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忍了很久，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眼瞎吗？仪器！”

“你们到底是家人还是仇人？她胃癌刚做完手术正虚弱着呢，你们一个个的都闯进来。”

“有没有点教养啊？病房里除了她，也有别的病人好不好！”

一向眼睛长在天上的黎家人哪里被这样骂过，可看着周围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们，也知道理亏。

还有护士的那句话……

“胃癌，你真的得了胃癌？”

妈妈后退两步，几乎站不稳。

爸爸勉强将她扶住，脸上也带着震惊：“昭昭，你动手术怎么不和我们说？”

我冷笑：“跟你们说？上次跟你们说过得病，你们不是说我骗人吗？”

“我自己攒的那十万块钱我说急用，你们也觉得我拜金。”

说出口的话如同一个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爸妈神色仓皇。

黎玥还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只是还没开口，就被我打断：“黎玥，你又想说我骗人？”

“当初你点跑腿让我送东西去庄园的记录我手机里还有，你别以为自己聪明得不行了好吗？”

“黎家这地方你觉得好你就待，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从小是孤儿，长大也是，以后也是，懂了吗？”

话语里跟他们割席的意思非常明确。

爸妈如遭雷劈，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惊觉曾经那个乖顺的女儿好像已经不见了，明明就在他们面前，却好像隔了好远好远。

那天，他们在我的床边忏悔了很久很久。

只是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的护士和同病房的病友们都站在我这一边，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拉走。

我笑着跟帮我的人道谢。

那天之后，爸妈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出身不是我的错，是他们亏欠了我。

查了我的过往和我那三年的经历后，爸妈心都要碎了。

但给我打电话，我已经拉黑了他们，换一个号码就拉黑一个。

于是我的手机里，转账的短信一条一条响起。

我看着那几百万几百万的入账信息，毫无负担地收了下来。

毕竟那的确是他们欠我的。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等出院以后，我才从网上看到黎家人的情况。

黎玥做的事情被查出来，爸妈气急败坏地将她赶出了黎家。

她心生不忿，竟然把公司的机密卖给了竞争对手。

最后她被黎家人送进监狱，进去之前还在喊着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小姐，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而黎家，也在竞争对手的针对之下慢慢露出了颓势。

从种下一颗种子，到庞然大物的瓦解，不过用了三年。

高高在上的黎先生和黎太太，最后真的如他们骗我的那样，破产沦为了欠债的普通人。

不过这一次，他们欠的不是几百万，而是一个亿，还一辈子也还不完。

至于我，早就拿着当初他们赔偿给我的钱，在另外一座城市买了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谁值得我去讨好。

我会自己好好爱自己，重新养出一朵漂漂亮亮的花。
为了给亲生父母还债，我不眠不休，打了三份工，只为了能让他们能轻松一些。

因为太过劳累，又为了省钱，我每天吃馒头榨菜，结果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

想用积蓄治病的时候，我却发现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万块钱被爸妈拿走。

“昭昭，那钱我们拿去还债了，现在手里没钱，再等一个月好吗？”

我看了眼医生尽快入院的建议，并没有说什么。

可凌晨去送外卖到一个正在举办宴会的豪华庄园，我却看到爸妈簇拥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给她庆生。

他们为那个女孩一掷千金，花出去的钱，是我的医药费百倍有余。

原来他们出身豪门，所谓的欠债，不过是为了考验我这个被抱错的女儿的真心。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

从那庄园出来，我好像丢掉了魂魄一般，一直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整个人都还是麻木的。

不知道盯着那有些发黄的天花板看了多久，老旧的门锁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坐起身来，看着爸妈进了门。

他们换下了宴会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服和旗袍，穿上了灰扑扑的工作制服，就好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工人夫妻一样。

见我在家，他们有些诧异。

“昭昭，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没去打工？”

我勉强地扯着嘴角：“嗯，头有点疼，先回来了。”

“头疼？”

妈妈闻言，放下了手里拎着的袋子，赶紧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温暖的手覆上我的额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怀：“没发烧呀，怎么会突然头疼呢？吃药了吗？”

