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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重金

    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宁熙上官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江山为谋,凤唳九天萧宁熙上官清》,由网络作家“一诺重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官清心里为谭妙音鸣不平,谭小姐真是不开眼,竟看上登徒浪子。上官鸿眼见妹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闷头用饭才紧要。“大哥,你改日约王应坤茶楼一聚。”上官鸿嘴里含着一大口饭,莫名其妙道:“约他去茶楼做什么?”上官清站起身,目光灼灼,“慧娘总说我容貌太盛,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容貌到底有何用处!是不是只能如褒姒妲己,前朝皇后一般祸国!”不知怎的,上官鸿听完这掷地有声的言辞,竟在妹妹身上看到爹的影子。大梁人热衷饮酒品茶,上京的酒楼茶楼不胜其数,高雅的庸俗的,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要说最好的茶楼,非雅茗居不可,三层的茶楼,气派上就赢了。三楼专供达官贵人的雅间里,王应坤正痴痴的盯着上官清,眼珠子转也不待转的。“王公子,喝茶呀。”上官清素手纤纤...

章节试读


上官清心里为谭妙音鸣不平,谭小姐真是不开眼,竟看上登徒浪子。

上官鸿眼见妹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闷头用饭才紧要。

“大哥,你改日约王应坤茶楼一聚。”

上官鸿嘴里含着一大口饭,莫名其妙道:“约他去茶楼做什么?”

上官清站起身,目光灼灼,“慧娘总说我容貌太盛,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容貌到底有何用处!是不是只能如褒姒妲己,前朝皇后一般祸国!”

不知怎的,上官鸿听完这掷地有声的言辞,竟在妹妹身上看到爹的影子。

大梁人热衷饮酒品茶,上京的酒楼茶楼不胜其数,高雅的庸俗的,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要说最好的茶楼,非雅茗居不可,三层的茶楼,气派上就赢了。

三楼专供达官贵人的雅间里,王应坤正痴痴的盯着上官清,眼珠子转也不待转的。

“王公子,喝茶呀。”上官清素手纤纤,握杯子的手指比上好的白釉还要亮上几分。

王应坤回过神来,连忙接过茶盏,手指无意间擦过那玉手,只感觉清凉顺滑,如丝如绸。

“王公子,前几日梅花宴上,不知公子是否留意过小女子?”上官清一双明媚大眼,盈盈如秋水,脉脉似含情,望着王应坤。

“怎能不留意,小姐清丽无双,人间罕见,只是我没想到,小姐会...会青睐在下。”

王应坤到现在仍如坠雾里,上官鸿约自己茶楼一聚,竟然说上官小姐对他有意,想与他聊上几句。

那日梅花宴上,他只顾着寻机会私会谭妙音,哪曾留意过其他小姐,现在想来,自己之前实属太狭隘,只想着靠谭妙音升官,若是做了上官首辅的乘龙快婿,不比礼部尚书的女婿强太多,又何愁官途不平。

上官清脸上掠过愁云,无奈道:“我虽对公子有意,但是也听说公子钟情谭小姐,夺人所爱之事万万不可,然抵不过心里的煎熬,还是坦荡说出来,纵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也是认了。”

说着,举起帕子,轻拭眼泪。

佳人一滴泪,天边一颗星,王应坤此刻心化成水,情切之下一把拉过佳人,拥在怀里,柔声道:“到底是谁在谣传,我与谭小姐清清白白,绝无私情,只要小姐肯应,明日,不,今日,我便告知父母,去首辅府提亲。”

上官清闻着王应坤身上若有若无的脂粉味儿,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连忙推开王应坤,佯装害羞道:“如此甚好,不过提亲之事不急,我与你缔结两姓之好,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郎怎能鲁莽,容我先知会爹爹。”

王应坤连忙应允,摘下自己的随身玉佩,递与佳人,“此玉佩乃我家传宝玉,小姐若不嫌弃,就请收下。”

