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女频言情 步步高升肖毅杜鹃全文
步步高升肖毅杜鹃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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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诸

    男女主角分别是肖毅杜鹃的女频言情小说《步步高升肖毅杜鹃全文》,由网络作家“阿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部里有几个人是跟曹小东跑的?”肖毅问道。老周说:“紧密型的就是朱强跟张宝,这两个人是曹小东调进来的,一个是司机,另一个是办公室的,其余大部分人是中间派,看领导脸色行事的人多,还有一部分是不得罪人的,别看平时不多说话,但自己吃亏不干。”曹小东是今天春天开始,以副主任的身份主持信贷客户部全面工作,他不懂业务乱指挥不说,还拉山头搞帮派,十几个人的科室,乌烟瘴气,工作推进得很慢,这几个月的业绩,有一部分是老业务,只有一小丢丢是部里自己人的业绩,末位淘汰其实就是整人的把戏。“对了,有句话我要嘱咐你……”老周压低了声音说:“曹小东这个人业务能力不咋地,但整人有一套,你一定要当心。”“我担心什么?”肖毅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周看了看四周,说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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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里有几个人是跟曹小东跑的?”肖毅问道。

老周说:“紧密型的就是朱强跟张宝,这两个人是曹小东调进来的,一个是司机,另一个是办公室的,其余大部分人是中间派,看领导脸色行事的人多,还有一部分是不得罪人的,别看平时不多说话,但自己吃亏不干。”

曹小东是今天春天开始,以副主任的身份主持信贷客户部全面工作,他不懂业务乱指挥不说,还拉山头搞帮派,十几个人的科室,乌烟瘴气,工作推进得很慢,这几个月的业绩,有一部分是老业务,只有一小丢丢是部里自己人的业绩,末位淘汰其实就是整人的把戏。

“对了,有句话我要嘱咐你……”老周压低了声音说:“曹小东这个人业务能力不咋地,但整人有一套,你一定要当心。”

“我担心什么?”肖毅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周看了看四周,说道:“其实你看出来,上午他让给你办公室,不是发自内心的,哪知你却不客气,顺坡下驴不说,还让他立刻腾空办公室,还给我使眼色让我和小俞也走了了,他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我看曹小东的脸都绿了,他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什么阴损招儿都能使出来。”

“尽管放马过来,雄鹰还能让家雀啄了,再说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有事。”

老周嗫嚅着说:“也许,年底我……就被淘汰出去了。”

肖毅握住他的手,说道:“有我一天,你都不会被淘汰。”

也许是老周一语成谶,下午,曹小东就给肖毅摆了一出。

下午刚上班,肖毅就看见信贷部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一点半全体人员开会,地点大办公室。

曹小东已经将主任办公室腾空,肖毅转了一圈刚要转身,就接到老周发来的信息,告诉他开会的事。他暗想,这个曹小东也真使得出来,下午开会居然都不跟他这个主任通个气,这不是给他下马威吗?看来老周说得对,这样的人还真不能高估。

他看着表,提前两分钟来到大办公室,里面坐满了人,跟上午的“空城”形成鲜明反差。

没人跟肖毅打招呼,大家都装没看见他低着头,不是玩手机就是翻着资料。

俞歌将自己的座位让给肖毅,肖毅没客气,将椅子转了半圈,正对着曹小东的办公桌坐下。

曹小东低头看着日记本,对于肖毅,表面上满不在意,其实用余光一直在观察他。

时间到,曹小东合上日记本,看着大家说道:“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会,咳咳……”他故意清着嗓子。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胖子立刻将他面前的水杯拧开,递到他的手里。

曹小东派头十足地喝了一口水,说道:“临时起意开个小会,只说一件事,这件事我不说大家可能也猜到了,因为这是我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事,就是业绩,为了促进大家的干劲,咱们部经行领导批准,在第一个季度末就制定了末位淘汰制,有的同志在季度考核中,连续排名倒数第一,我记得我说过多少次了,如果最后一个季度还是倒数第一,那么不客气,请自谋出路,因为令行禁止,我说了大家就得照办,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个递水的胖子带头说道。

“呼声不高,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是副主任,说话不好使了!”他提高了嗓音。

一个瘦高个的小伙子立刻说道:“好使,曹主任说话什么时候都好使,大家说好不好使?”

