,我穿戴整齐,将那对袖扣放在枕头边,又再看了熟睡的闻笙一眼,才拉着行李出门。

南柯一梦,醒了就忘了吧。

返程的高铁上,我接到了许劭的电话,“简黎,我说你怎么吃饱了就跑啊?”

“……我早上没在酒店吃饭。”

“你就知道吃!

我说的是闻笙,你把他睡了就完了?

还留下那什么袖扣,你当嫖资呢!

他还非说你是给我的,我不要了你才给他……等一下,他还说什么了?”

“……还有呢?

你别吓我了,你俩的事能不能别带我啊,我已经够苦的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闻笙还没气到完全失去理智,虽然我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难道是没等到我涕泪俱下地求他负责,还是遗憾没能给我一顿羞辱就被我给溜了?

总不能是因为再次被我丢下,觉得又被我耍了吧……我摇摇头,“那礼物本来就是给他的,不关你的事,你别管了。”

许劭彻底暴走,“废话,他气得砸了半间屋子,都他妈是我赔钱!”

……我一时语塞,对面已经换了人,闻笙哑着嗓子叫我,“简黎,你是不是怕了?”

按说我该像往常一样直接反驳,但这次不一样,因为我知道阻隔自己的是什么。

是闻笙的心里和胸口都已经有了其他人的印记。

我不想变得更不体面。

“你就当我是怕了吧。

闻笙,既然你已经重新开始,就别再回头了。”

对面一时没了声息,半晌传来一声冷笑,“如果你怕了,昨晚就不该主动吻我,凭什么你总是这么随心所欲……”我手一抖,猛地挂断电话,自动过滤掉后半句话,满脑子都只剩下……竟然是我主动的吗?

那我可真是色胆包天啊!

一想到闻笙早上独自醒来又懵又气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眼泪却毫无征兆地落下。

这下他应该更恨我了吧?

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两下,是许劭发来了微信。

“师妹,你最好别被他逮到——来自一个破财大冤种的忠告。”

我反复看了两遍,觉得许劭的重点应该在后半部分,便果断转账给他。

对方秒收,给我发来了一个哥俩好的表情包。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便接到了同事梦迪的电话,提醒我下午要和她一起去临城采访。

算了下到站时间,我决定不回家了,便让她直接来车站接我一起出发。

梦迪是杂志社的金牌记者,逻辑强文笔好颜值还高,妥妥的白富美。

原本只是风尘仆仆的我被她对比成了蓬头垢面,只好翻出一副大框的蓝光眼镜戴上。

以致于我看到采访对象的时候,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错戴成了老花镜……竟然是闻笙!


闻笙和从前比变化不大,依旧高而瘦,穿上风衣配上冷脸,像是T台上的男模。

下巴多了层青色的胡须,头发剪短了梳向脑后,显得脸部轮廓更加清晰凌厉。

只一双眼睛深潭般窥不见底,褐色的瞳仁看上去深沉且冷情。

再难寻半分从前的模样。

我胸口迟钝地痛了痛,木然地顺着许劭的话说:“……原来你没有自暴自弃,真是太好了。”

闻笙扯出个笑,眼梢从我身上一掠而过,“还不至于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不配。

我点点头,无声苦笑。

看吧,比起电视剧中那些或是慢镜头对视念念不忘,或是轰轰烈烈你追我赶的桥段。

现实中的前任重逢,大多是这样平静而难堪的。

除了客套的寒暄、强撑的假笑,就只剩夹枪带棒的讽刺。

甚至连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都很难平和地问出口。

但我还是得到了答案。

那位叫莫然的女生从后追上来,亲昵地挽住闻笙的手臂,兴奋地同他讲述刚遇见的新鲜事。

面上是生动又天真的笑意,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这并不意外。

闻笙一直是个会疼人的,与他冷硬刻板的性情截然相反,他的内心其实称得上柔软。

当年他接受了我的表白,但我几乎是立刻就反悔了。

只是在得知了许劭表白曾珂再次被拒后,生出了些不好的心思。

想要借着闻笙为踏板,多打探多了解许劭的情感动态,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明一切。

至于闻笙的感受,我压根没考虑过。

因为他看上去足够强大理智、刀枪不入,可能会怪我,讨厌我,但绝对不会因我受伤。

可我又很难心安理得,是以和他相处时总是惶然局促。

闻笙察觉了,却没做什么安慰或者开解,而是主动给了我许多消除陌生的机会。

让我找他吃饭、陪他去图书馆、他再作为回报送我回寝室、陪我去逛街。

偶尔也会诱导我发些小脾气或者提出什么要求,借此来表达他的包容,给我勇气。

日渐亲近之后,我才发现他的用心,感动与愧疚交织,让我更加开不了口。

这一拖就是两年半。

拖到他终于知晓了我卑鄙的企图和利用,拖到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却不知该如何让他相信。

直到他捏着我的下巴说:“简黎,你想玩就玩,我闻笙什么时候都玩得起!”

