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晚儿顾寒之的其他类型小说《秦晚儿顾寒之的小说但为君故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萌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浣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温柔的就像是泅龙山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带着让人很是舒服的沁凉和温润。顾寒之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深深沉浸在了那柔软的温柔乡里,原本只是一处制药地点的山边木屋真的变成了他想长住的家,一个幸福的温暖的家。他似乎也真的变成了一个文雅的书生,闲时读书写字,或者去侍弄一下园子里的瓜果,偶尔也会和浣衣一同去山上赏花看风景,走的累了,两个人就席地而坐互相依偎着。相对比以前那些庸庸碌碌只知道杀人救人的日子,顾寒之觉得,现在这般,才能叫做活着。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有彻底颠覆的一天。泅龙山顶,大雨倾盆,天地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浑身无力的半跪着,看着在大雨中浑身湿透身形单薄的浣衣。浣衣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站在他面前,面上却没有他熟...
顾寒之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深深沉浸在了那柔软的温柔乡里,原本只是一处制药地点的山边木屋真的变成了他想长住的家,一个幸福的温暖的家。
他似乎也真的变成了一个文雅的书生,闲时读书写字,或者去侍弄一下园子里的瓜果,偶尔也会和浣衣一同去山上赏花看风景,走的累了,两个人就席地而坐互相依偎着。
相对比以前那些庸庸碌碌只知道杀人救人的日子,顾寒之觉得,现在这般,才能叫做活着。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有彻底颠覆的一天。
泅龙山顶,大雨倾盆,天地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浑身无力的半跪着,看着在大雨中浑身湿透身形单薄的浣衣。
浣衣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站在他面前,面上却没有他熟悉的温柔深情。她眼神冰冷笑容讽刺,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是顾寒之炼制的无解奇毒。但他从未使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浣衣的手里。
顾寒之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他看着浣衣想说出来什么,但是他一张口便有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胸口也猛然间出现剧痛。
原来,不知不觉间,浣衣已经给他下了毒。
看着顾寒之倒下,浣衣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动作一如以前的温柔深情,但口中说出的却是让他痛到极致的绝情的话语。
她说,夫君,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这样对你。
她说,夫君,其实我不叫什么浣衣,我名为西鸾,是被你杀死的楼炎少主的未婚妻。
她说,夫君,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从那一刻起,我就没了心。我把你的模样在心里刻画了成千上万次,但是并不是因为爱慕你,而是因为我恨你,我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顾寒之捂住胸口,他看着眼前被他深深爱着的女子,看着女子眼中的疯狂和浓浓的悲伤,他挣扎着想去摸浣衣沾满泪水和雨水的脸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
“浣衣......”
他强撑着想说什么,但随即便被女子尖声打断了。
“别叫我浣衣!我从不是浣衣,不是你的妻,我是西鸾,是要杀了你为楼炎少主报仇的西鸾!”
