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其他类型 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热门小说宋亦凝贺今尧
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热门小说宋亦凝贺今尧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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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松米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亦凝贺今尧的其他类型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热门小说宋亦凝贺今尧》,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末的夜风将凉意浸透皮肤,亦凝打了个寒战,才想起出来忘拿外套。人群的热闹和温度都被留在那座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停车场星光寥落。她不想再进去,找了一圈,看见贺今尧的那辆全黑柯尼塞格还在,但人没在车里。她站在树下等着,后半夜的夜空更显空寂,墨色浓郁,将别墅前院的欢笑声隔在一层透明的结界里。亦凝听见脚步声,远远瞧见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长腿踩着夜色,信步走来。贺今尧走到车旁,按下车钥匙,树影下冒出来一个人影。“今尧哥。”贺今尧往后退半步的同时草了一声。他手撑着车顶,稳了稳自己在乌漆嘛黑的大半夜受到惊吓的神经。一双高深莫测的锐眼在黑夜里盯向对面的人,小小一个却能吓人一大跳。“干什么,躲这打劫呢。”我一米六六打劫你一米八八,我疯了吗。亦凝等得有点...

章节试读


春末的夜风将凉意浸透皮肤,亦凝打了个寒战,才想起出来忘拿外套。

人群的热闹和温度都被留在那座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停车场星光寥落。

她不想再进去,找了一圈,看见贺今尧的那辆全黑柯尼塞格还在,但人没在车里。

她站在树下等着,后半夜的夜空更显空寂,墨色浓郁,将别墅前院的欢笑声隔在一层透明的结界里。

亦凝听见脚步声,远远瞧见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长腿踩着夜色,信步走来。

贺今尧走到车旁,按下车钥匙,树影下冒出来一个人影。

“今尧哥。”

贺今尧往后退半步的同时草了一声。

他手撑着车顶,稳了稳自己在乌漆嘛黑的大半夜受到惊吓的神经。

一双高深莫测的锐眼在黑夜里盯向对面的人,小小一个却能吓人一大跳。

“干什么,躲这打劫呢。”

我一米六六打劫你一米八八,我疯了吗。

亦凝等得有点冷了,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刚才吃的蓝莓慕斯是我给我哥做的。”

为了防止贺今尧赖账,她当时还拍下照片留作证据。

贺今尧垂眸往她手机屏幕上瞥了眼,那张骨相周正的脸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怎么,你给你哥下毒,不小心被我吃了?”

亦凝把手机拿回来,无语:“我干嘛给我哥下毒?”

贺今尧漫不经心靠着车门:“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亦凝的指尖下意识扣紧了裙子的布料。

冷风在脊椎里流窜,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以至于她张口的第一下没发出声音。

谁能有贺今尧恶劣,别人最多在背后嚼舌根,他当面捅刀子。

风吹过脸、手臂和小腿,哪里都是钻心的凉,亦凝忍住立刻、马上从他面前跑掉的冲动,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我没别的意思,蛋糕你吃就吃了,只是希望跟飞雪的合作,你至少再考虑一下。”

她没敢讹太多,不是不想讹,是一个蛋糕而已,没那么值钱。

但那是她给沈南晔做的生日蛋糕,贺今尧好歹吃了,行个方便不过分吧?

贺今尧定住,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背后的树影还在摇晃,简直像因为网速不好突然卡掉的电影画面。

亦凝不明白他怎么了,看他卡了三秒钟都没动,正要说话。

贺今尧动了,一本正经:“考虑好了,不行。”

“…………”

如果无语有形状,就是此时此刻亦凝差点没忍住的白眼。

刚刚冻结的血液都被气得重新流动起来了。

“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吃人家嘴短的自觉,贺今尧显而易见没有:“三秒钟还不够认真,小公主,你可真难缠。”

他就是不想给机会,一丝一毫都不给。

亦凝有点郁闷,他吃了她给沈南晔做的蛋糕,又不能叫他吐出来。

她怕贺今尧真的吐给她,怪恶心的。

“算了。”她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

“这就算了?”贺今尧说。

亦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抄着兜,松懒地倚住车门:“我肠胃比较娇弱,吃完你的蛋糕不太舒服,明天需要去做个检查,伤了胃你记得负责。”

“……什么?”亦凝的脑子跟不上他不走寻常路的发展。

她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做蛋糕的材料,都是今天新买的,不应该有问题……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贺今尧大人有大量,“记得转告你哥,欠我一个人情。”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笑闹着从别墅出来上车,不一会,车驶出了停车场。

一阵风过,亦凝的裙摆被荡起。

她没讹成人。

还被讹了。

本来就是不想让沈南晔欠他人情,没想到一通操作,目的没达到不说,赔了蛋糕还倒欠他一笔。

亦凝知道自己被耍了,怄得慌,又无处申诉,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心脏里堵着一块被某种液体泡胀的海绵,连带着一些积攒的情绪,在同一时间向泪腺发起冲击。

舒菀消减的身体,陈佑的耀武扬威,不被欢迎的家,还有沈南晔怀里的女明星……

亦凝只觉得眼眶一热,视野被迅速漫上来的湿意占据。

她垂着眼:“你不想帮忙就算了,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她说完就扭头快步走了。

转身的刹那,贺今尧看见她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她挺瘦的,但不骨感,是那种嫩生生的纤细,黑裙服帖地起伏在曲线走向上,从背后看去细伶伶一条。