一句话便将所有感情踩进了泥里,我也就此失去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悔恨与绝望几乎将我撕碎,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做了逃兵。

在闻笙毕业典礼之前匆匆出了国,是以熟识的朋友都以为是我甩了他。

不知为何,闻笙并没解释,也没将其中缘由告诉许劭,才得以保全了那份摇摇欲坠的友情。

在最初的义愤填膺之后,许劭还是谅解了我。

我也不会自找没趣,多年来一次都没有问过闻笙的消息。

如今重逢,他佳人在侧我孑然一身,已然是分出了胜负。

许劭在旁打圆场,“我刚才就是跟简黎开个玩笑,她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闻笙嗤笑,“是吗,我倒有点认不出她了,或者说从来也没看清楚过。”

这般阴阳怪气让我也有些恼怒,梗着脖子上前一步,“来,给你好好看看!”

许劭“噗嗤”一声乐了,闻笙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右手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皱起眉。

眼神中的疏离如同细针,将我短暂的得意刺破,只剩下狼狈。

莫然扯扯闻笙的衣袖,询问我的身份,我却不敢去听回答,匆忙告辞。

而后站在车水马龙的陌生城市,茫然四顾,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回过神。

手脚已被寒风吹得冰冷麻木,稍微活动了一下,我叫了辆出租车去往港口。

秦皇岛港,中国北方终年不冻港之一,港阔水深,一年四季不冻不淤。

我在地理课上初次听闻不冻港时就觉得好浪漫,像极了爱情。

因着暖洋流的偏爱,寒冰也无法凝聚,同样,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我曾将不冻港视为爱情的标地,却在失去闻笙之后变成了禁忌之地。

多年间我背着相机走过大半个地球,却唯独不曾踏足不冻港。

如今,是到了相见即告别的时候了。

海港的风很大,游客不多,灯火沿着海岸线绵延到天边,逐渐寥寥。

远处有火光闪动,伴随着阵阵哄闹声,似乎是有人在求婚。

我缓步走过去,途中被一个脚步匆忙的男人撞了下,回神时才发现背包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连忙转身,看到他已然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闻笙拦下,果断将偷的东西扔下,迅速逃离。

“别追了,人生地不熟的。”

我叫住闻笙,走过去想要将那个装袖扣的饰品盒捡起来,却被他抢先了一步。

“什么宝贝这么要紧,比你的钱包还重要?”

闻笙打开看了看,哂笑一声,“原来是给许劭的新婚礼物。”

我含糊应着,一把抢过来捏在手里,像是握着一块热炭,踟蹰着后退。

我被闻笙一把抓住扯到面前,“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偷偷描摹过无数次的脸骤然贴近,贪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短暂失去了神志。

我呐呐地问:“……那你……你想怎么吃?”


许劭结婚时,我是婚礼摄影师。

他曾经是我的执念,也是因为他,我和闻笙纠葛了好多年。

他自来熟地叫我师妹,让我帮他看着背包,然后一阵风似地跑去见义勇为了。

二十分钟后兴高采烈地回来,揽着一位年纪相仿面容冷峻的男生。

那便是闻笙了。

“你就把包随便交给陌生人啊?”

许劭满不在乎,“这位师妹一脸清澈的愚蠢,怎么可能是坏人!”

闻笙看了我一眼,“你呢,也不怕我们故意找你看包,然后再说丢了贵重物品讹诈你啊?”

我迟疑道:“不能吧,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况且你俩还长得这么帅……”含糊的尾音逐渐消失在闻笙玩味的眼神,和许劭豪爽的笑声中。

最后,他俩请我吃了一顿饭,算是正式认识了。

告别时闻笙又漫不经心地提点了我两句,大意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他转过身后,许劭才凑近我,“师妹你别听他瞎说,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比如你和我。”

高大帅气的男生低头笑着,阳光般明媚灿烂,又与我如此“志同道合”,真的很难不心动。

在更多的接触过后,我火速沦陷,决定找机会向他表白,还绞尽脑汁地写了首情诗。

老派却浪漫,最重要的是可以送了就跑,避免被当面拒绝的尴尬。

半个月后,许劭带领校篮球队在大学生联赛上夺冠,场内一时呼声震天。

我趁着气氛,捏着信走过去,刚伸出手,就听到他对身旁的闻笙说:“等会我就拿着冠军奖杯去向曾珂表白。

这次有光环加持,必定马到成功!”

……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听起来还表白过不止一次,应该追了很久。

我大脑瞬间空白,手也僵在半空中,在他笑着看过来时硬硬转了方向,递给了闻笙。

许劭立刻哇哇大叫,“卧槽,情书!

