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旁观人群中，有几个平时就对吴丽娟看不惯的女孩，也开始跟着附和起来。
「哇塞，成天高傲自大，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原来是个靠借钱才能维持生计的主啊！」
「这种拿了别人的钱，却不还的做法真够没良心的，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
听到这里，吴丽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与打击，立刻眼眶泛红，眼泪汪汪地就要往下掉。
然后，就像发疯了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坏女人！我要撕烂你的嘴巴，让你永远也别想成为我的弟媳！」
但她细皮嫩肉，身体力量明显不够用。
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被我轻易地制止住了。
出了这一口久压在心上的闷气，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不过好景不长，关于今天教训这对兄妹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晚上母亲听说此事后，急忙将我拉到了一边责备起来。
「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头这般大动干戈，让乡里乡亲们怎么看你呢？将来要是想找一个好婆家，可就难办了。」
「她哥条件这么好，错过了这样一个良缘真是后悔莫及啊。」
妈妈拗不过我的固执，只得急得团团转。
我淡然地说道：
「我不靠男人，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他吴文斌能念书，我就要念得比他更好！」
我上夜校的事情传开后，就成了村里的笑柄。
爸爸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瞎搞什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我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那凭什么吴丽娟可以上学？」
爸爸捏灭烟头，愤怒地说，「你吴伯是村里的文书，人家上学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偏见让我感到一阵头晕。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顾他的阻拦，坚持去夜校上课。
4
一群男生围着吴文斌，一看到我进来就吹起了口哨。
「还是吴文斌有魅力，连美女都跑来学校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女人变了，一点不懂自重。」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低头拿出纸笔认真练字。
可吴文斌，却不依不饶地站在我的桌前训斥。
「你在外边纠缠我也就算了
点农活就累瘫。
一旦我嫁过去，他们一家从此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
而财务这个职位，也需要一些人际关系。
前世，吴文斌就是为了这八千嫁妆才娶了我的。
却反过来嫌弃我大字不识，丢了知识分子的面子。
想起那张虚伪的脸，我只觉得恶心至极。
而吴母一见到我就笑得格外开心，拉住我的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她已完全忘记前不久我们还争吵得不可开交。
「宝珠这身段真好，一看就知道能生养，给吴文斌生个大胖小子吧。」
吴文斌脸上闪过不耐烦，但仍对我敷衍了事。
「宝珠，别生气了，除了我，你后半辈子还能依靠谁呢？」
看到我爸妈有些犹豫，他故意提高声音，炫耀道：「我早晚要去县城工作，到时有了城市户口，你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这对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我爸妈面前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
待爸妈心动之后，他们又转而暗示手头紧张。
我爹抽了一口烟，最终点了点头，指着墙边的几麻袋粮食说道：「把这些卖了应该能有个点钱，就当给宝珠的嫁妆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打断他们，「不行！我看谁敢打这些粮食的主意！」
吴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爹娘都同意了，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学学怎么做新媳妇吧。」
我气得反笑。
我还没嫁过去呢，她就已经开始摆出婆婆的架子。
一把推开她，啐道：
「我家的事，还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是不是觉得姑奶奶好欺负？」
那老太太一时不慎摔倒在地上。
干脆坐下来撒泼耍赖，惹得家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天理何在啊，大家快来评评理，沈家动手打人，我老婆子不想活了。」
见她故意要把事情闹大，我也不怕事，在众人面前，直截了当地指着吴文斌斥骂道：
「无能废柴，和你妈还想空手套白狼，说出来也不嫌丢脸。」
「敢打我家粮食的主意，是欠教训了吧？」
吴文斌黑着脸瞪着我，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沈宝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做得太过分。」
「
莫欺少年穷，今天吃的亏，我会一一还回来的。」
我斜眼冷笑，故意和大家开玩笑说：「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赶明儿就是死者为大了。」
吴文斌一直被认为是村里的金疙瘩。
但最近连续被我收拾，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他的虚伪自私。