“好使。”有几个人回应道。`

曹小东说:“不管好使不好使,定下的制度就要执行,谁来当主任也一样,因为这不是我个人定的,也不是我跟谁过不去,咱前世无怨,今世无仇,我不想整谁,但违背了部里的制度,就要……”

曹小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人高举起手臂,用力鼓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毅。

也许是掌声太突兀,太过高调,让肖毅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包括曹小东。

在大家的注目下,肖毅笑着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我的掌声打断曹主任讲话了,我听后实在是受鼓舞,曹主任讲得太好了,就忍不住鼓掌了,请曹主任接着讲。”

肖毅说着坐下来,故意做出聆听状。

被肖毅这么一搅合,曹小东居然不知说到哪儿了,他干楞在那里。

胖子看出曹小东的窘意,指着肖毅说道:“你谁呀?捣什么乱?”

肖毅见曹小东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再次站起来,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有人问,我就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肖毅,承蒙各级行领导赏识,被任命信贷客户部主任,这个可能上午大家都听说了。既然我开口了,就多说几句,刚才听了曹主任的讲话,受益匪浅,一看曹主任就是抓业务的好手,末位淘汰制太好了,我坚决拥护,并照此执行,本人这次重回滨海支行,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不辜负各级行领导的厚爱,回报股东,回报大家!”

曹小东一看傻了,他没料到肖毅还有这一手!

肖毅继续说道:“只是我刚来还不熟悉信贷部的情况,给我两天时间,熟悉、梳理一下大家的业务情况,咱们周五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一起开个会,说说这事儿,做到公平公正,去伪存真,让那些为银行做出贡献的人受到奖赏,让那些弄虚作假、偷奸耍滑、强取豪夺的人占不到便宜,既然有制度,就要一丝不苟地执行,制度就是一把尺子,卡住谁就是谁,曹主任说的话我完全同意,坚决拥护,曹主任,我看月末也没几天了,咱也别等了,周五就把这事做了,注意,不再另行通知,如果到时谁没参会,就按末位对待,曹主任还有什么要强调的吗?”

曹小东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他没想到这么快主角就换人了,更窝囊的是,他本想独自召开这个会,有意冷落肖毅,暗示他信贷部还是我曹小东说了算,可谁知,这个会反而成了肖毅的主场,故意不把肖毅介绍给杜鹃,他却自我介绍,故意想在月底拿到老周,他却双手拥护,肖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2018年秋,滨海市第一监狱。

肖毅走出监狱大门,他抬起头闭上眼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没有看到妻子杜鹃,他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杜鹃不可能这么早等在外面,现在的杜鹃,可不是以前那个临柜的小职员了,而是资产管理部主任,忙得很。

路过一家鲜花店,买了一束妻子最喜欢的干枝杜鹃花,闻了闻,有点淡香。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虽然他告诫自己不要朝花店对面的滨海银行总行的办公大楼看,但当走到近前时,他还是按捺不住,默默地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地看着那栋高大宏伟的建筑。

三年前的元旦前夕,他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当时他作为“十佳滨银之星”即将得到总行领导的授奖,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台领奖的时候,会议室大门打开,四名警察走了进来……

他的脑海里,仿佛又重现着那天的画面,那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当然,也是至暗时刻。

“十佳滨银之星”是滨海银行的旗帜,是全国范围内三万多名从业者中的佼佼者,而他,还是支行正在公示中的副行长人选。

这一切都随着一副手铐消失了……

往事如风。

站在自家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掏出来钥匙,怎奈钥匙不对版,锁孔进不去,起初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家门,再仔细一看,是家门换锁了。

杜鹃没跟他说家里换锁的事,他看了看表,掏出手机,准备给杜鹃打个电话。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杜鹃。

“肖毅,你在哪儿?”

“我在家门口,你换锁了?”

“嗯,你提前出来了?这样,你先去妈家吧,我晚上再回去。”

“你先把钥匙给我送回来。”

“行里太忙,实在走不开,要不我就去接你了,就这样吧。”杜鹃说完挂了电话。

还没进家门就要出去,肖毅很不情愿,看了看手里的干枝花,这花半不能让丈母娘看见,指不定她说出什么损话。,这样想着就把花放在楼前绿化带的背阴处。

不远的地方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钟楼,那是滨海大酒店的标志,滨海支行就在这个钟楼的左侧,跟同城的滨海总行隔着半个城的距离。

当他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等绿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从他来的方向驶过。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正是妻子杜鹃,她的头像是靠在开车人的肩上,那个男人的侧影有些熟悉,很像是他的同学,行长王辉。

怎么可能,她不是在行里正忙吗?