师妹你喜欢闻笙啊,怎么这么想不开?”

“啊……那个……”冲动之下局面已经难以挽回,哪怕我CPU都干烧了,也没想出合适的说辞。

正抓耳挠腮时,闻笙伸手接了过去,“我答应了。”

我愣在原地,许劭已经起哄地将闻笙推到了我身上。

他轻轻揽住我,身上是蒸腾的热气和浅淡的汗味,就此在我的青春中留下了初恋的印记。

……“简黎,简黎……”许劭的呼唤声将我从久远的回忆中拉出来,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我跟着他走进婚宴大厅,场地基本已经布置完成,如梦似幻,每一处都看得出他的诚挚用心。

是啊,那是他爱了好多年的人,如今终于修得正果,怎么会不倾注满腔热忱呢。

许劭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忽然扯扯我,“闻笙也到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浑身一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是一震。

“他怎么胖了这么多,现在不打球了吗?”

“唉,自从你把他甩了以后,他就自暴自弃、行尸走肉、暴饮暴食……”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哼,许劭蓦地闭上嘴,对着我挤眉弄眼。

“呵,一个诋毁我,一个认错我……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拍即合啊!”

熟悉的声线被年岁磋磨出些许陌生,但那话语中的冷然却一如从前,将我轻易地困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转身。

“怎么,不回头看看我吗,简黎?”


大话说起来简单,等到实施的时候才发现毫无头绪。

我连闻笙的微信都没有,当初离开时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试着搜索了他大学时用的手机号,弹出个陌生头像,名字是大写的英文字母M。

我几乎立刻就确定这是闻笙,但更加好奇这个字母的意义。

显然不是莫然,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念念不忘呢?

但我没时间思考那么多,迅速发送了好友请求,不出所料被拒。

只好打着杂志社的名义找去了闻笙的公司,说需要再补拍几张工作照。

前台打去电话请示,对面沉默片刻后,轻轻哼了一声。

我按照指引乘着电梯上楼,心跳逐渐加速,在电梯门打开见到闻笙的瞬间达到了极点。

“你在等我啊?”

闻笙看了下手表,“我只有十五分钟,直接去会议室拍吧。”

“不能去你办公室吗?”

“无关人员谢绝入内。”

就因为这一句话,整个拍摄过程我都在思考该怎么变成闻笙的“有关人员”。

直到结束也没想好,只能先死皮赖脸地跟着闻笙要微信。

“我得把照片发给你。”

“不用了,谢谢。”

“我们有规定,不准私藏受访者的照片。

那你不要,我发到你们公司邮箱好了。”

闻笙终于停下脚步,冷着脸打开微信给我扫,不情不愿地点了通过。

我当着他的面,迅速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刚拍他的一张正面照。

“呵,刚还说不准私藏,但是可以私用是吧?”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用,你本人也知道的,什么私用,充其量叫‘享用’吧。”

闻笙对于我的用词水平嗤之以鼻,抬脚要走,我出手稍慢抓了个空,便就势摔倒在地。

“唉呀……我脚好像扭了,疼得走不了了,你可以送我下去吗?”

闻笙皱皱眉,还是回身把我扶起来,沉默地揽着我,一路搭乘电梯送到了一楼。

经过前台时我故意搂住闻笙的腰,如愿看到了对方惊奇的眼神。

忽然灵机一动,又干呕了一声,“……啊,我不会是怀孕了吧,孩子爸会承认吗?”

闻笙顿在原地,迅速放开手,咬牙道:“简黎,别玩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很掉价。”

“你也别试图用这些冷言冷待让我放弃,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方法都愿意用。”

我缓缓站直身子,坚定地看向那双重新泛起情绪的眼睛,鼻头竟然莫名发酸。

“闻笙,你怒视鄙视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看我;你怨我恨我也可以,但是不要讨厌我好吗?”

闻笙眉眼微动,手掌攥了又松,最后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我在后头喊:“我明天还想来见你,可以吗?”

他脚步更快了,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这不就是答应了!

我一下乐出声,慢悠悠地驾车返程,经过一段堵车路段时意外发现后头有辆车在跟着我。

十分明显,似乎并没打算遮掩,或者以为我发现不了。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突然间盯上我,在踩下刹车时忽然福至心灵。

拿起手机给闻笙发了条微信,“我脚没扭,装来骗你心疼的,放心吧,开车没问题。”

并没收到回复,跟着我的那辆车却在几分钟后从下一个路口掉头驶离了。

从那天开始,我除了上下班还多了一个固定行程——去邻城见闻笙。

一个小时的车程,因满怀期待而丝毫不觉疲惫,哪怕只能见到半个小时就又要返程。

闻笙对此从抗拒变得平和再到接受,态度明显软化。

而我也凭借精湛演技和频繁刷脸,成功借由前台小姐姐的传播,挂上了闻笙绯闻女友的头衔。

偶尔有两次碰到他们公司同事,还有人偷瞄我肚子,眼见小腹隆起就满眼振奋,似乎看到了我即将母凭子贵而上位的前景。

但实际上,我只是吃胖了。

自从我开始亲自下厨给闻笙做饭之后,他原本的饭菜就进了我的肚子。

该说不说,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以致于我一个月重了三公斤。

我笑着跟闻笙说起我这“孕肚乌龙”,他无语地瞥了我一眼,“谁让你拿自己声誉开玩笑的,怀孕那种事是女生能随便说的吗?”