我垂眸撒谎：“吃了。”

爸爸又把妈妈放下的袋子拿起来，递到了我面前。

“昭昭，今天你生日，爸妈也没什么能力给你准备蛋糕和礼物。”

“我们买了这个小点心，你尝尝看。”

我轻轻扫了一眼。

小点心做得很精致，是我从来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如果换作之前，我肯定感动得眼泪汪汪，觉得爸妈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还记得我的生日，给我带点心，一定是很爱我。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因为这点心是我跑腿送过去的。

那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心血来潮点了这家的甜品，却又在我送到以后嫌弃万分。

她说：“这么廉价的东西，我才不要，一会儿拿去扔了吧。”

我没想到，爸妈居然会把这点心带给我。

更没有想到，他带的是里面店家赠送的那个赠品。

在他们眼里，我就只配得上赠品吗？

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醋一样，酸涩得不行，我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接过点心，放在了一边。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我冷淡的反应让爸妈有些疑惑。

在他们看来，我收到小点心，应该很开心才是。

但想到我说自己不舒服，他们也没在多想。

直到我开口，又一次提起了那十万块钱。

“爸，妈，我真的急用，一个月时间太长了，那十万能尽快给我吗？”

爸妈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到了痛脚。

“我说你怎么突然头疼，原来是要钱？”

爸爸脸上满是不耐烦。

“不是跟你说过了，那钱已经还债用了吗？”

妈妈也不认同地看着我。

“昭昭，你干什么事情需要用那么多钱？我们现在去哪里给你弄十万啊？”

“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学坏了？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啊？”
爸爸妈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那下意识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刺穿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我没偷，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爸妈这才讪讪地收回了视线：“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查过监控了，当天进出那里的可疑人士，只有黎昭。”

警察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多了些严厉。

“黎昭，那条项链价值不菲，如果真的是你拿的，劝你尽快交出。”

我有些愤怒，作为情绪器官的胃却疼得更加厉害。

“你没有证据，怎么就认定是我拿的了？”

“进去过房间的只有你一个可疑人士，请配合我们工作！”

爸爸赶紧打圆场：“不就是一条项链，没事，我们赔就好了。”

“是啊，一条项链还能多少钱？”

听到爸妈的话，我身子一僵。

这根本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他们已经觉得，就是我拿了项链。

可我昨天晚上只是去庄园跑了个腿，能拿什么项链？

警察也觉得我爸妈的话有问题。

“现在不是赔偿不赔偿的问题，这种行为就是不对的。”

“再说了，那是一条价值千万的粉钻项链，你们能赔得起吗？”

价值千万，粉钻项链，这两个关键词让爸妈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妈妈转头，皱着眉问我：“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语气里有质问也有一点点的心虚。

我只觉得嘲讽。

“去了市郊那座庄园，给里面的大小姐跑腿送了几份点心。”

“你去了庄园？”

妈妈声音一下子抬高，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懊恼地捂住了嘴。

爸爸深深地看我一眼：“昭昭，你告诉爸爸，你看到什么了？”

“当然是看到了些你们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我并没有隐瞒，这句话说出来，爸妈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做声。

良久，爸爸才又开口，像是在斟酌如何跟我解释：“关于我们的身份，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能明白吗？”

我没回答，但沉默已经足够表达我的态度。

那警察也不知道我们在打什么哑迷，皱着眉头催促我们。

无奈之下，我们三个人只能坐上警车，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已经在等候了。

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因为皮肤白皙，十分明显，我见犹怜。

爸妈一看到她，就忙不迭地凑了上去。

“玥玥，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红了。”

我看了下镜子里因为哭了一夜，明显更肿胀的我的眼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就连刚刚对我横鼻子竖眼的警察都有些纳闷。

明明是我的爸妈，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受害者，还一副很熟的样子？

那女孩软绵绵地开口：“爸，妈你们来了。”

这一句话，让本来悄咪咪吃瓜的警察们如遭雷劈。

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女孩，再看看穿着朴素衣服的爸妈，怎么都无法把我们这几个人联系起来。