肖毅的内心有些不安,甩甩头,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一个是感情基础牢固的妻子,一个是关系要好的同学,一个当初不顾家里反对也要跟他结婚,一个是肖毅不惜扛雷入狱也要全力保护的兄弟,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又轻快起来。

岳母家住的地方是过去二纺厂的家属院,两排八十年代建造的连体平房,因为杜鹃的弟弟腿有残疾,住不了楼房,前几年他们给岳母将平房修缮一新,房前的小院换上了铁艺栅栏,院里种着各种蔬菜和月季花。

刚拐过前排房子,就传来岳母说话的声音。

“李婶,怎么好几天没看见你?”

“嗨——前几天姑爷出钱,让姑娘给我们老俩报了个旅游团,回来后想让我们去他们新家住段时间,我那老头子住不惯楼房,享不了那福,就回来了。”

岳母羡慕地说道:“哎呦喂,瞧瞧你那孝顺的姑爷,多好,比养儿子都强!”

“鹃鹃妈,你姑爷以前也挺孝顺你们的呀,又是给你们装修房子又是给你们花钱,把我们大家都羡慕死了。”

岳母叹着气说道:“唉——别提他,一提我就闹心!”

李婶的声音:“我听人说,你姑爷在监狱里表现得很好,减了好几次刑呢,快出来了吧?”

“大概就是这一两天出来吧,具体日期我没问。”

肖毅听到这里,不由地止住脚步,偷听岳母和邻居的谈话。

李婶说:“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希望他出来?”

“他永远不出来才好呢,我家鹃鹃就解脱了。”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

岳母压低声音说:“做老家儿的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谁不希望子女过得好?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看见有辆高级轿车送鹃鹃回来?”

“是啊,我一直想问你这是你家哪门子高亲?”

听到这里,肖毅的心就是一沉,他脑海浮现出刚才那辆车里的画面。

岳母的声音:“什么高亲,那是鹃鹃他们领导,行长,年初调到分行当副行长去了,临走前把鹃鹃从行长助理提拔为资产负债管理部主任,听说这个位置不显山不露水,实惠多。”

“那不错啊。”

“是啊,这个王行长上学的时候就喜欢鹃鹃,要不是肖毅那小子看得紧,鹃鹃兴许早就是行长夫人了,吃香的喝辣的,哎呦,那日子该有多滋润啊——”

岳母的语气里,充满羡慕和向往。

“老嫂子,我看你呀,也就是想想得了,他们都有家有业的,除非双方都离婚。”

“人家离不离我说了不算,反正鹃鹃必须离,想想我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他们结了婚,说到这里我跟你说一件事,他们刚结婚时不是跟我们住一起吗,一直没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婶的声音:“为什么?”

此时,肖毅也支愣起耳朵。

岳母小声说道:“是我搞的鬼,我一百个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天天给姑娘的饭里放避孕药,他们怎么可能有孩子?”

“啊?哈哈,老嫂子,你这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还不是想让姑娘跟他离婚吗?”

肖毅听了气得手直哆嗦,他虽然知道岳母一直看不上自己,结婚后一直挑拨杜鹃离婚,为此他们才搬了出去,但他不知道岳母还用过如此毒辣的手段!

“老嫂子,你可真有两下子,其实你姑爷那个人不错,稳重老实,知道努力,后来不是也当上主任了?”

岳母说:“要说这小子有点狗屎运,先是当上副科长,科长,又当上主任,后来作为副行长人选都公示了,满以为我姑娘熬出了头,没想到……唉,这个挨千刀的,一提他我就犯心病,一家子人跟着他抬不起头来,这万一以后有了孩子,还不得受影响?”