大家的嘲笑声也随之而来，毫不留情。
「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真是，一个大小伙子惦记女人的嫁妆钱，太丢人了。」
他被骂得满脸通红。
带着哭天喊地的老娘，和哭哭啼啼的妹妹，狼狈地逃离现场。
前辈子，吴文斌当上财务后，把账目计算的工作全丢给了我。
他自命清高，认为自己是读书人，不屑于和那些所谓的「泥腿子」算几分钱的小账。
我对数字天生敏感，渐渐也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事务。
6
刚接手时，村里传来了不少流言蜚语。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背后的唾沫。
其中骂得最凶的，就是吴文斌的老娘。
「谁知道这小浪蹄子又攀上了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勾引完我儿子还不知足，还想抢走他的位置。」
「看你几时完蛋，呸！」
那些长辈也对我很是不满。
毕竟无论如何，一个女人怎可掌管这种重要的事。
吴家人到处造谣，企图逼我乖乖让位。
但我并没有因此冲动行事，只是更加勤奋地工作。
熬了好几个通宵，最终将秋收账目整理得清清楚楚。
村民们看到我的本事，这场风波才慢慢平息。
「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账目算得明明白白，不吃哑巴亏。」
「会念书有什么用，问他小麦的价格，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大家都哄笑起来，只有吴文斌低下了头。
看到支持我的人越来越多，这次终于轮到吴文斌睡不着觉了。
几次三番拦住我。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配得上我，只要你主动放弃，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在我的一番辱骂后，他再也不敢废话了。
就连一向对我心存芥蒂的吴丽娟，也跑来装模作样地示好。
她递给我一张小纸条，挤出一副虚伪的笑容，甜言蜜语地说：
「宝珠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快走！」
铅笔芯断了，我紧握拳头，心中怒火中烧。
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少自作多情，滚一边去。」
没想到我真的强硬起来，吴文斌惊愕中语气也软了下来。
低声道，「好了，今晚帮我浇豆子地，别闹情绪。」
若是从前，他这么一说，我肯定喜出望外。
但现在，年纪轻轻的我却成了苦力。
刚想反驳，吴文斌的老母亲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见到我在场，她立即急得哭了起来，还拍打着大腿。
「这庄稼耽误不得啊，难道让我这老太婆去做活儿？」
从前，我心疼他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早就心软了。
看到吴文斌面露为难，吴母拉着我求情。
「宝珠呀，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们家未来的儿媳，你不心疼吴文斌谁心疼啊。」
她说得好听，可是吴文斌被调到县城工作时。
也是她第一个翻脸不认人，对我挑三拣四。
「我儿子配得上千金小姐，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想到这里，我干脆利落地甩开她的手。
挺起腰骂道，
「真亏你说得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吴文斌亲娘呢！」
吴母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说什么。
她瘫坐在地上，哭诉自己命有多苦，引来一堆人在门口看热闹。
老师夹着课本进来时，将人都请了出去。
吴文斌请了半个月农假离开，连书都没带走。
只是丢给我一个失望的眼神。
但我连抬头都懒得动，完全不管他们一家怎么灰溜溜离开。
在夜校里我学习很努力，最后还得到了优秀奖状。
村里的老财务即将退休。
这个岗位要求不算高，只要会识字算账，能与乡亲们相处融洽就行。
当我表示想试试时，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个女孩去抛头露脸干什么，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吴文斌的母亲唯利是图，常常跑到我家串门。
话里话外都是让我们赶紧结婚，明年春天生个胖小子。
我妈耳朵根子软，也劝我收收心，趁早找个好归宿。
但吴文斌母亲表面上说得亲切，心里却盘算得精明。
吴文斌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干
姐，我哥心里想着你呢，今晚后山有个机会，你可别错过啊。」
我刚准备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揉成一团扔掉，就听到门外传来吴丽娟低声的抱怨：
「如果不是为了帮哥哥，我才不会搭理她呢。」
「好女儿，等你哥的事情办成了，咱俩也算熬出头了。」
我又一次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一个念头悄然萌生。
夜幕降临，我偷偷摸摸地去了后山。
果然，看到吴文斌在玉米地里等着。
他一把抱住我，口吻暧昧地说：「宝珠，我现在才知道，我离不开你，我真是爱你。」
看来他们一家是打算让我先上钩，然后设个陷阱，使我名誉扫地。
再上演一出捉奸的好戏，为我的人生蒙上污点。
想到这里，心中的仇恨更添了几分。
趁着吴文斌手忙脚乱之际，我悄悄溜到他背后，抓起一根棍子直接往他的后脑勺砸去。
「砰」的一声，吴文斌应声倒地。
我踢了几脚，确认他已经昏迷不醒，这才拍了拍手离去。
我没有下重手，顶多让他晕一个晚上。
临走前，我把他的衣服都扔了，只留了一条红内裤。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传遍了这个震撼性的消息。
吴文斌光着身子，一瘸一拐地从后山跑回来，颜面尽失，狼狈不堪。
还因受凉感冒发烧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