半年时间的相濡以沫,她已经做到了足够了解这个男人。
顾寒之医术高明亦会制毒,若是下寻常毒药定会被他发现,于是她偷了顾寒之曾经制作出的毒药,那毒药虽然无色无味,但是她仍是觉得不稳妥,于是她耐住了性子,每天只在顾寒之的食物里放上一点点。
这半年里,她努力的去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她极力的去隐藏着心里的恨,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着,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怀上了身孕。
“顾寒之,你看,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西鸾还在微笑,她抹了一把眼睛上沾着的雨水,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楼炎少主其实并没有死,你杀死的,只是他留在祁连山庄做傀儡的一个替身。”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就在两个月以前,他找到了我,让原本想要堕掉这一胎的我改了主意。”
“你是药王传人,自小便尝尽所有灵药,你的血液中有药性,你的子嗣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生来便是不凡,可以制成天下绝无仅有的蛊童,一滴血便可以要人命的蛊童。”
“你看,你一直信任的深爱的妻子,其实是残忍冷血连自己骨肉都可以舍弃的女人,与你呆在一起的这半年,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如何要了你的命。”
西鸾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她跪坐在七窍都在流着鲜血已经没了气息的顾寒之身边,看着这半年来一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逐渐的走向死亡,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哽咽。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让我有了那么多回忆,你为什么要让我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若是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顾寒之已死,她终于报了仇,但是她不想回去找楼炎,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又怀有了身孕,怀孕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个幼小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成长,让她冰冷的心渐渐变的柔软,如果回到楼炎身边就要让她的孩子自出生就成为一个吸人血夺人命的怪物,现在的她真的是做不到,她不忍心。
西鸾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悬崖边,她张开双臂欲跳,身后却猛然间出现一双手将她狠狠扯了回去。
撑着油纸伞的楼炎看着神情惊愕的女子,他一身黑袍,笑容邪气,他的身后是一众带着鬼脸面具的人,正冷森森的盯着她。
“西鸾,你腹中的孩子很珍贵,你怎么可以允许他出现任何闪失。”
看着步步逼近的楼炎,西鸾第一次觉得惧怕,她眸光一闪欲咬舌自尽,楼炎却先她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击向了西鸾的后颈。
楼炎勾唇一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带上了鬼脸面具。
“我若是不让一个人死,就算是阎王在,他也带不走你。”
......
讲到这里的顾寒之声音有些发颤,他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情绪又恢复了平稳。
“当时,我身体虽然已死,但灵魂依旧能看见周围发生的事,楼炎他将我的尸身扔下了悬崖,带走了浣衣。”
白先生指尖轻敲桌面,他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这个忙,我帮不上。”
情绪刚稳定下来的男人瞬间愤怒起来,他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气息急促,沙哑着嗓子喊出了声。
“为何不能帮我!何安号称能解世间万难,为何不能解我的难!白先生拥有神鬼莫测之能,千年以来帮了那么多的人,为何独独不能帮我!”
男人愤怒的吼声一瞬间惊醒了完全陷进梦里的秦晚儿,她猛然间抬起头,正看到一旁的温离已经黑着一张脸冲了过去,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顾寒之的脖颈。
秦淮声音再发不出来,他想到了因为疾疫而惨死的那些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也这样猜测过的,却没想到,会是真的。
秦淮情绪渐渐平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先生,您把晚儿带走吧。”
他早该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早该想过,这个女儿,终究还是留不住的。
白先生微微施礼,一双漆黑眼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东康河往西一百里左右,一颗千年槐树下埋着一只墨玉麒麟,大人派人找到它带回来请回家中供奉,可保东康城百年之中再无危难。”
这边秦淮正在行大礼道谢,温离已经满脸不耐烦的赶走了秦晚儿身旁的嬷嬷,又对着白先生催促道:“先生,我们快些回去吧,留在外面的时间够长了。”
白先生点头,和秦淮作别,秦淮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向了秦晚儿。
晚儿出生不久后她的母亲便去世了,他留晚儿在身边这么多年,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晚儿同她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他时常过来看看,也能有个念想。
现在,这个唯一的念想也要离开了。
“晚儿啊,这么多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爹爹。”
秦淮看着眼前目光呆滞傻笑着的女儿,忍不住渐渐泛红了眼眶。
“现在你要走了,叫我一声,就一声,好不好?”
秦晚儿依旧没有半分反应。
秦淮闭上眼睛转过身,唇畔溢出了一丝苦笑。
晚儿她自降生便是傻儿,一个傻儿又怎么可能会听懂他的话,会明白他的请求呢?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偏要奢求,真是枉费他活了这么多年啊......
“爹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秦淮顿时僵硬了身子,他留着泪缓缓转过身,却发现眼前,已然没有了那三个人的半点影子。
果然,白先生是有着大神通的人,说走便走了,说带走,便带走了......