“行了,少往你主子脸上贴金了,我回银行跟他有什么关系。”肖毅自然不信他回银行的事情是王辉运作的。现在整个滨海银行,最不希望他重回银行系统的,大概只有王辉了。毕竟,当初王辉做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他回了银行,那就意味着在王辉身边埋下了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徐守宁正准备再教训肖毅两句,却被王辉用眼神制止了。

“肖毅,车就在楼下停着,你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回行里吧?支行那边等着给你开欢迎会呢!”王辉对肖毅说话很客气。

“我换身衣服。”肖毅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一听肖毅要换衣服,早已听傻了的杜鹃突然反应过来,跑进卧室去给肖毅找衣服,打开柜门后才意识到肖毅的衣服早就被她清理到次卧了,又跑向次卧。

就这样,肖毅身着西装领带,在王辉和徐守宁的陪伴下,飒爽英姿地出现在滨海支行的大门口。

抬头望着熟悉的建筑,肖毅感慨万千,感觉跟做梦一样,出狱后居然能够重返银行。

王辉下了车,走过来跟肖毅握手说:“老同学,我只能送你到门口,要赶回去开会,希望你快点进入工作状态,时间不等人,眼看快到年底了,我可指着你给我脸上增光添彩呢。”

肖毅淡淡地说道:“您太抬举我了,全行几百号人,我算什么?”

“你的位置最重要,谁都知道,银行的工作看信贷,信贷的工作看客户,对于我分管的工作来说,下边支行业绩好坏,直接影响到我的政绩,你是信贷工作的一面旗帜,我不看你看谁呀!”

为肖毅举办的欢迎仪式很简短,徐守宁在会上公布了上级对肖毅的任命文件,肖毅也冠冕堂皇的讲了几句。

杜鹃也参加了这个中层会议,她表面欢喜地接受着同事们的祝贺,内心却很复杂。

仪式结束后,徐守宁将肖毅和信贷部副主任、目前主持全面工作的曹小东叫到办公室,进一步明确了主任、副主任的分工和职责。

走完所有程序后,肖毅才跟着曹小东来到信贷部。

哪知,偌大个信贷部,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老周和一个新分来的女大学生俞歌。

肖毅走到老周跟前,握着老周的手问道:“大家去哪儿了?”

老周看了一眼旁边的曹小东,说道:“快年底了,大家都出去找客户了。”

肖毅说:“没想到大家的工作热情这么高,看来曹主任领导有方。”

曹小东骄傲地说:“咱们部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个人都有明确的任务指标,季度考核连续倒数第一的,不但没有绩效奖励,年底还要主动调离信贷部,所以他们不用我督促,都知道该干什么。”

肖毅忽然想起小石说老周一年都没捞到奖励,老周真的这么无能?想到这里他说:“末位淘汰,这个制度不错,我看应该长期坚持下去,还是曹主任有办法,不愧是在领导身边锻炼的人,以后肖某还要多向你学习。”

这几句话让曹小东很受用,他笑着说道说:“互相学习。对了,肖主任,目前办公室是我在用,现在您上任了,要不我搬出来?您搬进来?”

“你把办公室给我,你去哪儿?”

一句话,把曹小东定住了,他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先在这跟大家凑合凑合。”曹小东的话就有些不那么坚决了。

“曹主任真是大仁大义,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曹主任谦让,我只好笑纳,这样,为了尽快投入工作,曹主任,您辛苦辛苦,头中午就把办公室腾了吧。”

肖毅说完,他重重看了老周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多年一起共事养成的默契还在,老周瞬间就明白了肖毅目光的含义,他冲那位新来的女大学生俞歌说道:“小俞,走,你马上帮我办点急事。”说完,他唯恐俞歌不走或者是走慢了,还拉了她一把。

曹小东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本来是假意谦让,谁知那个肖毅大皮脸顺坡下驴,这孙子,是不是一直等着我这句话呢,听不出好赖吗?更可气的是还让他头中午把办公室腾空,他以为他是谁呀,不就是仗着点不知名的关系回来上班,牛什么呀?要不是王辉嘱咐过他,让他小心行事,他早就跟他窜了。

曹小东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砸东西,眼下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部里的人都被他有意派了出去,为的就是给肖毅唱出空城计,谁知中招的反是自己!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事已至此,曹小东只好给狗腿子朱强打电话,命他和张宝快速赶回帮自己搬家。

老周拉着俞歌来到大门口,他看着前面肖毅的背影,以让她帮忙的事情还没想好为由,让她先回家。

哪知,聪明的俞歌笑嘻嘻地凑到老周耳边,戏谑地说:“老爷子,您天生不会说谎,拜了——”

中午,肖毅和老周来到从前经常光顾的一个小面馆。

肖毅问老周:“老周,我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老周知道他指的是办公室,就说:“不过分,以前石峰副主任就在大厅跟我们一块办公,主任办公室就一个,总不能让你跟我们一起办公吧。”

听他这么说,肖毅安心了,又问道:“部里的人真的都出去联系业务了?”