“所以你帮我让谣言成真不就好了?”

“我怎么帮……”闻笙蓦地顿住,手指动了动,像是恨不得捂住我的嘴。

恰好许劭给他打来电话说快到公司楼下了,我便主动告辞,“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闻笙没接腔,却给我开了权限,搭乘他的专属电梯下楼。

看来还是不愿意让我和许劭碰面,说起来许劭也实在有些无辜……正胡思乱想间,忽闻一声巨响。

对面马路上,一辆轿车撞到了一名横穿马路的行人后失控撞毁了护栏,侧翻在绿化带。

路人们纷纷围上去,我也快步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等到众人把侧翻的汽车放平并救出司机时,救护车的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我松了口气,打算返回停车场,忽然看到闻笙快步跑来,用力扒开人群,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转头间看到怔立的我,瞬间红了眼眶,而后飞奔过来将我抱进怀里。

“还好你没事……眠眠……幸好,不是你。”

“许劭说楼下发生车祸,是一个年轻女士,刚从公司出去,还提着个饭盒……我以为……”闻笙说到这里也顿住,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话,他竟然会上当,大概就只有关心则乱一个解释了。

我鼻尖一酸,在他想要撤手时回抱住他,“没事的,我不会再突然消失了,就算真被车撞了我也会……呜……”剩下的话被闻笙用唇堵住,“不许说了,我不想听!”

我从善如流,只抱紧他回应这个吻,不同于那晚的狂乱,更多了纯粹和热切。

让我整颗心都温热鼓胀起来,每一次跳动都同时涌出酸涩和甜蜜。

闻笙还是心有余悸,坚持要亲自送我回去。

我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去勾他的手指都没成功,最后还以妨碍安全驾驶的罪名被撵到了后排。

许劭给我发来微信,“哥这波助攻简直是神来之笔,还不速速跪谢!”

“谁让你吓唬他的,万一着急摔了磕了怎么办?”

“……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我一脚踢翻这盆狗粮!”

我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就收起手机,忽然想起了方才那个让我诧异的称呼。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眠眠?

我从来没说过的。”

闻笙轻咳一声,“某次你和你妈妈通话时我听到的,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叫你……”又或许早在心里叫过很多次了,才会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至于那个字母纹身,也是不言而喻了。

我心头一动,又打着指路的名义钻去了副驾驶,却没再动手动脚,只是静静陪伴都觉得满足。

等到了家,闻笙没多问,自然地跟着我上了楼。

明明早过了害羞的年纪,亲密的事也做了一大堆,但当闻笙真的在沙发上坐下时,我紧张得简直脚趾抠地。

只得躲进卫生间装作洗手,不料水龙头突然坏了,喷了我一身凉水。

我尖叫一声,在闻笙跑进来时已经用浴巾将水管包了起开,让他去卧室帮我拿两件衣服来换。

半晌不见他回来,我只好捏着滴水的头发走过去,“随便拿一件就可以……”语声戛然而止,闻笙僵立的背影让我有一瞬间的心悸,绕过去才看到打翻在地的“宝盒”。

里头装着我所有的秘密,被藏在衣柜里,无人知晓。

陈旧的照片散落一地,很多已经泛黄,上头的人或坐或站或笑或怒。

那些用镜头抓拍下的无数瞬间,记录着我爱上一个人的漫长过程。

闻笙手里还拿着一张,是我在某个一同醒来的清晨偷拍下的,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愿我爱你恒久,犹如不冻港之春。”

现在看来这话多少有些矫情了,就像这些照片,于我是珍藏,于闻笙未必不是负担。

我从来不想用任何爱以外的东西绑住他,所以我并不曾提及。

闻笙手指微微收紧又快速放开,将照片的褶皱抚平,“……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收拾起来就好了。”

我快步走上前,被他从背后抱住,“对不起眠眠,我不知道你曾爱过我。”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而且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

闻笙低低笑起来,隐约还带着哽咽,“余生很长,我会一直是你的港湾。”

候鸟南飞,孤舟入港,我也终于在春日将至之前回到了爱人怀中,自此不再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