上官清犹豫片刻,做戏做全套,还是接过来,却是怎么也待不下去,忙说:“我出来好大一会儿,该回去,为避嫌,公子先离开吧,我等大哥回来一起回府。”

王应坤心里万般不舍,直觉上官小姐与谭妙音不同,谭妙音对他死心塌地,听之任之,可是眼前这小姐如镜花水月,一不留神,便是一场空梦。纵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王应坤离开,上官清出了雅间,左右看一眼,又进了西相邻的雅间,一进去,不出所料,谭小姐坐在红木椅上,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宝珠站在一旁,耸了耸肩,方才若不是她死死压住谭小姐,保不齐那姓王的已经身首异处。

谭妙音擦了擦眼泪,呜咽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上官清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斟酌用词,“那日梅花宴上,我不巧看到你和王公子进了暖阁,可我又听大哥说,王应坤喜流连烟花之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思来想去,同为女子,本就应互相扶持,如若不然,你跳了火坑,我某日想起,也会于心有愧。”

谭妙音泪眼朦胧的望向上官清,见她容颜脱俗,眉若远山含翠,眼若晨曦微露,肤白似雪,是世间难觅的国色天香。

她从未想到会在一个女子身上体会到侠骨丹心,女子互助,《女儿经》里可从未提到。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现在醒悟过来,势必要给那姓王的负心汉好看。

“姓王的薄情寡义,一心只想靠着我升官发财,我偏不让他如愿,上官小姐可有妙计?”

上官清站起来,凑到谭妙音耳边,低语一番。

“妙啊!”谭妙音忍不住握着上官清的手,由衷道:“上官小姐芳龄几何,我欲与小姐姐妹相称,今日多谢相助,他日有用到我的地方,亦直言。”

“我今年已有十七岁。”

“那就是上官妹妹了,妹妹与大梁同年而生,好福气。”

右邻间。

燕王与容彻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两人耳力极佳,将隔壁雅间里的郎情妾意听的一清二楚。

“高啊!”容彻感叹一声,“实在是高!上官小姐到底多美,三言两语把王应坤那小子的魂都勾没了,难不成比宋三小姐还美,那日梅花宴上真应该好好瞧瞧。”

燕王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老狐狸能言善辩,一张嘴风起云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小狐狸更是青出于蓝,尽是往男人软骨上下针。”

容彻道:“这王应坤若真娶了上官良之女,也够他喝一壶的。”

燕王不语,王应坤小人做派,怎能入得了上官良法眼,就算是上官小姐有意,上官良也要挥棒打鸳鸯。若说上官小姐美貌,他也不觉得能超越当日的宋小姐,纤腰不盈一握,在他耳边低语时,吐气如兰,也就是他定力够强,才没有摔下梁。

“回头我跟我爹去趟首辅府,瞧瞧美人。”容彻端起茶一饮而尽,“若真是绝色,我勉为其难娶了她,免得她祸害别人。”

燕王笑了笑,他对这等子儿女之事不上心,“言归正传,邓为是否招了?”


上京西城门下。

寒风凛冽刺骨,偶有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顷刻融化。

稀疏的人群时不时出入城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

李红玉最后望一眼上京城,心中凄凉,就算躲过战火纷飞朝代更替也无济于事,零落成泥碾作尘,短短二十五载,像是过完一生。

“别看了,再看也留不下。”押解的官兵不耐烦的推李红玉一把,催促她快走。

李红玉茫然的看着前方,一路艰辛未可知。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姑娘,请留步!”

是宝珠,李红玉惊喜的看着来人。

宝珠骑马到了跟前,拎着包袱利索下马,塞给押解官兵们一些碎银,讨好道:“几位大人,天寒地冻,李姑娘也是可怜人,这包袱里是给她的御寒衣物和一些药材,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将包袱解开,一一让官兵检查。

官兵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收了钱财,便允了。

宝珠连忙道谢,又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官兵手里,低声道:“可否让我跟李姑娘说几句话。”

领头官兵瞧宝珠一眼,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往后退一步,不耐烦道:“你快点,马上就要启程。”

宝珠赶紧点头,将李红玉拉到一边。

“李姑娘,衣服内里缝了几片金叶子,待你到流放地,可支撑你过段时日。”

李红玉忍住泪意,握着宝珠的手,喉间哽咽,半晌才说出话,“清儿,她还好吗?”