老周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骗人的,有人故意捣鬼,就是想晒你,给你个下马威。”

肖毅说:“我想到了,老周,倒是我要问你,那个末位淘汰是怎么回事,你真就这么差?”

老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信吗?打分的时候是公开的,但公布结果的时候不是公开的,有人做了手脚,我曾经提出去查票,不但遭到姓曹的讽刺,还被在会上提出批评。”

“你觉得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老周说:“票的数量上。”

“怎么讲?”

“我总是倒数第一,就长了心眼,最后一次我发现了问题,公布结果的时候,曹小东说错了一句话,咱们部一共12个人,12张票,最后一名得分还不到满分的一半,四张低分,三张中等,居然连一张满分的都没有……这个我私下调查过,给我打满分的人就有5人,只看这五个人的分数,也超过了满分的一半。”老周很笃定地说道。

肖毅皱起眉头。

老周又说:“再有我的人缘没那么差,但那天公布的分数却对不上,显然有假,还有,我跟朱强和张宝一组,他们刚来没有任何客户资源,我带他们去一次,这些资源就成他们的了,跟客户有吃有喝,走得比我近,一年不到,我就变成一无所有了,我又不想因为那点奖金跟同事们撕破脸,你说我能好吗?”


李婶的声音:“你这样说我不跟你抬杠,现在的确有这个规定,父母犯罪,子女跟着倒霉,像当兵当警察考公务员什么的,都不行,政审就过不去,只能打工。”

“唉,你说我这辈子,什么命呀,老头子是个窝囊废,盼着生个儿子又一条腿残疾,原打算一心一意指望姑娘,没想到……唉——这个挨千刀的,倒霉蛋、窝囊废!”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肖毅明显感到岳母对他咬牙切齿的恨。

李婶劝道:“我听说,这事本来赖不上你姑爷,他是替人顶过……”李婶压低了声音。

哪知,岳母反而提高了嗓门,恨恨地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恨他,他还不如就是个贪污犯,贪污犯还知道把钱拿到家里来,给老婆家人花,就是蹲监狱也不怨啊!他倒好,家里人没占到便宜,他还替人顶过,我呸——倒霉催的,命里注定就是个窝囊废!穷种!有本事让别人替他顶过!”

岳母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肖毅,他的大脑瞬间缺氧,天旋地转,手里的提包掉落在地上,她们又说了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清楚了,扶着旁边的栅栏,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岳母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她说的话无异于当头一棒!正因为是事实,才显得那么残酷,残酷得让他内心滴血。

没错,他就是个窝囊废,因为窝囊,他才一步一步走到绝路,最后掉进坑里,他不怨挖坑的人,怨自己眼看是坑还傻啦吧唧地往里跳,这样的人不是窝囊是什么?如果第一步的时候他就说“不”,也就没有后来的第二步、第三步,直至进了监狱……

跌跌撞撞在街上没头没脑地走着,忽然有人拦住了他。

“肖哥,真的是你?”

一个戴眼镜、身着滨海银行统一制式的工作服,手里拿着一叠传单,站在他面前。

他抬头,茫然地看着眼前人。

“肖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石,我刚才就看着像你,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肖毅有些精神恍惚,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岳母和邻居的对话中,半天才聚拢起意识,看清了眼前人:“哦,是……是小石啊,你……你怎么在这?”

小石说:“我在发传单。”

“发、发什么传单?”肖毅看着他手里花花绿绿的传单,不解地问道。

“最后一个季度,存款要冲刺,我们单位在搞有奖储蓄,我就上街发传单搞宣传来了。”

肖毅看着小石,仍然不解:“你们单位是哪个单位?”

“哥,你不知道,我不在行里了,被调到二环路分理处了。”

小石曾经是肖毅团队中业绩最好的客户经理,不但专业能力强,客户口碑也非常好,是肖毅重点培养对象,肖毅提拔副行长已经公示,一旦任命,小石就会接替肖毅成为信贷客户部经理,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怎么去分理处打杂了?