那一声“爹爹”,恐怕也是幻觉了。
一旁的嬷嬷突然大叫了出来。
“大人!大人!奴婢方才听见了,晚儿小姐她喊了一声爹爹呢!”
真想不到,一出生到现在从未发出过声音的小姐,也会有能开口唤人的一天。
秦淮双手掩面,压抑的笑了几声。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他的晚儿,认了他这个爹爹。
终究是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期了。
也罢,他的晚儿,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
“为什么大家都唤你为白先生?”
穿着朱红色裙衫的女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对面安静抚琴的白衣男子,一双美目扑闪扑闪灵气逼人,宛如林间奔跑的小鹿。
白先生淡笑不语,他微微垂下眼睫,修长的食指轻轻拨弄着冰弦,一阵阵清幽宛如天籁的琴声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
秦晚儿见白先生不理会自己的问题也不恼,她坐在寒潭边的岩石上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白先生弹琴,顺带拉了拉闭着眼睛正听得入神的温离的衣角。
“温离,为什么白先生每次弹琴都弹这首曲子呢?”
这首曲子虽然很是动听,委婉中带着点点刚毅,如朗空明月,如高山流水。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能听出那琴音中带着的淡淡悲伤,清冷而又孤寂,以及若有若无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浅浅情意。
只是白先生面容上是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为何弹出的曲子却让人感觉心里微微发苦,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温离很不给面子的对着秦晚儿翻了一个白眼,还不忘记自己最擅长的毒舌。
“先生心情不好时才会抚琴,你安静听着就好了,休要聒噪。”
原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白先生有心事吗?
秦晚儿闭上嘴巴真的安静下来,但是她的思绪却并没有停止,依旧在脑海里面慢悠悠的胡乱窜着。
她跟随白先生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无论何时,白先生总是温和浅笑的模样,让人看着感觉很温暖,也很心安。
只是白先生现在明明不开心的,为什么他还是会笑呢?
秦晚儿对这一点很是困惑,困惑到一张精致好看的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一般。
她未遇到白先生的时候曾是浑浑噩噩的痴傻儿,脑海中是一片片空旷而又烦闷的白雾,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没有办法引起她半分的情绪波动。
那个时候的秦晚儿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她虽然有感觉,却没有能回应这份感觉的那颗心。
直到白先生刺破了手指,将流出来的鲜血点在她的眉心。
就像是在外漂泊的人突然间得到了指引,秦晚儿只感觉昏昏沉沉的脑海瞬间变的清明,她平生第一次对周围的万事万物有了思考,也是平生第一次有了人类应有的情绪。
比如能够独立思考的欣喜。
也比如看到白先生对自己缓缓露出笑容时那一瞬间的心悸。
白先生是她恢复神智后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个时候她呆呆的看了他良久,脑海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真好看啊。
秦晚儿曾问过白先生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血液滴在她的眉心上,白先生回答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治病。
原来她身体有疾吗?只是除了曾经痴傻,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或者是,治傻病?
傻病要这样治吗?原来白先生他还是一个大夫吗?
白先生日日重复着以食指轻触她眉心的动作,算上这一日,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
脑海中原本的一片混沌每一日都变的更加清晰且明朗,秦晚儿觉得自己的病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已经不傻了,但是白先生却只是笑着回她一句。
“不,你的病还未好,现在只是才刚刚有些好转罢了。”
才刚刚只有好转而已啊,可是她分明觉得自己已经不傻了,而且非但不傻,还莫名其妙的会认字,会作诗。
只是白先生说她的病还没好那就是还没好,秦晚儿对此只能听话点头,安静的做一个乖巧的小跟班,不,是小病号。
“先生。”他恭敬施礼:“不知先生可否能祝我达成所愿。”
白先生微笑颔首:“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要,我便可以助你得到。”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先生可知我所求的是什么?”