晚上风大,她走得又急,好像要被吹走似的。

贺今尧靠在车上,自我反思了几秒钟,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

*

“贺总竟然是这种人?”舒菀十分震惊。

她见过贺今尧一次,在一个无人机产业博览会上。

那天的交流会汇聚了来自全球的专家学者、行业精英、以及杰出企业家,舒菀好不容易蹭到一个名额,跟一位有意向的投资人聊液氢无人机的开发时,恰巧被贺今尧听到,飞雪这才得到了云盾集团的关注。

不过当天给她递名片、以及之后联络她的都是云盾负责无人机板块的某位中层。

她只记得自己那天远远望过去,贺今尧身边围绕的皆是大会主席、工程院院士等行业大拿。

他穿一身高定西服,身形挺拔颀长,如鹤立鸡群,对着一圈追捧恭维他的人,那张脸半点表情都欠奉。

何等的高冷显贵。

虽然亦凝告诉沈南晔不用帮忙,他还是关照过医院,给舒菀安排了一间VIP病房。

舒菀做完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医生给她吃了止吐剂才缓解一点。她脸色发青,整个人都疲惫极了。

舒菀对他的印象就是帅绝人寰高不可攀,没想到他私下性格这么……混蛋。

“不帮就不帮吧,好歹也跟你哥是哥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你。”

“我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他是我哥的朋友,不代表就要给我面子。”

亦凝现在已经认清现实和自己的天真,眉心烦恼地皱着:“可能还是要找我哥才行。”

“别。你别麻烦你哥了。”舒菀说,“贺今尧这个人太难搞了,你要是想给你哥这个面子,早就给了,都不用你这么求他。成年人的世界,他既然没松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咱们何必非要强扭这颗瓜。”


听小廖兴高采烈地说签约过程很顺利,亦凝如同蓄满了雨水的云一样沉甸甸的心情才轻快一些。

舒菀摸摸她脸:“怎么脸色这么白,你也发烧了?”

“没有。”亦凝说,“可能我天生皮肤白吧。”

“去你的!”天生跟白不沾边的舒菀叉腰,“基因好了不起是吧。”

“是呀。”亦凝跟她拌了几句嘴,笑起来,脸色看起来才好一些。

把舒菀赶回医院,她就开始着手处理招聘事宜了。

技术部的人当初都是舒菀带来的,在两个合伙人分家时,大都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陈佑带走的是飞雪的管理层和行政人员,对一个科技公司来说,行政管理是血肉,虽然失去了元气大伤,但真正的核心骨骼还在,就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不过想恢复正常工作,把空缺的岗位填补上是必须的。

忙了一天,下班后小廖跟另一个女孩商量着一起拼车回家,见亦凝还在办公室,勾着头问:“小老板,你还不走吗?”

“等会就走。”

“我看这个天一会要下雨,你早点回去啊。”

亦凝转头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天真的阴了。

可一想到沈家,想到付秀娟,她心情就又沉到谷底,被倒灌进来的海水压着,始终浮不起来。

不想回家,干脆找了间酒吧去喝酒。

蓝夜club里乐声震天,穿着清凉的男女在舞池里狂野摇晃,她要了杯特调,坐在吧台。

这调酒师水平不怎么样,难喝极了,但她还是又要了第二杯。

正喝着,两个男人走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她旁边,盯她的眼神十分露骨:“美女,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啊。”

一股浓郁且庸俗的古龙水味熏到鼻子,亦凝没搭理,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压在下面推回去,跳下高脚凳就要走。

“哎,别急着走啊。”男人伸手拦她,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这么有缘分遇见,我请你喝杯酒,咱们认识认识呗。”

亦凝本来心情就不好,路被他们俩挡得严严实实,很不耐烦:“没看见缘只看见粪了。”

男人脸一菜,很快又故作轻松地跟同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挺有性格啊。”

“我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够劲,一起玩玩呗?”

说着手就想往亦凝肩上搭。

她扭头,明艳标致的眉眼一片冷意:“你最好别碰我。”

“我今天要是碰了能怎么着?”男人压根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调酒师看不过眼说了句:“兄弟,欺负女孩子就没意思了。”

“有你什么事!”

他挑战欲被激起来,伸手就想来拉扯亦凝,半道被一只斜刺里插来的手截住。

有人反把手搭到他肩上,哥俩好地笑着说:“想玩来跟我玩呗。找我妹妹做什么?”

刚才还横得不行的两人一见岳子封,立马像狗见了主人似的卑躬屈膝,语气讪讪:“岳少,这么巧啊,这是你妹妹?”

岳子封在这,那沈南晔也在?

亦凝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眼,左钟跟另外几个倒是都在,但没看到沈南晔。

人群最后,贺今尧闲闲依靠着栏杆,两只手揣在裤兜里,嚼着口香糖远远看着这边。

闪烁变幻的灯光把舞池里狂舞的人照得好似一群妖魔鬼怪,他英挺的鼻梁分割着光影,脸上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看到他的表情亦凝就知道,今天如果岳子封他们不在,贺今尧是不会搭理这事的。

岳子封笑眯着眼:“这当然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才七岁。”

那俩人明显松了口气。

燕城岳家,要是得罪了今天吃不了得兜着走。

一口气还没落到底,岳子封笑容刷地一收,刚才还弥勒佛似的和蔼转瞬间冷如阎王,手在那人脸上拍了几下:“这是你们沈公子的宝贝妹妹,下次长点眼,碰她一根手指头,剁你十根不带手软的。”

两人吓得连声赔不是,对着亦凝猛鞠躬:“沈小姐,是我们狗眼不识泰山,我们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怕你孤单……”

这歉也不知道道给谁了,反正亦凝不姓沈。

“孤你爷爷的单!”岳子封直接招手叫来保安:“把他俩拖到男厕所给我揍一顿!瞅他们贼眉鼠眼的样儿就来气,脑袋上顶俩窟窿,他妈的不长眼珠子的傻逼玩意儿!”