肖毅看着小石,半天才说:“是我牵连了你们……”

小石的眼圈红了,委屈地说:“哥,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不后悔,走,喝酒去。”他说着,将一沓传单塞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拽着肖毅就走。

来到路边一个小饭店,还不到中午吃饭时间,很清静,小石刚要了一瓶酒,肖毅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拿过酒杯,将酒瓶一下插到杯底,咕咚咕咚倒了一大杯,也不管小石,端起来就往嘴里倒。

一杯酒下肚,肖毅痛快了一点,他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小石,说:“今天不说我,说说你们几个人的情况。”

“好。”小石开始跟他汇报:“你走后,大家都不同程度遭到了排挤,最先收拾的就是我,你被判刑的消息传来,我们都震惊了,这事怎么也不该让你去顶雷,那是经过审批小组集体研究决定的事,要负责,就该法人负责,法人下面还有主管信贷工作的副行长,怎么也轮不到你负责……”

肖毅打断他:“我刚才强调了,今天不说我,说说你们的情况。”

原来,肖毅被逮捕后,小石觉得事情要闹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位优秀的金融天才就这么被毁,于是,他给最高董事会的每一个人写信,反应这件事的始末,但没有效果,肖毅还是被判刑入狱。肖毅入狱后,他手下的人都不同程度受到冲击,小石首当其冲,被贬到二环路分理处,直到现在都没有具体岗位和工作,名副其实一个打杂的,不是上街发传单就是擦玻璃搞卫生,连门卫的大爷都不如。

“哥,老周的情况你听说了吗?”小石问道。

肖毅苦笑着说:“我在那个地方什么都听不到,你嫂子一年去不了两次,也不提这些。”

小石说:“我被清除出信贷部客户部后,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受到排挤和打压,有的被调到其它科室,很快就被边缘化了,绩效几乎一分没有,就是那点死工资,刘莎不等领导找她,主动提出辞职,小范去了监控室,跟几个快退休的老头子看监控,其他人我不说你也能想象得到,重点是老周,他最惨。”

老周,是肖毅团队里最年长的一位,办事仔细认真,原则性强,是最可靠的业务人才,连肖毅的后门都不给开,正是他这种负责精神,五十岁了肖毅仍不让他退二线,跟着他们坚守在第一线,确保股东每一个钢板的出入安全和最大价值化。

“他怎么惨了?”肖毅把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石说:“老周是咱们这帮人中唯一被曹小东留下的人,整天被吆来喝去冷嘲热讽的不说,还受尽侮辱,了解内情的人都说,曹小东之所以留下老周,就是拿老周当了出气筒。”

“为什么?”

“你想,曹小东他一个司机出身,连汇票都看不明白,如今接替徐守宁当上了信贷客户部主任,凭什么呀?别人心里不平衡,他心里也不平衡,他害怕别人看不起他,就要树威,他的威风在哪儿体现出来,就在老周身上体现出来了,老周明明可以拿到三级奖金,他就是一分不给,他说他有权分配奖金,不服就滚。老周不能滚也不敢滚,单位离他家最近,几步就到,老伴儿去年脑梗差点没撂了,抢救过来后全身瘫痪,长期保姆伺候着,没有绩效就那点死工资,还不够保姆费的呢……”


“这么愚蠢的话你也能说出来?你小看他了,”徐守宁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会开得怎么样?”

“嗨,别提了……”曹小东沮丧地将开会情景跟徐守宁做了汇报。

徐守宁听完宣曹小东的汇报后,沉思一下说:“这个肖毅,比之前成熟稳重多了,看来蹲监狱也能锻炼人啊。”

“你说你们也是的,干嘛非要让他回来?还上赶着登门去请他?给了他多大的脸呀——”曹小东不满意地说道。

徐守宁说:“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他?还不是王行长的主意,这事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给咱们王行灌了迷魂汤,居然让他回来上班,而且还恢复原来的职务?”

“那还用说,肯定是有人吹了枕头风了呗——”曹小东耷拉着眼皮阴阳怪气地说道。

徐守宁沉吟着说道:“嗯,只有这一种解释,他一定是耐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心一软就答应了,答应就答应吧,就别亲自去家里接他了?今早要不是我拦下,他还要上来亲自主持肖毅的欢迎仪式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当年抓肖毅抓错了,如果抓错了,那么真正的罪人是谁?一连串的问题他可以不考虑,但我不能不考虑,不能不顾及王行的脸面,所以我连楼都没让他上来,直接让他回单位了。”

曹小东说:“怎么可能抓错?单据上都是肖毅的签名,白纸黑字能错?还有,肖毅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有关系,当年判他的时候怎么不替他说话?如果非说他又什么关系,只有一条,就是杜鹃。”

“是啊,那个小娘们儿,把王行的心都掏走了,又媚又骚,谁能抗的住啊——”徐守宁的脑海里浮现早晨看见杜鹃的那一幕。

他意识到在下属面前失态了,立刻绷起面孔说道:“说吧,你想要哪间办公室?”