白先生看了看已经完全大亮的天空,背转过身。
“所求再大,也不过是这个天下罢了。”
在盛京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沈家的事迹。
沈家助先帝打下江山,尤其是沈家家主沈珩,曾在战场上为先帝挡下过射来的暗箭,论到凉国先帝的登基,沈家全家上下都功不可没。
只是有一个词叫功高震主。
当全国上下都深知这天下是沈家帮先帝打下来的,提到沈家的次数比先帝还多,先帝难免会在心中生了嫌隙,何况帝王本就无情,于是找了个由头,将沈家满门抄斩,从盛京中连根拔去。
沈钰是沈家唯一幸存下来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被父亲沈珩的旧部保护着。
原本他没有下决心要复仇的,直到沈珩的旧部因为在朝堂上谏言惹怒了现在的凉帝,被发配到遥远的宁城北境苦寒之地,在路上饥寒交迫死去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牵挂的人,都被坐过龙椅的那两个男人夺去了。
既然上位者无德,他便取而代之,他要替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也替这肮脏混乱的世界讨一个公道。
温离起身为沈钰倒了一杯茶,他起身的动作把不断点着脑袋昏昏欲睡的秦晚儿惊到了,女孩子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红润的秀口微张,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白先生看了秦晚儿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晚儿,回房去睡吧。”
“不去。”秦晚儿拒绝的很干脆,她趴在离白先生不远的桌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一个人总是会做不好的梦,只有在先生的身边,晚儿才能安心呢。”
看着把小脑袋埋在胳膊里呼呼大睡的秦晚儿,白先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光却越来越暗。
就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你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
白先生起身离开座位,对沈钰抬手示意,两个人一同走出了何安的店门。
清晨的阳光很好,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空气里透着几分浑浊,让人闻之作呕。
白先生看着远处伫立的巍巍宫城,他眯了眯眼睛,伸出了手。
“沈公子,看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沈钰凝眸,良久,突然笑道:“看到了满墙的鲜血,还有数不清的冤魂。”
这话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看到了。
往常总是渗透着淡淡金光的城墙现在看起来格外的灰败,宫城上方弥漫着不详的死气,整座宫城看起来并不像是威严高贵的皇宫,更像是一座濒临崩塌的牢狱。
“果然是气数尽了,连凡人都能察觉到了。”
白先生抬眸微笑,他看向了城中四散游荡的妖鬼。
“沈公子,这盛京中龙气已尽,高位上的人气运到了尽头,现在正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只是乱世之中群雄并起,现在并不能确定谁才是最后坐上高位的真龙。”
“先生的意思是?”
白先生转过身,身形背对朝阳,面上的表情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只能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你身上已经有了龙气,但还不够浑厚,若是顺其自然也能走到最后,只是天道无常,变数太多。”
况且,他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必须尽快想办法从封印中挣脱。
沈钰还是没有听懂,他看着敛眸沉思的白先生。
“那请问先生,我应该怎么做?”
“照常做便可。”白先生凝眸,“我相信沈公子不会只有一个人,你按照原来的步骤照常做便可,待到合适的日子,我自会去寻你完成最后一步。”
沈钰听罢施礼道谢,后转身离开。
温离从角落中缓缓走出,他看着安静伫立不动的白先生,眸中有忧虑的光在闪动。
“先生,插手凡尘之事已然是坏了规矩,何况我们插手的还是皇权更迭的大事,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无妨。”
白先生微笑转身,轻抖衣袖,“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晚儿醒来看不到我,又要怪我了。”
晨光中白先生缓步行走的背影散发着朦朦的光,温离神色恼火的小声嘟囔了句什么,片刻后还是无奈的跟了过去。
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哎,罢了罢了,随先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先生做的都是对的。
回到何安,白先生踏进店门的时候,秦晚儿已经醒了,正神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白先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快的扑过去,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先生,我梦到你了。”秦晚儿有些失神的轻喃。
“我梦到你,杀了我。”
秦晚儿浑身颤抖,她不敢去回想梦里的场景,那漫天遍野的血色和尸骸,白先生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还有那深深刺进自己胸口的冰冷的剑刃,撕心裂肺的让人无法呼吸的剧痛。
明明只是一个梦,为什么她会觉得这般真实,梦中那剧烈的痛直到她醒来还未曾消失。
白先生站到秦晚儿面前,秦晚儿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看到了秦晚儿眼中的怯意,白先生轻叹了一声。
“晚儿,那些都不是真的。”
“是梦......可是先生,晚儿觉得,很伤心。”
秦晚儿抬起了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闪而过的恨意,白先生微愣,他看到秦晚儿咬着嘴唇盯着自己。
“先生,你究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治病。”
“治傻病?”秦晚儿嗤笑一声,“先生,如果我每天都做这样痛苦的梦,那我宁愿永远治不好这病,永远痴傻,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起码我会很快乐。”
白先生握紧了拳,他看着秦晚儿一步步的跑离自己的视线,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点点的变的冰冷,甚至比极北之地的玄冰还要冷。
晚儿,我现在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晚儿,你还会相信我么?