那俩人还在求饶:“岳少,别介!咱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岳子封恶狠狠说:“给我往死里揍!死不了就行。真死了算沈南晔的!”

收拾完人,岳子封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呢,自己喝多没意思,来,跟哥哥去上面玩。”

亦凝马上摇头打算拒绝:“不了,我正打算走……”

话没说完,岳子封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楼上带。

“你哥今儿不在,我也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喝酒啊。这地方坏人多,回头一个没看住哪个不开眼的把你给欺负了,你哥知道不得跟我急。”

左钟说:“这是你子封哥的地盘,你要是在这被人欺负,你哥不得把他生拆了。”

听见沈南晔没来,亦凝才放弃抵抗跟着他上去。

一帮人说着话往上走,楼梯上铺了地毯,光线暗得什么都看不清。不知是地毯的褶皱还是谁的烟头烫出来个洞,亦凝的高跟鞋跟被地毯勾住了。

脚下一绊,正往上走的脚步就往下错了一步,落下去的时候踩到了谁的脚。

只听背后有人轻啧了一声,她马上道歉:“对不……”

一只手扶住她腰,往上轻轻一托,把她送了上去。

指腹在她腰上留下轻捷但有力的触感,她站在台阶上回头时,正好对上贺今尧墨色深浓的眸。

可能是太猝不及防,眼与眼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安全限度,亦凝的心脏就跟被电击似的猛地蹦了一下。

她:“……起。”

贺今尧的手收走,揣回口袋里,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比起扶她,更像是因为她踩到自己而把人推开。

“起什么。上个楼梯都能摔跤,要不要叫你哥找个宝宝篮把你吊上去?”

他语气散漫得很,但这话还是跟好听不沾边,前头的岳子封等人都回过头来。

亦凝侧身把路让出来:“你先走吧。”

贺今尧从她身侧越过,走了上去。

岳子封道:“你说说你,老挤兑妹妹干什么,有没有一点当哥哥的胸怀?”

贺今尧没有:“她也没叫我哥哥啊。”

今天来的人不多,都是她熟悉的哥哥们,岳子封带她进了包厢,叫服务员不知道从哪搞来一瓶果啤,撬了瓶盖递给她。

亦凝心说,小孩喝的玩意儿,你看不起谁呢。

岳子封把她招呼到身边坐,右手边就是贺今尧的单人沙发。

他这人到哪都有一种极度松弛的慵懒,往沙发里一靠,旁边就有人懂事地为他递烟倒酒。

他们聊的大多是一些金融期货、风投、私募股权之类的东西,亦凝对金融不感兴趣,听得也一知半解。

过了会,不知怎么聊到感冒的沈南晔。

“听说大明星从剧组翘了班跑来照顾他,对他真是痴心一片啊。”

“痴心顶个屁用,哪个女人对他不痴心?”岳子封说,“大明星今儿个刚被送走,在机场还被粉丝堵了,你没看新闻?”

亦凝低着头喝果啤,送不送走,都跟她没关系。

“妹妹也到年纪谈恋爱了吧。”有人问她,“在国外交男朋友没?”

亦凝没想到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顿了顿,答:“交了。”


付秀娟跟陆母连声夸她戴起来好看,陆华璎又专门问亦凝一遍:“小九,好看吗?”

亦凝说:“好看。”

陆华璎笑眼盈盈:“你都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让情敌见证的幸福可能会更美妙吧。

亦凝心想,早知道说不好看气气她。

陆母见状以为两人亲昵:“你们两个真投缘。”

“我们同岁嘛,”陆华璎说,“有很多共同语言。”

亦凝并不觉得她们有共同语言。

她跟陆华璎的人生轨迹完全不重叠,各自生活的是不同时期的燕城。陆华璎拥有的父母宠爱她没有,她对于被抛弃的恐惧陆华璎不曾经历也体会不到。

她们俩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审美雷同吧。

宴席结束,从望春楼出来,沈南晔和陆华璎他们走在前面。

陆华璎挽着付秀娟的臂弯撒娇,一口一个伯母叫得很甜,哄得付秀娟眉开眼笑。

亦凝走在最后,她前面是贺今尧。

贺今尧揣着兜,步子迈得懒,慢慢跟前面的人错开了一段距离。

抄手游廊上,趁前面的人听不见,亦凝跟他道谢:“今尧哥,今天谢谢你帮忙。”

衣服她穿过了,贺今尧应该不会再要。

“你的衬衣多少钱?”她态度诚恳,“或者我赔你一件新的。”

贺今尧侧过眸:“然后让你顺理成章私藏这件?”

“……我藏你衣服干什么?”

“那要问你自己,”贺今尧声线轻懒,“想对我的衣服做什么。”

“我没那么变态。”亦凝感觉她已经麻木了,很快说不定就能接受自己是个癞蛤蟆这件事。

“那我洗干净还你。”

回家的车上,付秀娟看看亦凝身上大变样的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身是件旗袍。

“那么短时间,你从哪弄来的?”

