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顾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陪许菲去了医院。
我拿着离婚协议等了一夜，顾宴都没有回来。
只在天亮时给我打了个电话。
“阿笙，你还吐血吗？额头的伤包扎没有？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凶你。”
“昨天是洋洋的生日，菲菲心脏不好，要是因为你，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将来洋洋会恨你，跟你不亲，毕竟他以后也是你的儿子。”
原来，他仍旧没想起昨天是什么日子。
“你不是一直想去旅游吗？我已经推掉了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等我明天忙完，就带你出去玩。”
我淡淡道：
“好。”
我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收拾到一起，烧了个干净。
第二天中午，顾宴还是没有回来。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捐献证明放在桌上，又给顾宴发了封邮件，设置定时发送。
拿着行李，离开了家。
到了车站，旅行团的导游已经等在那里。
车子刚刚启动，顾宴就发来微信：
“阿笙，都收拾好了吗？我让秘书去接你了，你的身体不能坐飞机，我买了最新款的房车，咱们自驾游，你说去哪就去哪。”
“阿笙，怎么不回消息？”
我点开许菲的微信对话框，她刚刚给我发送了一条视频和语音。
顾宴带着她和洋洋去了A市最权威的律所，准备公证财产继承人的事。
“沈笙，阿宴可就要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和洋洋了，从今天开始你最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因为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和我儿子的，要是惹我不高兴，我随时可以让阿宴把你扫地出门。”
视频里，她挽着顾宴的胳膊，笑得一脸幸福。
我拔出电话卡，丢出了窗户，开始我人生的最后之旅。
律师事务所里，顾宴刚要签字，秘书就拿着文件闯了进来，脸色惨白：
“顾总，不好了，夫人好像知道当年车祸和心脏移植的事了，她不见了！”

动。
“阿宴，小宝去世才不到一年，我还没做好让别的孩子叫我妈妈的准备，可以不认干儿子吗？我怕小宝觉得我忘了他。”
顾宴动作顿了顿，笑着抬头：
“阿笙，别说傻话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孩子吗？我都是为了让你高兴啊，小宝要是知道自己能有个哥哥，也会很开心的，那个孩子特别漂亮，像他妈妈……过几天我带来给你看看，你肯定会喜欢的。”
可他要是知道，你为了那个所谓的哥哥，还有他的妈妈，亲手杀死了他，还会开心吗？
我的心如坠冰窟，自嘲地笑了笑：
“没错，你都是为了我。”
顾宴睡前有喝杯酒的习惯，我在里面悄悄放了两片安眠药。
他很快陷入熟睡，梦中喃喃呓语：
“菲菲，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我的一切，都给你。”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那我和我的孩子，又算什么？
我给专门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客人，提供服务的旅行社打去电话。
说明自己的情况，报名了最快出发的团。
时间就在三天后。
既然注定要死亡，那么我要在没有顾宴的世界里，自由地离开。
放下手机，我来到了顾宴的书房，打开了他的保险柜。
却被里面的东西刺痛了眼。
保险柜的密码是许菲的生日，里面放着十几套房产赠送证明，国内外都有，还有几套豪华别墅，受赠人都是许菲。
我看见了自己的心脏捐赠书，是顾宴替我签的字。
作为家属，他确实有这个权利。
所以，这才是他会跟我结婚的真正理由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以同样的方式解锁了顾宴的手机，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看着看着，我突然笑了，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夫妻五年，顾宴的朋友圈从来没有我一张照片。
每次我撒娇或者哀求，他都只是淡淡地说：
“我是集团的总裁，发这些会让下属笑话的。”
“我人都在你身边了，还搞这些形式主义干嘛呢？”
可他却发了无数条关于许菲的朋友圈。
有许菲蹦极的，配文：
“我自由的小鸟，请你快乐地翱翔，我将永远做你背后沉默的大树，给你依靠。”
有许菲
真好看，小少爷也可爱，这一家三口不要太养眼哦。”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刚走进花园，就看见顾宴怀里抱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许菲穿着华美礼服，挽着他的胳膊。
现场布置的华贵无比，人群簇拥着他们，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每说一句，顾宴就大方地让助理给对方五万块钱。
那辆豪华跑车就停在旁边，车身上贴着彩带，写着：
“送给我心中的唯一。”
许菲一边嗔怪他败家，一边娇笑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一米八几的生日蛋糕推上来，顾宴像个慈祥的父亲那样，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我抱着小宝的骨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儿子的忌日，他竟然在给别的孩子开心地过生日。
一曲罢，我讽刺地笑出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见到我，顾宴下意识抽出胳膊，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阿笙，你怎么来了？对了，这是菲菲的孩子，我觉得他和小宝有几分相似，想认这孩子当干儿子，你看，他是不是很好看？”
“我知道你和菲菲以前有些误会，可大人的事没必要连累孩子，今天这孩子过生日，我当干爸的想尽点心意，你别多想……”
是吗？
大人的事没必要连累孩子，那你又为什么杀死我的小宝？