“不如何,太过寂寞了些。”秦晚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副身体。
天空之上那个声音突然笑道:“这里本就是放逐你们这些凶神的地方,是要让你们反思悔过的,如果这里如同人世一般喧闹,你们莫不是在这里过的更加逍遥。”
一口一个“你们”,可是这里除了自己以外分明就没再没半个人。
秦晚儿默默的在一旁腹诽,还没等发撒完心里的怨气,就听到自己这副身子笑出了声。
“说的也是,毕竟我们只是关押在这里的囚徒。”
随着秦晚儿这句话缓缓说出口,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了,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的雾气逐渐扩散开又缓缓凝聚,无数个半透明的人影显现了出来,在这一片空荡的天地中茫然而呆滞的飘荡着。
这些是......什么?
秦晚儿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半透明生物,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淡淡的白色,也是半透明的,像是清晨时窗外的雾气。
有人从对面缓缓走过来,带着好闻的药香,秦晚儿抬起头,看到了神情淡然朝自己走过来的白先生。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着,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自己又能控制身体,只见白先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脚步未停,从她的身体当中径自穿了过去。
秦晚儿从梦中尖叫着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些场景,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她连忙下了床就跑了出去,想去寻找白先生和温离。
白先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温离也是。
这么晚,这两个人都去哪里了?
秦晚儿正在疑惑间,她突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的敲锣打鼓还有惊恐尖叫声,那声音极度刺耳,就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疯狂。
急匆匆的赶到店里,秦晚儿刚一踏进门就看到了神情凝重的温离,还有一旁浑身鲜血一身狼狈的顾寒之。
“你们这是......在干嘛?为什么不睡觉啊?”
“睡什么睡!”
温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现在可是大白天!”
“白天?开什么玩笑啊!”秦晚儿眨了眨眼睛,顺带仔细的看了一眼漆黑却喧闹的外面街道。
是她瞎了?还是温离傻了?
“是天狗食日。”
顾寒之轻道,面色凄然,“想不到改变我一人的命格会造成这样大的祸端,是我连累白先生了。”
温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是浓浓的不爽神色,“白先生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个地方解脱了一缕神魂,就因为同情你而使用了神格,现在不得不又返回了那个地方继续受苦,如果不是先生特意嘱咐我,我一定会吃了你为先生报仇!”
“天狗食日啊!”
后知后觉的秦晚儿愣了半天后突然尖叫一声,连忙去找了一个铜盆抱在怀里,匆匆忙忙的跑到街上去参加驱赶天狗的行动了。
赶走天狗赶走天狗!千万不能让它吃了太阳!
看着外面那个瘦瘦小小慌慌张张的影子,温离有些鄙夷的轻哧了一声:“蠢女人。”
真的是蠢女人,难道现在她最应该担心的不是白先生吗?真是枉费了先生对她这般费心。
算了算了不想了,真的是想到跟先生有关的事情就止不住的头疼。
温离收回了顾寒之奉上的神格,看着他慢慢变淡的身形,突然感觉到几分伤感。
“喂,那个女人你救回来没有?”