“我家小姐好着呢,李姑娘放心。”

“红玉出身低贱,却也知结草衔环,今生恐不能报答清儿,来世愿为她当牛做马。好宝珠,敢问清儿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宝珠笑笑:“我家小姐说你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相识一场,怎能名姓不知?她复姓上官,单名就是一个清字。”

上官清,李红玉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上官首辅的女儿?

“快点!”官兵催道。

宝珠向着官兵的方向喊道:“片刻就好。”

“李姑娘,长话短说,此去一路保重。我家小姐也有几句话相送,她说……”宝珠歪头想了想,尴尬道:“哎呀,对不住,我给忘了,好像是什么山上雪融化,多看看月亮,对了对了,还有雪山之巅,红尘一笑。”

李红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滚烫晶莹,红尘笑是她们共同写的曲子,还未来的及合奏,已相隔万水千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她转身踏上北去的路,心中清明,不畏前路,不念过往,亦不惧岁月长。

******

燕王府,书房内。

庆泽捏着炭夹从炭箱内夹出块儿新炭,添进炭炉,合上炉盖,炉内传出轻微的煤炭烧裂声,他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又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些栗子,煨在炉盖上。

做完这些,转身回到燕王书桌旁,继续研墨,等王爷批完一份折子,他趁机问道:“主子,什么时辰用饭?”

萧宁熙闻言,抬眸看了眼尚未处理的堆积如山的公文折子,心里忽生出一丝厌烦,本本折子上都写着“为造福百姓”,“为体察民情”,既然都是泽被苍生的好提议,为何百姓的日子还那么苦?

李红玉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在大齐,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大梁,她惨遭欺凌落得流放的下场。

为了江山社稷,到底是为了谁的江山,又是为了谁的社稷?

萧宁熙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回道:“照常用饭。”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燕王回应:“进来。”

门打开,侍卫高武带着一身风霜踏进来。

“李红玉走了?”燕王问道。

“回主子,李红玉已经离开北上,不过属下并未见到那日遮面的女子前来送她,倒是来了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还送给李红玉一个包袱,应该是些御寒之物。”

萧宁熙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回得这么迟?是路上遇到意外?”

“回王爷,属下见李姑娘走后,本想立即回府,不料发现有人暗中跟踪送别李红玉的丫头。”

高武回忆当时情形,他发现跟踪的人有些武功底子,怕那丫头遭人毒害,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也跟着,然而万万没想到,那小丫头胆大心细,武功也不弱,到了城中后,立即弃马,三拐两拐的,竟然把他们都甩脱了。

庆泽听完,捂着嘴偷笑。

燕王皱眉:“.....合着你出去大半天,一无所获。”

高武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一样东西,赶紧从怀中取出,呈给王爷,“这张纸是从那丫头身上掉落的。”

燕王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山前山后,终有雪晴。千里万里,明月昭昭。

字迹清秀,显然是女子执笔,但字字力透纸背,刚毅不输男儿。

尤其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迹?

电光火石间,他记起来了,宋启莲的佛经!

燕王心神激荡,当日在公堂上,便觉得那双夺目的眼睛似曾相识,没想到真是她,他小心收起纸张,放入袖中。

不对,他猛地身子一挺,宋启民作为宋启莲的兄长,即便不是一母所出,也是同宗同脉,当妹子的宁愿维护一个毫不相干的风尘女子,也不关心自家兄长?

更令人怀疑的是,温夫人居然认不出堂堂国公府三小姐,纵然她轻纱遮面,听声音听不出来?

还是,国公府已经内讧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宋启莲为李红玉开罪之事,国公是否知晓?