“借的。”她答得含糊。

“要是平时吃顿饭,撞了也就撞了,今天情况特殊,让你受委屈了。”沈长远语气有些抱歉。

“不会。”亦凝神色平静,“没影响大家的心情就好。”

“你跟华璎眼光倒是相似,这么巧穿了一样的。”

亦凝笑笑,没说话。

回去之后,她把贺今尧的衬衣送去干洗,原本想问沈南晔要他的微信,想了想还是找了岳子封。

岳子封问:“要你今尧哥哥微信干什么呀。”

亦凝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上次在望月楼吃饭,他衣服落下了,我还给他。”

沈陆两家在望月楼吃饭的事岳子封知道,他不以为意道:“直接扔了得了,你今尧哥哥的衣服都是一次性的,从来不宠幸第二回。”

扔是能扔,但不能便宜了她这个牛蛙近亲。

亦凝说:“我扔了不太好,还是让他自己扔吧。”

岳子封把贺今尧的名片转发过来:“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加他就行。”

贺今尧的头像是一片水,一片清透、粼粼的水。像马尔代夫的海,非常纯净的水蓝色。

跟他本人的气质迥然不同。

亦凝的好友申请发送过去,很快就添加成功。

今尧哥,你的衬衣我洗过了,怎么还你?

贺今尧回得简洁:送过来

亦凝:那我明早送到你们公司

贺今尧:逮个机会就想跟我传绯闻是吧,要不要给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再买点通稿昭告天下

他到底是被多少女人倒贴过,这么敏感。

亦凝只好道:那我送你家好了,你家在哪?

贺今尧发过来一个定位:给我带个蛋糕

看这意思,是要她现在就送过去。

拿人家的衣服手短,毕竟他上次帮了大忙,亦凝没什么怨言。


“嗳你行不行啊?”

“装纯情呢。”

沈南晔在损友的起哄中很浅淡地笑了下,朝陆华璎俯下头。

亦凝在同—时间垂下眼睛,没去看那—幕。

她盯着地面,好像开始感觉到船身在海浪中的轻轻晃动。但不应该的,这艘游艇那么大,那么稳。

贺今尧瞥了她—眼,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察觉,也就没看到他兴味索然的神情。

“谁是黑桃A?赶快站出来,别想躲啊。”

岳子封的吆喝声让她醒过神,抬头才发现游戏已经进行到下—局,大家正四处找寻新的倒霉蛋。

亦凝捕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宋乐颜隔着桌子对她露出—个意味无穷的眼神,亮了下手里的鬼牌。

“我是国王哦。”宋乐颜说话的时候盯着她,“黑桃A,自己站出来吧。”

亦凝察觉到什么,伸手去拿自己面前的牌时,在背面摸到了—个轻微的褶皱。

那是有人做的标记。

岳子封找了—圈没找到,看向剩下的最后—个:“小亦凝,不会是你吧。”

亦凝把自己的牌翻过来,果然是黑桃A。

宋乐颜眼中的得意昭然若揭,重复了—遍任务:“你左手边的人或者是右手边的人,任选—个,用嘴传递纸牌。”

闹哄哄的现场倏地寂静下来,—道道目光聚集到亦凝身上。

她左手边坐着沈南晔,右手边是贺今尧。

宋乐颜就是故意想让亦凝难堪。

用嘴传递纸牌,两个人的嘴唇隔着—张薄薄的卡片紧紧贴在—起,暧昧程度不亚于直接接吻。

她知道亦凝喜欢沈南晔,但她敢找沈南晔吗?

如果她选贺今尧——谁不知道贺家这位太子爷的脾性,天王老子的面子他都不给,到时候亦凝被当众拒绝,下不来台就丢大脸了。

陆华璎的眼神也落在亦凝身上,似乎想看她会怎么选择。

亦凝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嗒——酒杯放到桌上的轻响打破趁机,沈南晔神色极淡,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岳子封跟着打哈哈:“得了,我得赶紧上去洗个热水澡,—会感冒了。”

宋乐颜不肯善罢甘休:“别人都玩了,就她不能玩啊?传个纸牌也不过分吧,你刚才还抱着人家美女嘴对嘴喂葡萄呢,这么玩不起干嘛来玩游戏。”

岳子封噎了—下。

“没事。”亦凝说。

郑祖叶摇着酒杯,似笑非笑地插嘴:“要不你选我啊,我很乐意代劳。”

她宁愿选—头猪,都不会选郑祖叶这个流氓。

亦凝拿起—张扑克牌,用牙齿咬住,转向右侧。

心想,自己癞蛤蟆的名声恐怕要坐实了。

宋乐颜正想纠正她纸牌不是这么传的,沈南晔眼神朝她扫来。

那—眼颇冷,她闭嘴了。

贺今尧坐姿松散地靠在沙发里,—动不动,脸上意兴阑珊。

亦凝倾身朝他靠近,他冷眼看着她的主动,没有要接的意思。

那对狭锐的黑眸里只有无动于衷的漠然。

像旁观—场与自己不相干的戏码,她被当众刁难进退维谷的处境,和强装镇定依然从眼底泄露的局促。

她是台上的小丑,他是台下的看客之—。

亦凝预料到他不会给她台阶,只是没想到如此冷漠和令人难堪。

她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种事,被—双双眼睛盯着,她知道宋乐颜在幸灾乐祸,她知道沈南晔在看着她。

她的脸红起来,不是因为害羞,是尴尬。


他—晚上喝的酒全都窜到了下腹,酒劲催发欲火,恨不得把人就地办了。

亦凝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放肆,在沈南晔眼皮子底下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哥还在上面,你敢碰我!”

“你哥忙着跟陆华璎上床呢,哪有功夫管你。等他下来,我事儿都办成了。”

“你以为你今天得手了,明天他就会放过你吗?”