顾寒之笑了,“救回来了,我用巫术杀了楼炎,把浣衣送到了偏远的乡下,以后她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平安的生活在那个地方,没有人会去打扰。”
“那就好。”温离吸了吸鼻子,看着身影已经消散的快要看不见的男人,张口补了一句,“我自会替你保护他们的,不然若是以后他们出了什么事情,白先生现在的苦不是白受了。”
冥冥中传来男人虚渺的一声叹息。
“多谢......”
“谢什么谢,再谢还不是一样要魂飞魄散了。”
温离嘟囔了一句,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还有正兴高采烈举着铜盆回来的秦晚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先生不在,这个家真的是不好守啊......”
“先生去了哪里?”
赶走了天狗的秦晚儿志得意满,这才注意到温离话中关于白先生的语句,不由得连忙放下盆子就凑了过去。
“先生出门为什么不带着我们?”
“带带带带你个头!”温离抬手就在秦晚儿头上敲了一个暴栗,一张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暗黑色的蛇纹,张嘴吼了一声:“还不快去把先生的房间打扫干净等先生回来!傻愣着干什么!先生不在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
被吼声吓住了的秦晚儿摸着脑袋上起来的大包,委委屈屈的跑远了。
“打扫就打扫嘛......那么凶干什么......”
白先生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副桌椅,秦晚儿拿着抹布费力的把所有角落都擦了个遍,将被褥重新整理的时候,她突然在枕头下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一个暗金色的卷轴。
虽然知道不应该随便翻看先生的东西,但是她实在对白先生的过去太过好奇,秦晚儿把卷轴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纠结了好一阵,她才深呼吸了一记,偷偷的解开了捆绑卷轴的红绳,将卷轴打开了一条缝隙。
就在卷轴打开的一瞬间,秦晚儿突然感觉脑海中有一层什么东西突然间释放出来,浓浓的猩红色瞬间充斥了她的整个视线。
耳旁响起了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声,武器割开皮肤的撕裂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人在她耳边拼命的喊着。
“跑!快跑啊!跑得远远的!别让他找到你!别让他找到你!”
卷轴突然被人从自己的手中抽走,秦晚儿似乎突然之间从修罗地狱回到了人间,她呆呆的站着,耳边还回荡着方才的那些混乱的声音。
秦晚儿突然感觉到面颊有些湿润,她伸出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落下了泪来。
秦晚儿闻声回过身来,便看到那枯瘦的下人全身皮肉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之后溃烂,眼鼻嘴里爬出黑黝黝的蛆虫,看的让人一阵反胃。
“啊--”站在门口的少女见到这一幕,失声尖叫起来。这才提醒了秦晚儿,她张嘴要叫,却被温离捂住了嘴,温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别叫,别给何安丢人。”
秦晚儿推开温离,跑到屋檐下吐了起来。温离啧啧两声不再理会他,踱着步子来到白先生身侧,抬手将落在白先生衣衫上的茶叶拂去。
“来人,”张大人站起身来,招呼下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继而转过身来,对着白先生歉意一笑:“让白先生见笑了,不知道有否惊到白先生?”