萧宁熙眉头越皱越紧,去一趟国公府迫在眉睫。

这时,砰的一声,庆泽煨在炉盖上的栗子爆开,丝丝缕缕的栗子香飘向鼻尖,香甜暖心,勾的人食指大动。

高武咽了咽口水,外面天寒地冻,出去大半天,吸入的冷气呛的肺管子疼。

燕王唇角微扬,“还等什么,吃吧。”

饭后,萧宁熙派高武请来容彻,最近发生诸多事情,先是金印被盗,送回来之前又被人动了手脚,刚查出宋启民有嫌疑,他便死了,死后爹不疼妹子不爱。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穿着所有的事情,又抓不住头绪。


约莫半个时辰后,雨势微弱。

五人冒着风雨来到破庙,夜晚不便赶路,打算晚上在此停留,林中夜里甚是寒凉,容彻在破庙内捡了些干草木柴生起火,五人围坐在火堆旁,一时之间,各怀心事,无话可讲。

宋启莲依偎在燕王身边,大着胆子虚虚靠在男人肩上,她感到燕王有些僵硬,但到底顾念她是弱女子没有推开她,心里不由得窃喜,合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谭妙音歪靠在容彻身上休息,两人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容二败下阵来,也就随了她去。

要说起来,谭妙音算是容二的远房表姐,出门在外,表弟照顾表姐天经地义,这么想着也慢慢睡了过去。

两个男人从云山连夜赶往京城调兵支援,早已疲乏不堪,闭目不言。

上官清左右瞧了瞧,只落得自己形单影只,她两臂环抱双膝,并无睡意,索性打量起这座破庙,一看之下倒是看出些门道,不禁入了神。

前朝信佛之人颇多,这庙虽是一座供奉大日如来的小寺庙,但屋顶的房梁用的竟是小叶紫檀木,这种木材五年一年轮,八百年以上才能成材,硬度为木材之首,只有皇家寺庙才配用。可能是因为识货的人不多,房梁才会完好的保存着。

大殿内如来的雕像歪倒在地上,蛛网横生,破败不堪。离火堆不远处,地面上刻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她盯着看了一会儿,陡然间瞳孔一缩,不由得拉了拉身边燕王的衣袖。

燕王立即睁开眼睛,侧头看她。

上官清手指着那些符号,眼神示意燕王。

燕王顺着她的手指看到符号,不明所以,只好托着宋启莲的头,轻轻将她放倒在干草堆上,站起身走到那些奇怪的符号跟前,蹲下身认真观察。

上官清也起身跟过去。

燕王压低声音道:“这些圆圆圈圈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孩童随意刻的?”

“我初时也以为此乃无心为之,但细看之下,又看出点门道,不过也可能是我多心。”她指着一对圆圈道:“王爷请看,这是两个寻常圆,可代表很多事物,猫猫狗狗也或者......”

“人?”燕王打断道。

上官清点头,“两个人,两个家族或者两个门派,皆有可能。接下来其中一个圆圈里生出些乱纹,佛家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四大皆空,乱纹意在他已不如之前那般明净。”

“那这第三幅图又是什么意思?两个圆圈重叠在一起,意思是另一个也变了?”燕王指着另一组图问道。

上官清沉思片刻,“有这种可能,但我却以为是另外一种意义,王爷你看两个圆圈虽然重叠在一起,但下面的圆圈是虚线,且比上面的乱纹圈大一些,所谓虚虚实实,我猜测应是变心人顶着明净人的面孔,或者打着他的旗号,总之是借着他的名义......”她顿了顿,凝着燕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开杀戒!”

燕王疑道:“何以见得是大开杀戒,第四幅图这些奇怪的纹路代表杀戮?”