爸妈也知道装不下去了，向负责的警察自报家门。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昭昭和玥玥都是我们的女儿，这事其实就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呀，爸，妈，那可是你们特意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黎玥跺着脚，气鼓鼓地嗔怪道。

“我知道姐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可是这项链对我很有意义的！”

“爸妈，你们不能偏心。”

她几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爸妈偏心而难过的小女孩形象。

我看到爸妈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妈妈拉住了黎玥的手，耐心地哄着：“好了，她毕竟是你姐姐，爸爸妈妈再送给你几条项链不就好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再查一下，就默认了项链是我拿的。

这种高高在上的轻蔑，让我浑身都不太舒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我说过了，项链我没拿！”

我突然的爆发让爸妈和黎玥都愣住了。

爸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呢？”
爸妈没想到我会如此油盐不进。

一向身居高位的他们，又哪里被别人忤逆过？

现在却被我下了好几次面子，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妈妈压着心底的烦躁：“昭昭，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玥玥跟你道歉了你也不接受，还把她推倒，，你到底想怎么样？”

“妈妈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很懂事的吗？”

我越发觉得讽刺。

懂事，是啊，从前的我当然懂事。

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自己辛苦攒下的钱没了，健康的身体没了，甚至就连名声，他们也不打算给我留下。

生为他们的女儿，我欠他们的吗？

不过想到那十万块，我还是扯了扯嘴角。

“想要我不继续追究，好啊，把我的十万块还给我。”

“这次还要找什么理由吗？还钱了拿不出来？”

听到我又一次提起那十万块，爸妈脸色黑得和锅底差不多。

爸爸皱着眉，好像我说了什么很丢人的话一样。

“不就是十万块钱，你有必要一次次提吗？”

“黎昭昭，你的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身为我们黎家的女儿，十万块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话语中的傲气和矜贵毫不掩饰，我却只是嗤笑一声。

“是啊，对黎家千金来说十万块钱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十万块钱是我这三年的血汗钱。”

“我正式工作的工资一个月六千，加上兼职的四千，交着房租，还要养活三个人，最后攒出来了这十万块钱准备给你们还债。”

“到头来你们说我眼皮子浅？”

我的质问让爸妈有些恼怒，却又根本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这三年的确如此，他们住在我的出租屋，理所当然地花着我的钱。

他们总觉得以后补偿给我就好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的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听到妈妈嘟囔了一句。

“你从小不就是那么长大的吗？怎么到我们这就不习惯了呢？”

爸爸没有开口，可看那表情，也是认同妈妈的话的。

我心里对父母最后的一丁点儿期望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从小到大习惯了吃苦，所以就会吃更多的苦。

那些为了家人的委曲求全，到头来成了理所应当。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凌迟了一样，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疼。

懒得再和这对高高在上的豪门夫妇说什么废话，我坐直了身子，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想要我不继续追究，就把我的十万块钱还给我。”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爸妈心头一震。

他们看着我，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黎玥眼神闪了闪：“爸，妈，既然姐姐这么看重那十万块钱，咱们就给她呗。”

“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哄哄她，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爸妈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行，昭昭，我们给你十万块钱，你不许再追究这事了。”

“本来也只是给你的一个考验罢了，这三年你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就最后这十万块钱……”

“算了，也不重要。”

“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我们黎家的女儿，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区区十万块钱罢了。”

还留在这里的几个警察听了他们的话都觉得一言难尽。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瞧不上了？

我懒得搭理他们，看着手机提示到账的短信，和警察说明了情况，起身就准备离开。

爸妈一愣：“你去哪？”

“回家。”

妈妈皱了皱眉：“回那个出租屋？那里不干不净的，还是跟我们回庄园吧。”

不干不净？

听到这个形容，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一起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挤在出租屋里，看着电视里的春晚，吃着素馅水饺。

爸爸妈妈双眼含笑：“有昭昭在，这是我们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年了。”