曹小东用手指着头顶,说:“我想要您的上面。”

“上面?展室?”

“是展室旁边临窗的那间小屋子。”

“那儿太背静,不适合办公,部里有事找你也不方便。”

曹小东神秘地说:“那里的确不太适合办公,但却适合我,尤其是您累了、没精神了,可以……”

他举起两只手,刚到下巴位置,还没容他做下面的动作,就被徐守宁严厉喝住:“行了,别废话了!你跟办公室联系吧,搬家的时候别那么高调,许多副主任都没有独立办公室,因为你们是骨干科室,特殊照顾一下,要注意影响,肖毅回来了,凡事更要低调,嘱咐你那两个小喽喽兵,说话办事多注意。”

“行,我知道了,谢谢您。”曹小东点头哈腰地说道

忙忙碌碌一直到很晚,肖毅才回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还有一瓶红酒。

杜鹃见他进来了,笑意盈盈地说道:“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

肖毅怔了一下,昨天晚上她对他还是满脸嫌弃不冷不热,今天突然大反转,让肖毅还真无法适应。

见肖毅没有反应,杜鹃就走过来,说道:“饿了吧,今天我特地弄了几个菜,给你庆祝。”

对着满桌子的菜,肖毅没什么胃口,说实在的,如果杜鹃的态度不变,对他还是讽刺挖苦,他感觉可能比现在好。

杜鹃连着给他夹菜,说道:“今天行里所有和我碰面的人见了我都给我道喜,还有发微信表示祝贺的,我跟妈也说了,她不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说回银行还真就回银行来了。”

肖毅说:“是啊,你妈从来就没看得起我,我就一窝囊废,冷不丁做了一件让她惊掉下巴的事,没吓着她老人家吧?”

肖毅说这话时有了几分自豪,他忽然想到那个神秘人物,老胡说得没错,他还真帮上了自己。

杜鹃怪嗔地看了他一眼,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你就不要怪她了,她就是这脾气,好话也不能好说,这辈子都改不了。”

肖毅斜着眼看着杜鹃,说道:“我看不是,她提起别人,那种羡慕,那种敬佩,让我都起鸡皮疙瘩,可一旦说起我这窝囊废就完全不同了。”

杜鹃的脸红了,她瞪了肖毅一眼,说道:“你看你还记仇了?没劲!来,端杯,祝贺我们夫妻团聚。”

肖毅知道杜鹃接下来有话要说,夫妻几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杜鹃的了。

果然,杜鹃喝了一口酒后说道:“对了,我问你,你到底是通过什么关系回来的?”

“真想知道?”

杜鹃点点头。

“那好,喝酒!”

两个人将一瓶红酒喝完,肖毅也没说,他装作喝醉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倒在沙发上就装睡着了。

杜鹃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就查看他正在充电的手机,希望能从通话记录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肖毅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

有了第一天在单位跟曹小东过招的胜利,肖毅对自己重回主场有了信心,第二天,他精神百倍地来到单位等康瑞祥。

刚进来,就看见以前自己的部下小范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他正要跟小范打招呼,这时康瑞祥的车到了。

他向曾经的部下挥挥手,就钻进了汽车。

车上,康瑞祥问道:“范杰也是你曾经的部下吧?”

肖毅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他和石峰都是搞尽职调查的好手。”

哪知,康瑞祥却说:“我看未必,如果是搞尽职调查的好手,为什么当年没调查出天龙公司是诈骗贷款?”

肖毅无话,他已经为此付出三年自由,如何辩解都毫无意义。

康瑞祥继续说:“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就算是被人陷害也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没有风险意识,咱们私企银行,比不得那些官字头的,人家亏损了背后还有国家,咱们不行,咱们的钱都是股东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这就需要我们严把各个关口,马虎不得。”

肖毅心想,那么大的一笔钱,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怎能没有风险意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都是盖着政府的大红印章,谁能想到这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