不等我说话，许菲扭着腰肢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
“是啊，阿笙，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是没福气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只能看看我儿子了，放心，我不介意的。”
“儿子，还不快叫干妈？”
那孩子本来在玩着一条钻石项链，听她这么说，眼珠一转，手中的项链用力抽到我脸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
“我才不要克死自己儿子的臭女人当干妈呢，丑死了，跟我顾爸爸一点都不般配，哪有我妈妈好看？”
这样的话，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教，是绝不会从三岁孩子嘴里说出的。
可顾宴就像听不见一样，两只眼睛始终盯着许菲，眼神深情缱绻。
许菲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赶紧挽住我胳膊，故作抱歉：
“哎呀，阿笙，孩子小，不懂事乱
不上理会他们，因为小宝的骨灰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在我怀里的！
我重新回到跑车里，里面却空空如也。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我无助地在诺大的花园里寻找小宝的骨灰。
走到某个角落时，突然传来许菲的声音：
“沈笙，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她手中正举着小宝的骨灰坛，坛口已经打开。
“沈笙，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真得好像一条狗啊。”
“你以为阿宴是真的爱你吗？别逗了，为了我，他甘心策划车祸杀死你的儿子，让我的孩子成为他的继承人，我假装有心脏病，他就二话不说把你的心脏给我，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你应该感谢那条钢筋穿烂了你的子宫，否则你怀一个，阿宴就会为我杀一个，真是便宜你了呢。”
她的儿子突然从旁边站起，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我擦好屁屁啦，快把便便盖起来吧，好臭哦。”
意识到许菲要做什么，我猛地朝她冲过去，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许菲手腕翻转，笑盈盈地将小宝的骨灰倒在了她儿子的排泄物上。
骨灰坛掉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
“沈笙，你当年护不住你儿子，现在就更别想护住他的骨灰。”
“你和你生的小贱种，活着争不过我，死了也只配给我儿子埋屎。”
看着小宝的骨灰被她这么糟践，我忍无可忍地扬起手，许菲却快速捡起地上的碎片，朝胸前划去。
丝丝血迹从细微的伤口渗出，许菲尖叫不止。
一股大力猛地将我推开，我摔进了旁边的喷泉池。
额头的伤口再次受到撞击，流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池水。
我像落汤鸡一样狼狈地站起来。
顾宴怀中抱着许菲，怒道：
“沈笙，你是不是疯了？！”
不等我开口，许菲的儿子就指着我，向顾宴告状：
“顾爸爸，就是这个女人打了妈妈！”
许菲也哭哭啼啼地搂住顾宴的脖子，如同受惊的兔子。
“阿宴，我只是想跟阿笙道个歉，刚刚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她却说我蓄意害她，还诬陷我勾引你，见你喜欢洋洋，就想要杀了我，这样她以后就是洋洋唯一的
妈妈了。”
我惊慌地摇头：
“顾宴，我没有……”
顾宴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你没有？洋洋才三岁，他能撒谎吗？！”
“我跟菲菲只是朋友，认洋洋当干儿子也是见他可爱，难道我还能指望你给我生下继承人吗？你自己的孩子死了，就想要抢走别人的孩子，让人家母子分离。”
“你明知道菲菲心脏不好，还朝她心口下手，沈笙，你怎么这么狠毒？！”
我狠毒？
我讽刺地笑道：
“是啊，我的孩子死了，顾宴，你敢不敢告诉我，小宝究竟是为什么死的？我的心脏又去哪了？！”
“当然是车祸意外，你的心脏受损，早就被摘除丢进了垃圾桶，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你没得是心脏，又不是脑子，总问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到现在了，他还在骗我。
我不想再跟他分辨，想过去将小宝的骨灰收起来，却被顾宴用力推开。
“沈笙，你是不是还想对菲菲动手？！你没完了是吧？！”
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我指着地上哭喊道：
“你知不知道，许菲用小宝的骨灰，给她的孩子埋屎？那是你亲生儿子的骨灰啊！”
顾宴看了骨灰一眼，皱眉道：
“小宝的骨灰好好在墓地里放着，怎么会跑到这来？你少在这装疯卖傻，来人，把这里清理掉，省得她再诬陷菲菲。”
“亏得菲菲同情你丧子，愿意让洋洋认你做干妈，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赶紧给菲菲道歉！”
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将小宝的骨灰倒进了泔水桶，冲进了下水道，顿时心如死灰。
胸口泛起剧烈的疼痛，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阿笙……”
我避开顾宴伸过来的手，朝他们淡淡笑道：
“顾总，许小姐，是我错了。”
“你们放心，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碍你们的眼，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听到我叫他顾总，顾宴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不见了身影。
想起我刚才吐的那一大口血，他心里没来由地慌张，想要追出来，却被许菲拽住了胳膊。
“阿宴，医生都说了，阿笙吐吐血没什么事的，我的伤口好痛啊，没准会留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