白先生淡淡一笑,一挥手,身上的水渍便没了踪影,还是那身扎眼的白衣。“不碍事的,只不过,恐怕这不是第一起事故了吧。”
下人走上前来,满眼惊惧的拖着那具尸体离开了,有一位年龄相当的少女将门外瘫软在地的少女扶起来,领着她离去,口中安慰着:“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的。”
秦晚儿十分同情的看着那名少女,又吐了几口,直到那尸体打扫干净才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来到白先生面前,惨白着一张脸,仔细检查着有没有遗漏下来的蛆虫,脏了白先生的鞋子。
感叹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可真吓人”便被温离拖到了一边儿:“别打扰白先生和张大人的谈话。”
秦晚儿想要推开他,却奈何力气都花在呕吐上,只得由着温离拖着自己。
张大人重新为白先生奉茶,轻声说道:“不瞒白先生说,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顿了顿,张大人补充道:“每个人都从身体干瘦开始,渐渐地脸色也变得难看,再往后,就会没征兆的倒在地上,身体里钻出那些黑色的蛆虫。”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双眼隐藏了无数的恐惧,“白先生,您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先生轻轻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看着他,并不说话。
可这一眼,却击溃了张大人心中最后一丝防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痛哭道:“白先生,救我张家啊!”
前厅中只剩下张大人低低的啜泣声,秦晚儿接过温离递上来的茶,喝了几口脸色才缓过来。
白先生看着张大人,轻声问他:“不知张大人,可否带我们去你家祠堂一看。”
张大人忽然停止抽泣,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白先生,眼中的惊惧更甚。
她看着张大人的模样,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悲悯,叹了口气。
温离斜眼看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空杯放在一边儿桌儿上,压低了声音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继而来到张大人身侧,弓着身在他耳边笑道:“张大人,别藏着掖着了,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我家先生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这话,张大人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如此这般,请先生随我来吧。”
他起身,绕过前厅,往深院里走去。
秦晚儿紧跟在白先生身后,路过那清潭的时候,缩了缩脖子,靠白先生更紧,白先生一笑,不着痕迹的挡在她与清潭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白先生替她挡住那寒潭之后,寒气似乎也淡了些,就连一直发凉了脖颈也有了暖意。
尚书府的祠堂设在院子的最深处,几人走了许久还没到。倒是有一名看上去十分干练的下人快步抢在几人面前,拦住了张大人。
“大人,刚才那名下人的家里人来闹。”
张大人一咬牙一甩袖,长叹一声“造孽”。温离抱着胸一步步越过他,冷哼一声。
张大人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找管家,拨些银子给她们,打发了吧。”
秦晚儿看着那下人离去,心中忽然有些难受,生平头一次明白,原来命这种东西,可以用钱财随便打发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情绪,白先生低头,向着她笑了笑,眼神中尽是温柔与安抚。
秦晚儿一笑,便也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几人绕过了寒潭,又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走廊,终于到了尚书府的祠堂,秦晚儿以为又能在门口看到那样骨瘦如柴的丫鬟,便早早的捂住了眼睛。
但是她偷眼从手缝里看去,时候在祠堂门口的竟然是个胖头胖脑的小厮,她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却并不看她。
“大人。”小厮向着张大人打招呼。
张大人摆了摆手,问道:“夫人呢?”
“在里边儿。”
张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白先生先进,白先生向他点了点头便不客气的迈进了祠堂。
秦晚儿紧随其后,一进门便看到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些点心水果,香炉里插着快要燃尽的香。
“这里要放祖先牌位。”
秦晚儿三两步来到供桌后,指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提醒张大人:“不然祖宗受不到你的香火的。”
张大人面色扶着的看了他一眼,不待说话,温离便嘲笑道:“谁告诉你这里供奉的是祖宗牌位了,多嘴。”
秦晚儿气鼓鼓的瞪了他两眼,再次回到白先生身侧,反驳道:“谁家祠堂不供奉祖宗牌位!”
“咳咳--”张大人轻咳两声,想要化解尴尬,白先生却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事情,问道:“尊夫人呢?”
“贱内身体有恙,时常乏力犯困,恐怕这会儿又睡过去了吧。”张大人解释着,掀开一旁的帘子,秦晚儿往里屋看去。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唯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张看上去十分华丽的美人榻,其上躺着一名中年妇女,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身上那股子风韵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秦晚儿不由得感叹一声,张夫人可真漂亮。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多看了张夫人两眼。
白先生举步往屋内走去,秦晚儿收回心神,随他一同进去,这才看到,里屋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