“这些纹路看似杂乱,其实是一朵花,曼陀罗,冥界之花。”上官清语气肯定。

燕王心里着实对上官清的博学多才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犹如其父上官良,一双慧眼,无所不知,偏眉眼温柔如水,沉静多情,不带一丝攻击性,江南烟雨中走出的女子。


燕王站起身,目光注视着容彻方才倒茶的茶壶,半晌才道:“清点司库费时颇长,库里的内务宫人若是口渴或是三急,如何应对?出库再入库?如此繁琐的过程,难保裤裆不湿。”

容彻一听,仔细回忆内务司宫人的审讯记录,突然想到什么,拍一下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内务官入库时可携带茶壶,随时饮水,其他之物不允许带入。至于三急,那就不得而知。”

话音刚落,庆泽敲门进来收拾汤盅,他端起汤盅仍然感到沉甸甸,打开一看,参汤已经彻底凉掉,上面漂浮着一层白浊的鸡油,这么好的东西,浪费遭天谴,于是询问道:“王爷,鸡汤要不要让厨房再热热,都冻住了!”

燕王身形一僵,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盅参汤,倏然嘴角上扬,“容二,去查,清点司库之时,谁带了茶壶进去?”

容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宁三说话向来有理有据,只管照着他说的做,“我现在就去慎刑司查。”

他拔腿正要离开,又听燕王戏谑道:“本王劝你亦可谋划做上官良女婿一事,双管齐下,莫亏了本。”

容彻哼了一声,笑道:“你看你,我随口一提,你还当了真。观那上官鸿脸方如砖,想来他妹妹亦脸圆如饼,我不好那口,匀给你了。”

说完不等燕王回应,一闪不见了踪影。

燕王立在原地,顺着容彻的话浮想联翩,且不说上官良的女儿长相如何,就凭她姓上官就不可能入了他的眼,奸诈狡猾的老狐狸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王爷,这汤......”庆泽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喝。”燕王摆摆手,示意庆泽退下。

庆泽:“......”

也是,二十岁的王爷,龙腾虎跃,哪用的着参汤滋补。

*

首辅府,正对院子的小轩窗下,有一美人,清丽婉约兮,低头绣帕。

“小妹,依你之见,该如何着手调查?”上官鸿把金印失窃一案讲完大概,眼下就等着妹妹上官清回应。

上官清放下手中的绣帕,朱唇微启,“大哥有何见解?”

上官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难为情的摸了摸脑袋,“小妹你还不了解我,要论力气,唐朝年间奇人李元霸也就我这意思,论脑子,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爹亲生的。”

上官清低头一笑,诚如大哥所言,他们的父亲乃是前朝三科状元,江南上官世家几百年来第一位新朝的开国元老,都说虎父无犬子,偏偏上官鸿资质平平,如今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参将。

“小妹,大哥这次势必要当上副指挥使,让爹也扬眉吐气一次,好妹妹,你聪明绝顶,一定要帮帮哥哥。”他想了想,忽然道:“这司库不会闹鬼吧?你大哥抓人有一手,抓鬼可就闹心了,咱也不会做法。”

上官清手托香腮,思忖道:“前朝皇后的金印,偷它作何?若是内务宫人所偷,留在身边只会招来祸事,不过是熔了当钱花,京城内能熔金的金铺不多,大哥不妨去查查。”

“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清儿你脑子灵光,大哥自愧不如。”上官鸿有了线索,登时起身就想去查个究竟。

“大哥不要高兴的太早。”上官清叫住他,“我方才所言不过是人之常情的猜测。其实我想偷盗之人或许根本不为钱财,试想,司库稀世珍宝不计其数,缘何偷一枚容易引起怀疑的前朝金印?”

上官鸿听罢又坐下,失望道:“那该如何入手调查?莫非是前朝皇后的魂魄来取回自己的金印?”

上官清好笑道:“大哥,你可否不要再提鬼。当然还是从金铺入手,万一是个贪财的呢?若是不为钱财,偷金印还是前朝金印,想必也不是我们能查清楚的。”

上官鸿眼睛一亮,由衷道:“小妹,你不入朝为官真是朝廷的损失,也不知爹是怎么想的,陛下常言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还是要坚决阻拦你做女官。”

大梁自武帝建朝以来堪堪十七年,百废待兴,礼部奉旨,制定颁布推举制、科考制、顺位制等多种入仕途径,且不论男女,有才者皆可入朝为官。

上官清闻言,眼神黯淡下去,重新拿起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催促道:“别说了,快去吧,早日将金印追回。”

待上官鸿走后,一直在炭炉边煨栗子的慧娘端着黄澄橙喷香的几颗栗子过来,亲手喂上官清一颗,语重心长道:“老爷不许小姐抛头露面,自有他的道理,小姐容颜过盛,自古红颜多薄命,若是遇上不该遇的人.....唔......”