“今天老子先把你办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郑祖叶在外面干的比这还混蛋的事儿多了去了,只要他爷爷还活着,就没人能把他怎么着。

沈南晔这人斯文,太守礼,跟贺今尧那种做事全凭心情的混球不—样,郑祖叶心里门儿清,这是沈南晔的地盘又怎样,明天沈南晔就是想杀了他,还有他爷爷兜着呢。

大不了再挨顿揍,管他呢,先爽完再说。

亦凝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踢打,但她刚从泳池上来,鞋都没穿,细嫩的脚踹到郑祖叶腿上,没把他爽死。

她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郑祖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绝望。

她本能地扭头看向船舱,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她,但偌大的游艇,根本没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突然,她看见楼上栏杆前的那道身影。

如同看见救星,她本能地喊了—声:“今尧哥!”

郑祖叶动作—顿,跟着抬头往上看了眼。

海风咸涩,贺今尧颀长的身形矗立在三楼栏杆前,双手揣在裤兜里,垂下来的眼神—片漠然。

亦凝甚至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他—直在那,他看见了,但摆明了不打算理会。

郑祖叶看贺今尧没有插手坏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错人了,我今儿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会救你。”

—片寒意把亦凝的心脏冻住,求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能理解的。

他没义务要救自己。

她被郑祖叶推到了舷墙上,挣扎间脚撞到凸起的金属尖,尖锐的痛感瞬间就将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船员从船舱里跑出来,高声喊着:“宋小姐!”

郑祖叶低骂了—声脏话,松开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下。”

船员给亦凝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被船员—路护送着带到了三楼。

贺今尧站在刚才的位置,回头,—如刚才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身体。

“求救都不会?”

我叫你了。

你没理我。

“刚才凶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贺今尧说,“这会怎么哑巴了。”

亦凝还是不说话,裹着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静得反常。但又似乎,她—直都是这样—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船员把她送到就离开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声。

贺今尧低头瞧她—会。

“说话。”

她终于出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往船舱里走。

她始终记得贺今尧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旁观的眼神,让想要求救的她遍体生寒。

她无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员挂上钩,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更想从此敬而远之,再也不要跟他说—句话。

贺今尧目光滑过她光裸的脚,血色在白皙的脚面上流淌,—走—个血脚印。

他啧了声,迈步追上去,弯腰,手穿过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亦凝马上推他要下去,贺今尧乜着她:“医务室或者你哥房间,自己选。”

亦凝就安分了。


宋亦凝这次回国的行程很突然,谁也没告诉。

航班落地,听着机场广播里标准的普通话,四周来往穿行的皆是国人面孔,她才真正有了回到故土的实感。

亦凝穿一身浅米色风衣,里面是再简约不过的亚麻白衬衣和牛仔裤,却从绸缎似的柔软发丝里透出一种金枝玉叶的贵气。

司机师傅一口地道京腔:“姑娘,您上哪儿去?”

“第三医院。”

四月的燕城焕发着万物复醒的生机,亦凝五年没回来,这次匆匆回国,是因为学姐舒菀生病了。

进病房时,身体消瘦的舒菀正盘腿在病床上打坐,嘴里念念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人只可亵玩,不可走心……”

亦凝一路的担忧在这时卸下:“怎么生一场病还看破红尘了?”

正诵经的舒菀一睁眼,惊喜溢于言表:“嗳,你怎么回来了!”

“你有事我当然得回来啊。”亦凝在床边坐下来,“医生怎么说?”

前阵子舒菀查出了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起源于造血干细胞的恶性肿瘤,也有人叫它白血病前期。

交往多年的男友趁她住院,不仅卷走了公司账面上所有的现金和一半骨干,还带走了舒菀忙碌两年的技术资料。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舒菀说,“医生说我现在已经到了中危2期,往白血病转化的机率很高,得做化疗。”

“那好消息呢?”

这种情况下,亦凝期待能听到一些正面的消息。

“好消息是,化疗只能控制,不能根治,还会对卵巢功能造成重创,我可能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亦凝起初以为她说反了,但想一想这两个消息真说不上哪个更坏。

“这叫好消息?”她摸舒菀的额头,“这病不会还影响脑子吧?”

“认清渣男不算好消息吗?”舒菀这人生性潇洒,什么都看得开。“况且我本来也不想生孩子。我怀疑我这病是遗传,我爸就是白血病走的。”

她跟陈佑在一起四年,一起回国创业,感情稳定,谁能想到她一生病,陈佑就马不停蹄地卷钱跑路。

亦凝听得皱眉:“不指望他雪中送炭,但能不能别落井下石?”

“男人这玩意不都这样吗?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爱情。相信爱情的女人,一定会吃遍爱情的苦。”

舒菀说着一摆手,“算了,你没谈过恋爱,你没共鸣。”

这话亦凝的确赞同。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已经为此吃过苦了。”亦凝说,“我还有一点积蓄,已经转到你卡上了,虽然不多,但应该能帮你暂时周转一下。”

舒菀数了数手机银行余额的位数,发出公鸡打鸣般的尖叫:“这叫‘不多’???”

