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许拧紧眉头，“前天怎么没来？”

“突然有些事情，没能赶上。”

他的声音淡淡的，等程清许再抬头时，门声落下，隔绝了她的视线。

程清许微微一愣，仿佛听错了，印象中，江川澈在她面前都是都是笑呵呵的。

可从江川澈心意暴露起，他们的话越来越少，连平日里相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江川澈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在天蒙蒙亮时睁开了眼。

睡不着的时候，江川澈就会给自己找点事做，他将以前程清许给他送的那些礼物收了起来，看着那些摞起来的收纳箱子，他久久才挪开视线。

眼看着时候还早，他换好衣服下了楼打开冰箱，做了一顿相当丰盛的早餐，等程清许下楼时，她就看到江川澈坐在餐桌跟前，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她精神有些恍惚，想起他往常看她时炽热欢喜的眼神，不免微微抿唇。

她不太适应这样沉默寡言的江川澈。

他今日甚至起的格外早。

“怎么这么早起来做好了早餐？”她没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昨天晚上睡得早，一起吃饭吧。”

看着他冷淡无所谓的态度，让程清许没忍住走到了他的跟前。

“我就不吃了，他带我去外面吃，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外出走走。 ”

“嗯。”

他点点头，抓住筷子的指尖有些泛白。

程清许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顾不得什么接通了电话。



等回到了家，江川澈换好了鞋子就往楼上走去，无视了背后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小澈。”楼下的程清许忽然叫住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叫他了，江川澈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低头看下去。

“怎么了？”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看到这样的他，程清许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不太适应，没忍住向前走了几步，眉眼间多了一些关切。

“今天晚上的事，辛苦你了。”

“嗯，你今天也挺累的，早些休息吧。”

说着，江川澈进去关上了卧室的门，辗转反侧良久，这才沉沉睡去。

睡得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有人推开了他的卧室门，有脚步声靠近他，停在了他的床跟前。

没过多久，他隐约感知到脸侧被温凉的东西微微摩挲着，像是谁的指尖。

“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夹杂着压抑已久的痛苦，又带着无措。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江川澈一向睡得不沉，在那人亲上他的侧脸时，很快动了一下眼皮。

除开那温柔的触感，他还感受到有些寒凉的水意，那应该是眼泪。

她哭了。

刚要睁开眼睛，就听到了那人轻喊着。

“阿阳，我好想你。”

阿阳是程清许对他哥江川阳的称呼，况且深夜里能到他房间里的是谁不言而喻。

嫂子为什么会来到他的房间？

她不是已经忘了他哥吗？又怎么深夜
局。

他也没必要告诉她离开的原因。

程清许并不知道这些天江川澈都在想什么，等到燕修忙完了过来，她几步迎着走了上去。

“谢谢你。”

“小事而已，又没什么。”燕修点头笑着，随即将眼神落到江川澈的身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张口问，但还是转了话锋。

“川澈，你是打车来的吧，要不一起上车，我送你和许许一起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

江川澈一口应下，程清许见他答应，有些诧然地侧头看着他。

他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三个人很快上了车，江川澈一人坐在后排，撑着脸看向窗外的城市街景，夜晚的凉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说起来那些人也真是乱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川澈明明小你五岁，他们怎么会误解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说是不是还有些好笑，川澈？”

被忽然点到名字，江川澈这才将视线挪了回来，程清许绷紧了脊背，车内的氛围一时有些诡异。

“是很好笑。”

江川澈轻笑了一声。

他承认燕修开口问时他有一瞬间的心慌，他以前那些晦暗的心思终究是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开口说出来。

他以前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可程家呢？程氏的集团呢？

还有他哥和他自己本身，他又该如何面对？他以前确实是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了。

好在，这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并没有因为冲动将自己置身于在沼泽中。

他和程清许都会解脱。

他的语气很是冷淡，仿佛她的去留一点都不在乎。

他真的成长懂事了，好像不再是那个喜欢跟着她的少年，程清许有种莫名的心慌，甚至在这一刻希望眼前的人自私一点。

这毕竟是他的生日，不是吗？

“怎么了？”见她还在杵着，江川澈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这是你的生日，以前都是我和你一起过的，你就不想我陪你一起过吗？小澈。”

江川澈笑了笑，神态认真。

“我知道啊，但你不是答应了别人吗？你有你的事，况且只是一次生日而已。”

“那好，不过在走之前，我希望看着你许完愿。”程清许看着他柔和的神情，心口泛着一丝丝的酸涩，说到底，是她忘了答应燕修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样。

“好。”

江川澈看着程清许将那些蜡烛点燃，闭着眼双手合十。

那就希望他的嫂子，从今往后万事无忧，一生平安幸福。

江川澈刚睁开眼，吹灭蜡烛，就看到程清许温柔地看着他，有些好奇地问着。

“你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清许的眉眼舒展开来，点头说着。

“好像也是。”

江川澈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亮起来的屏幕，程清许这才低头回了燕修一句话。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饭，然后睡个早觉。”

“嗯，好。”

江川澈看着她如往常一样离开家门，门声落下，客厅内寂静无声。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告别，他看向桌上的蛋糕和饭菜，将蜡烛拔掉后把蛋糕送给邻居家的小朋友，又将那些打包好的饭菜全都打包送给了门卫。

等一切做完之后，他浅浅睡了个觉，在天还没亮时被闹钟叫醒，他提着行李箱下了楼，将那张存了不少积蓄的卡放在茶几上，又写了张纸条。

嫂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愿你幸福安康。

他轻呼出一口气，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多年的家，最终拉上门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