上官清塞了一颗栗子在慧娘嘴里,堵住她的话头。慧娘不曾婚嫁,她出生时便在身边悉心照顾,自从母亲去世,慧娘更是对她呵护有加,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真真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慧娘不理解她。

上官清自认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在江南台州老家时一日读书不敢松懈,只盼有朝一日入朝为官,像父亲大哥那般身着官服,为国效力,却没想到父亲极力反对,高声斥责,连慧娘也不站在她这边。

她到底是软弱柔顺的,即使心里愤懑至极,也含泪受了,从此再不敢提入仕。

半年前,父亲将她从台州老家接到京城,她以为父亲终是允了,来了之后才发现,父亲不过是想替她物色一个京城好儿郎嫁了。

上官清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扔掉手里的绣帕,纵然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连绣工都是一流,终日困在这首辅府里,还不如窗外那叽叽喳喳的麻雀来的舒心。

京城踏雪桥上,两队人马步履匆匆,擦肩而过,为首的容彻和上官鸿不屑的互相瞟了一眼,各自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奔向目标之地。

容彻心想,上官鸿脸是真方啊,那长相就差把“蠢”字贴在脑门上了,得意个啥!他就没见过比宁三还聪明的人,在宁三协助下,他定能大获全胜。

走远的上官鸿腹诽:容老二走的真急啊,急个啥,瞎忙活!他就没见过比小妹还聪明的人,有小妹加持,副指挥一职十拿九稳。

高手过招,谁技高一筹?


上官清看一眼容彻,这容公子并不似王应坤奸邪,反而心直口快,坦荡直率,以后会是勤政爱民的好官,于是道:“未时三刻,御花园面圣。”

容彻大吃一惊,“宋小姐实乃高人也。”他没心思多问,跳下马车,启程去皇宫。

上官清趁机扶着额头,作头疼状,“方才看书有些疲累,我身子未大好,今日恐不能与王爷一道看戏,实乃遗憾,若王爷允肯,臣女想先行回府。”

燕王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心想当日在京兆府公堂上她可是生龙活虎,怎么看一会儿书就头疼,十有八九是装的,也不戳穿她,只道:“既如此,本王这就送小姐回去。”

“有劳王爷。”

上官清掀开门帘,凑到宝珠耳边嘱托几句,复又回来,对燕王道:“王爷,近来因为食的清淡,口中无味,臣女吩咐丫鬟买些零嘴,稍后她可自行回府,王爷若无其他事,可否启程回国公府?”

燕王颔首,命庆泽即刻调转方向回国公府。

门帘垂下,沉闷的气氛再次而至,上官清正襟危坐在燕王右侧,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偶尔不经意的抬眼,只觉燕王的侧脸鼻梁高挺,眼眸上细细的双眼皮精致清秀,肤色白皙,双唇菲薄。

慧娘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凉,万万不可招惹,其实燕王也是因为她是宋小姐才会与她接近吧,倘若知道她是上官良的女儿,只怕会避之不及……

正胡思乱想,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上官清低呼一声,扑进男人怀里。

她羞愧难当,仓皇抬头之际,燕王恰好低头,四片薄唇毫无防备的匆匆擦过,清凉柔软。

两人同时定住,萧宁熙迷离的眼神看向怀中女子,冰肌玉肤,脸颊红云朵朵,白里透红,活像剥了壳的石榴,想来品尝一口,甘甜多汁……

上官清手忙脚乱的从燕王怀里坐起,难为情的笑了笑,“多有唐突,还请王爷见谅。”

门帘外突然传来马夫的声音:“对不住,王爷,小的一时不慎,未注意路上大坑,主子们可安好?”