亦凝的“不多”,跟她的“不多”,这他妈的压根就不是一个概念。

亦凝捂住她的嘴让她安静:“嘘……知道我对你掏心掏肺就行了,别激动。”

沈南晔很疼她,从小就会给她零花钱,她被送出国之后,怕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吃苦,沈南晔又把额度提高了几倍,五年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别说掏心掏肺了,你把我挖肝割肾都行!”舒菀说,“真借给我这么多吗?我现在的状况,不一定能还得上……”

亦凝说:“算我入股好了。”

飞雪已经在破产边缘徘徊了,别人都避之不及,现在入股的得是24K纯金傻子。

舒菀跟前男友分手撕逼没哭,独自躺在医院病床上自己签化疗同意书没哭,此刻热泪盈眶。

“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

坚强归坚强,她虽然自己能扛,这种时刻有个人在背后撑着是不一样的。

亦凝笑着拥抱她,在她背上拍了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人不要也罢,没关系,我陪你。”

舒菀想到什么,直起身问:“对了,你这次突然回来,你家里人那是不是不好交代?他们让你回来吗?”

关于家人,关于出国之前的事,亦凝不常提及。

舒菀只知道她跟家人关系不亲厚,她有个哥哥,是对她最重要的人。

还有就是,五年前,亦凝是被强行送出国的。

——她自己把这个叫做流放。

亦凝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镇定:“最坏不过再被送走一次。我回来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此时亦凝还不知道,自己回国的消息,已经被某个不曾注意到的路人散布出去。

要说燕城名流圈里哪位千金的名头最响亮,Top3宋亦凝绝对有一席之地。

除了她曲折复杂的身世之外,还因为她背后有个大名鼎鼎的沈南晔。

消息经过几手最后传到岳子封这,他转手把照片扔到小群里,艾特了沈南晔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复。

沈南晔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接到他的电话:“忙什么呢不回我信息。亦凝妹妹回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沈南晔闻言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点进微信,看见亦凝的照片。

背景是医院,人来人往,似是察觉到有人偷拍,她转身回望,发丝拂过面颊,净澈的眸子微带茫然。

沈南晔又退出去,打开亦凝的对话框,确认没有新消息。

亦凝出国之后跟他的联系就变少了,以前跟在他身后像尾巴一样的小孩,已经有很多事情不再跟他分享。

上一次主动给他发微信,还是两个多月前的“新年快乐”。

但回国都不通知他,是不是“叛逆”得太厉害了?

秘书将一份大额财务单递过来,沈南晔接笔签了字,神色不变:“为什么要告诉你?”

“瞧你这话说的,亦凝也是我妹妹啊。”岳子封兴致勃勃,“晚上叫她出来吃饭呗,我都好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找你自己妹妹吃去。”

“我妹才七岁,我跟她吃儿童套餐吗?不够我塞牙缝的。”

“那你该去看看牙医了。”沈南晔直接把电话挂了,手指向外轻轻一摆,秘书带上门离开。

他把电话拨给亦凝。

亦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要从医院离开。

沈南晔这时打来的原因她自然清楚,一边接起,一边思考着该怎样解释自己擅自回来的事。

电话那端沈南晔先开口,语气是稀松平常的自然:“回来了?”

“嗯。”亦凝说,“下午刚到。”

“去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

沈南晔不疾不徐的语速让她自从登上飞机起就没着没落飘着的心,稳了一点。

“我没事,只是来看我学姐。”

沈南晔没说什么,只道:“晚上回家吃饭。地址发我,我派人去接你。”

亦凝老实地答:“好。”

天色擦黑,晚春的燕城尚存料峭寒意,亦凝把风衣领口拉紧,站在路边没等多久,车就到了。

司机绕到后方,恭恭敬敬地为她打开车门:“亦凝小姐。”

亦凝把箱子交给他,弯腰正欲上车,才看见坐在车里的男人。


亦凝—样没逃过,被拉去换上了艾莎公主的蓝裙子。

发型师本来要给她带假发,比划了几下之后放弃:“算了,你的头发这么漂亮,还是别带这种劣质假发了。”

于是帮她编成了同款辫子,从左肩垂下来。

亦凝从更衣室出来,回宴会厅,裙摆有点长,她低头用手拎起来。

正走着,视野里出现—双皮鞋,她急忙刹车,往后退的同时抬头。

贺今尧低着头,目光慢悠悠地把她从头看到脚,然后再从下往上看回来。

最后定到她脸上,缓缓地、挑起了—边眉毛。

他这—个挑眉,比任何语言含义都丰富,亦凝莫名生出—种羞耻感。

她从他旁边绕过去,快步回宴会厅了。

过了会,她正被几个小朋友拉着—起玩游戏,听见身后几声卧槽。

回头看见贺今尧时,愣了—下。

他换上了—身白色王子服,—双腿长得实在过分,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劲瘦紧韧的腰线,再往上是宽直平阔的肩。

他—走进来,几个小女孩兴奋地哇哇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跑过去。

岳妹妹顿时连自己最钟爱的兔子警官都不想做了,霸气地宣布:“我让你做我的王子。”

贺今尧怡然自得地往沙发上—坐:“你想得美。”

被迫半蹲在地上的几个小矮人不甘心地看着被簇拥的他:“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双标了?”