他们搂着我，我第一次感受到爸妈身上的温暖，红了脸，也红了眼。

就是在那一刻，我发誓要好好赚钱，帮他们还钱。

当时我没有想过，为什么后半夜起床去厕所的时候，家里是没有人的。

我只以为爸妈出去忙了，却从来没怀疑过他们。

现在想想，原来在饭桌上，妈妈眼里就带了嫌弃。

而在那个让我记了许久的拥抱之后，他们表现得也很不自在。

像是有虱子爬上了身子一般。

于他们而言，我就是那个虱子。

我脚步没停，出了派出所，就打车去了医院。

看着车窗上的风景不断倒退，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念头——

这样的家人，真的不要也罢。
听着他们的说教，我脑海里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条项链。

粉钻项链，钻石大得好像方糖一样。

我听到周围的人的惊叹，说这是在拍卖行花了一千多万才拍下的。

一千多万，是我的十万的一百倍。

可出手那么阔绰的爸妈，却在我开口想要要回自己的钱的时候，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数落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疲惫感从心头蔓延开来。

“没事了，我不用了。”

我重新躺在了床上。

爸妈对视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

出租屋静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却听见爸妈在小声说着。

“她睡着了吗？”

“应该吧，我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已经陷入梦乡。

似乎是确认了我睡着，爸妈说话也肆无忌惮了些。

“唉，这破地方，还要住多久才行啊？”

“忍忍吧，就一个月了，马上就到三年了，到时候，把昭昭一起带回去。”

妈妈像是有些担心：“老公，你说我们这么瞒着她，昭昭会不会生气啊？”

“她生什么气？”

爸爸不以为然。

“外面想攀上我们黎家的人那么多，要不是玥玥想出的这个法子，我们怎么确定昭昭是不是真心想认我们？”

“也是，这孩子其实也不错，养了我们差不多三年，就是眼皮子太浅了。”

“拿她十万块钱，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失望地叹气。

爸爸也补充了一句。

“毕竟没养在我们身边，和玥玥差远了。”

“虽然玥玥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管怎么瞧，还是玥玥更像黎家的大小姐。”

”是啊，也不知道等考验结束，把昭昭带回去，她会不会给我们丢人。”

两人的声音渐渐小了，好像是睡着了。

我没有睁开眼睛，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是真的豁得出去，明明身居高位，还能降下身段来，跟我演这贫穷一家子的戏码。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钱，就可以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吗？

难道我过得不好，我爱钱，是我生来就想这样的吗？

如果我从小就和那个黎玥在同样的环境下生活，有优渥的条件，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也不会像一根野草。

可我只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因为没有爸爸妈妈，上学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我。

也正因为如此，我性格孤僻又要强，一个人默默努力，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大学，毕业之后，也找到了一份常人眼中还可以的工作。

在他们和我相认以前，我都做好了自己是个孤儿，一辈子都不会有爸爸妈妈爱我的准备。

但他们偏偏出现了。

那些曾经藏在心底的隐秘的期待，再次被挖掘了出来。

我相信我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哪怕穷一点，日子苦一点也没关系。

我还年轻，我还可以挣钱。

只是我的命大概就是不好，我患了胃癌，又发现了原来我一直期待着的爸爸妈妈，从见我的第一面开始，就一直在骗我。

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点心，它看起来那么精致，难怪我的那些同事们总是喜欢排队去买。

可是它又不单单是一块点心。

它是旁人嫌弃到扔掉的东西，甚至还是里面的赠品。

或许，在爸爸妈妈眼里，像我这样的人，就只配吃苦，只配拥有别人不要的赠品。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我一宿没睡，胃一抽一抽地疼。

正想着起来吃点药，出租屋的门却被人敲响。

敲门的人似乎很急，敲门声也很急促。

爸妈被吵醒，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声：“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我离门最近，叹了口气，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我之后，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是黎昭对吧？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还有印象吗？”

语气让我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要配合工作，我还是乖乖回答：“我去干跑腿了，给人送了点心。”

爸妈也已经起来了，听到是警察，眉心微蹙，挡在了我身前，要给我撑腰一样。

“警察同志，我们女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看着爸妈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们总是这样，好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可如果真的在乎我，他们又怎么会骗我？

我脑袋里面想法乱七八糟，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答案是什么。

还是警察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他说：“黎昭，你涉嫌偷盗他人财物，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