燕王回道:“驾车需仔细,免得有人把不牢,坐不稳。”

上官清愣了一下,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方才是故意而为,其实也无妨,横竖以后不会再见面。

马车很快到达国公府,燕王率先下车,伸出手臂,扶佳人下车。

上官清迟疑片刻,还是搭上燕王手臂,借力下车一瞬,男人手臂稳如泰山,心想燕王看着高瘦,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有把子力气,若是下田插秧,保准比别人多插两亩地。

她落地站稳,恭敬道:“有劳王爷送臣女回来,王爷公务繁忙,不再叨扰,路上烦请小心。”

“既然来了,还请小姐指引,好让本王拜访国公大人。”

上官清闻言抬头,对上燕王墨玉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子,她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强自冷静下来后,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有请!”

她步履沉重的迈向国公府大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只把脚踩的血肉模糊,到了大门前,微颤的伸出手轻扣大门。

门房很快敞开门,见到她先是一愣,施礼后,问道:“上......”

上官清立即打断门房的话,出口道:“燕王殿下驾临,快去通传国公大人,速来迎接。”

门房先是惊讶上官小姐去而复返,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身后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忙向燕王施礼后,立刻跑去通传。

上官清转身对燕王道:“臣女有一事相求,今日臣女出府一事,还请王爷不要告知我父亲,因我大病初愈,家人不许我私自外出。”

燕王眉毛微挑,不解道:“你私自外出不走侧门,走正门不担心门房告诉你爹?”

“臣女事先已与门房说妥,他不会告密。”上官清敷衍道。

燕王终是点了点头。

“多谢王爷!”上官清屈膝施礼,“既如此,臣女先行离开,免得被家人发现。”说完,一闪身便入了府,步履匆匆。

燕王迈进国公府,瞧着宋三小姐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她真是大病初愈?很快,那身影消失在一处别院内。

“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国公宋飞鹰从远处走来,朗声道。

燕王与他客套几句,前往正厅,路过上官清进去的别院门口,他忍不住望一眼,见她正背身与自己的兄长宋启文热聊,这对兄妹感情看起来很是不错,做大哥的热情如火的眼神骗不了人。

萧宁熙脚步不停,随着国公远去。

别院里,上官清也没想到这居然是宋启文住的院子,起初冷不防碰上他,还吓了一跳,随便扯了个帕子落在国公府的慌解释了自己的去而复返。

“既如此,清儿妹妹,我送你回府可好?对了,宝珠呢?”宋启文四下望望,不见宝珠身影。

“我差宝珠买水粉去了。”上官清心里实在别扭,早先撒了一个谎,事后一个接一个的圆之前的谎言,恐怕死后要遭割鼻拔舌之刑,现下只想回府,不再出来,于是同意了宋启文的送她回府的提议。

回到首辅府,上官清吩咐慧娘端盆水来,慧娘莫名其妙道:“好端端的要水做什么?”嘴上这么说,还是端来温水。

上官清站在水盆前,水面映出她模糊的面孔,她轻抚着自己的唇,马车中的一幕再次袭来,今日这唇碰了不该碰的,如今回想起来,仍羞愧的面红耳赤。

可是,那人不会在意吧,他是王爷,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味道的唇没尝过?

良久,她叹口气,拿起面巾轻轻擦拭,一种闲愁,两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清儿!”身后传来上官鸿的叫声。

上官清冷不防被这声喊叫惹得一个激灵,转身回道:“大哥今日回的早。”

“别提了!”上官鸿一屁股坐下,从怀中掏出之前呈报给燕王的折子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折子?”上官清擦干手,从桌上拿起折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大哥写的举荐自己为大理寺司务的奏请,司务乃大理寺最低级的官职,属于九品官衔,负责整理案件。

等看到折子底部燕王八个大字的回批,上官清简直气绝,“什么叫才不配位,德行有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