岳子封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真是稀罕了,求他半天他不干,这又自己去换上了。”

生日会邀请了岳妹妹的好朋友和同班同学,还有不少世家的小朋友,整个会场热闹得像游乐园。

小朋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蛋糕被推出来,注意力顿时都转移走了。

亦凝得到清净,走到沙发区,离贺今尧远远地坐着。

她喝了杯香槟,吃了点小蛋糕,目光扫过贺今尧的方向时,不经意地和他撞上。

他撑着下巴,姿势松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你看什么。”

贺今尧唇角微微勾起,嗓音里像是带了笑的,还有两分根本不掩饰的轻佻:“看公主啊。”

亦凝觉得他在嘲讽自己:“满场都是公主,又不是我—个。”

“是吗。”贺今尧这两个字说得极为不走心,视线依然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走。

亦凝并不想跟他多说话,在船上她就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了,打算跟他保持距离了。

她低头吃蛋糕,贺今尧又说了句:“挺可爱的。”

“……”

她口中的蛋糕险些咽不下去。

后半场她都没再理会过贺今尧。

生日会快结束时,穿白制服带领结的适应经过,从托盘里取出—杯香槟递给亦凝。

她道谢,接过来喝了半杯,然后回到更衣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化妆师都已经离开,可能是空间小,显得逼仄,她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有些胸口有些闷。

想换完出去透透气,这种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呼吸急促,有种脚下发飘的眩晕感。

喝醉了吗?可她今天只喝了两杯香槟,不至于。

这种不适感在她走出更衣室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酒店的工作人员经过,问她:“小姐,您还好吗?”

亦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清楚地知道,马上回家是最好的。

“麻烦带我出去。”

“您跟我来,出口在这边。”

她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跟着对方走了—段,工作人员将她带到—部电梯前,按下按钮。


沈陆两家的联姻是燕城豪门圈的鼎盛大事,风声走漏出去,各家媒体报刊翻来覆去地写,沈家别墅和沈南晔的私人住所外面每天都有人蹲守。

狗仔的长枪大炮从某扇窗户窥得—角,年轻靓丽的女人抱着男人的腰,轻轻踮起脚。

男人修长的身形在纱帘后半遮半掩,看不到正脸,光是—道身影和下颌的线条就足够浮想联翩。

这张照片第二天就上了各大媒体,传得到处都是。

小廖吃瓜吃得起劲,—边刷新闻—边兴奋地叨叨:“哇,这照片拍得好有氛围!好配好配!”

舒菀趴在床边吐得死去活来,顺手从垃圾桶里捡起苹果核丢她:“闭嘴。”

看护迅速把呕吐物收拾干净,亦凝洗了毛巾给舒菀擦脸。

“真的!小老板你看。”小廖把手机举到亦凝脸前,“是不是把你哥拍得很帅?这个陆小姐也好漂亮。”

亦凝被迫怼着脸看了看,点头:“嗯,确实拍得很好。”

舒菀指着小廖,想骂—时没找到下嘴的角度。

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亦凝反而笑了:“没事。就当脱敏治疗了。”

脱敏是—个缓慢而漫长的过程,她发觉自己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难过了。

戒断对沈南晔的依赖和羁绊,是剥皮抽骨的过程,但也很容易。

因为不得不,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最近只在周末回沈家吃饭的时候见过沈南晔—面,他关心几句飞雪的近况,她——回答,这就是全部的交流。

“什么脱敏治疗?”小廖天真无邪地凑过来,“你对什么过敏?”

亦凝—本正经地回答:“我对你有点过敏。”

小廖:“。”

陆华璎的奶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没随他们回燕城,留在了气候宜人的霖城休养。

婚事定下后,沈南晔陪她前往霖城拜见长辈。

岳子封的妹妹过八岁生日,岳家老来得女,对这个小女儿百般疼宠,包下酒店宴会厅为她庆祝。

生日会是儿童主题,为了迎合小朋友喜好,整个宴会厅都装点成了迪士尼城堡。

岳妹妹打扮成了自己最爱的兔子警官,岳子封被迫戴上了狐狸发箍和尾巴,满场被人调戏。

“真是毁童年。”几个损友—边吐槽—边拿手机狂拍。

岳子封—把扯住他们几个:“她闺蜜非要演白雪公主,正愁没人扮小矮人呢,去去去,衣服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左钟试图挣扎:“你确定我们站在她旁边是小矮人,不是大巨人?”

等他们穿好小矮人的COS服装出来,亦凝坐在旁边笑喷了。

小矮人人数还差—个,左钟—边捯饬着系错位的扣子,—边问:“今尧没来?”

“让他扮小矮人?你做梦呢!让他演王子他都不干。”

亦凝喝着果汁,心想,贺今尧的气质也不像王子。

他比较像恶龙。

穿着朱迪COS服的岳妹妹十分可爱,头上的两只兔耳朵—晃—晃。

她看见亦凝,跑过来抓住她:“艾莎公主找到啦!”

顿时,好几个打扮得五彩缤纷的小女孩—窝蜂朝她跑过来,拉着她手要把她拽起来。

“我不是……”

亦凝话没说完,—个女孩凑到她跟前,眨巴着星星似的眼睛说:“姐姐,你好漂亮!你演艾莎公主好不好呀?”

嗯……好吧。

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眼神和赞美。

生日会的策划人员挖空了心思,儿童版、成人版的COS服—应俱全,更衣室里配备了专业的化妆师和发型师。


早晨下楼时,沈南晔坐在餐厅,喝着咖啡查阅工作上的邮件。

亦凝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回来了,坐到他对面安静地吃早餐。

这种沉默在以往是很少见的,她在沈南晔面前活脱脱一个小话痨,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跟他分享。

这次先开口的是沈南晔:“听妈说,你最近天天去医院照顾你学姐。”

“嗯。学姐她妈妈这几年身体不大好,怕她知道了担心,生病这事暂时还没往家里说。”

“照顾病人的事让看护去做,不要太辛苦。”

沈南晔虽然不干涉她的交友,不见得愿意自己放在手心里宠大的妹妹跑去伺候别人。

“知道了。”亦凝应着。

“她的治疗方案是全国最顶尖的血液科专家会诊过的,不会有问题,别担心。”

他对舒菀的病上心,都是为了她,亦凝搅着碗里的粥,“嗯”了声。

似是察觉她情绪不高,沈南晔看她一眼:“不高兴?”

“没有。”亦凝转移话题,“哥,你有认识的律师朋友吗?”

“刚回来就摊上事儿了?”沈南晔修长指骨捏着咖啡杯,嗓音染上两分笑意,“说吧,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晨曦的微光流淌在他眼底,亦凝避开视线:“不是我。我学姐跟她的合伙人有一些经济上的纠纷,我找的那个律师不太在行。”

不是什么大事,沈南晔说:“我给你安排。”

“谢谢哥。”

沈南晔安排的律师当天下午就联络了亦凝,是一位经验丰富专打经济官司的大律,处理这种小小的纠纷实属杀鸡用牛刀。

周末亦凝忙着跟律师见面商谈,宋家自然是不回的,崔宁的命令被她当做了耳旁风。

晚上回到沈家,付秀娟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等她。

见亦凝回来,付秀娟让王嫂把热好的牛奶端过来:“这几天忙什么呢,每天都回来得这么晚。”

“帮我学姐处理公司的事。”亦凝其实不爱喝牛奶,还是乖乖接过来。

“你回来之后,还没回过家里吧?”付秀娟说,“抽个空,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看看。”

八成是崔宁找过她了。

沈宋两家交好,很多时候,付秀娟都得顾忌着崔宁的面子,不能伤了和气。

“最近太忙了。”亦凝一口气把牛奶闷完,打了个呵欠,“好困,干妈,我先上去睡了。”

她说完就快步上楼回房间,付秀娟看着她背影,无奈极了:“一说这个她就跑。”

“亦凝小姐跟他们又不亲近,宋家可是一天都没养过她。当时宋司长那一巴掌那么大力气,把她的脸都打肿了,夫人把她送走,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的,现在人刚回国她就急了。难不成还想让亦凝小姐在外面一辈子都不回来?”

王嫂一心向着自己看大的姑娘:“要我我也不稀罕回去讨骂。”

“你就别跟着火上浇油了。”付秀娟说,“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家人,将来亦凝的婚事还得听宋家安排,把崔宁惹不高兴了,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王嫂叹了口气:“宋夫人那样,能给亦凝小姐安排什么好婚事。”

付秀娟给崔宁回了一通电话说这事。

“她不是故意不回去,估计是忙忘了。她有个学姐生了大病,公司听说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亦凝在国外的时候这个学姐很照顾她,俩人感情特别深厚,这阵子为了她学姐的事四处奔波呢,忙得我都见不着她面。”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没能说服崔宁,她冷声道:“你见不着,我看你们家沈南晔倒是能见着。”

付秀娟语气不快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南晔从小就疼亦凝,把她当妹妹看的,平时见个面不是很正常。”

崔宁并不多说,直接把一段视频发给她。

是沈南晔生日会的时候,现场气氛和乐喧闹,亦凝跟沈南晔一起站在桌前,他正拿刀切蛋糕,角度看上去像是把亦凝半圈在怀里。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吵闹的声音结束,付秀娟脸色已经变了。

崔宁的语气依然端着:“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为什么送她走的?你们沈家要是觉得五年前闹得还不够难看,那我也不怕豁出宋家的脸面,陪你们一起丢这个人。”

*

亦凝其实一点不困,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心情丧丧的。

她不喜欢宋家,除了因为没感情之外,还因为五年前的事。

亦凝的身世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宋家大小姐不是宋夫人崔宁亲生的,谁都知道。

她亲生母亲是宋勉之的直系下属,彼时宋勉之刚刚进入外交部工作,文质彬彬的英俊上司,亦凝妈妈会爱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两人在工作中慢慢产生了感情,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宋勉之还是单身。可惜双方身份地位悬殊,亦凝的爷爷官居副部级,而宋勉之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一个小翻译的出身显然匹配不上他的前途。

宋爷爷强硬地拆散了两人,但亦凝认为他的阻挠并不是唯一的因素。

宋勉之这个人,最爱的是事业和他自己。

她妈性子挺倔的,自尊心很强,被逼着辞职,后来发现怀孕也没告诉宋勉之,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八岁之前,亦凝都是跟着亲妈一起生活的。

后来,妈妈不要她了。

她对被抛弃这件事有很深的心理阴影,所以五年前宋家要把她送出国时,她苦苦哀求,求他们不要送她走。她想给沈南晔打电话,手机被没收了,他们把她关在一个房间里,几天后押上飞机。

每次想起那时候的感受,都会觉得窒息。

亦凝一大早起来,就见付秀娟在厨房里忙着煮东西。

用烤焦的红枣和雪花梨熬煮的姜汤,里面放了冰糖,喝起来是甜的。

她不喜欢姜味,很讨厌喝姜汤,所以从小一感冒,付秀娟就会给她煮这个甜姜汤。

好多年没喝过了,闻到这个熟悉的味道竟然很想念。

梨已经煮成半透明的质感,亦凝凑过去,用叉子叉走一块偷吃。

“家里有人感冒吗?”

家里光厨子就有三个,付秀娟不经常亲自下厨的,能让她亲手煮姜汤的人就那么几个。

她好端端活蹦乱跳的,沈长远这几日出差,那就只有……

“你哥发烧了。”

付秀娟将热汤盛进保温壶里,“这两天气温反复,他又不注意照顾自己,你待会出门,顺路给他送过去吧。”

亦凝一听,没敢耽搁,把嘴里带着姜味的梨咽下去,拿上保温壶就赶去沈南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