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个姐姐是我爹升官发财的利器。
而我是被老国师断言的凤命。
我不用像其她姐姐一样学习床笫之事。
在爹爹还做着当国丈的美梦时,
我直接叫人将他绑了活埋。
大姐出嫁这年,十妹刚好出生。
吹吹打打的声音敲响了整个街道。
敲完了,父亲也从主薄升了县令。
十七岁不算小了,但是父亲迟迟不给大姐许人家。
娘抱着十妹说,“你爹要将你大姐卖个好价钱哩。”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才五岁。
只觉得烛火后的娘,并没照到这光一样。
娘生的极美,是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爹当时屡试不中,便求娶了娘。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爹就动了心思。
可能别人都夸云家姑娘个个国色天香的时候吧。
听那时候还活着的二姐说。
爹一个小气的人,倒是舍得下本钱。
重金请了人来教导姐姐们,跳舞、抚琴、厨艺、女红,
甚至还请了青楼的姑娘,来教最美的六姐,在床上怎么取悦男人。
大姐出嫁后没几个月。
爹爹就让下人将二姐剥干净了,绑在长凳上。
还给我们一人一根竹棍,让我们轮流打二姐。
我们自是不愿,只是拿着竹棍轻轻在二姐身上碰一碰。
父亲从小厮手里扯过长鞭。
开始往三姐他们身上打,连六岁的七姐都没放过。
看到我的时候,他直接跳过了。
鞭子朝着九妹和襁褓中的十妹打去。
被娘用身体拦住了。
他说,“今天你二姐不死,你们全都给老子去死。”
说完,便用全部力气往二姐身上甩去。
我想过去,被六姐拽住了,她摇着头。
直到二姐浑身看不出一点肉色,全是血色的时候。
他才停了手。
扯着二姐的头发,将她的头拽起来。
二姐乌黑的嘴唇,还有鼻子眼睛都在往外流血。
我想着,这个二姐,一点不好看。
父亲让人把二姐拉出去后。
说了很多话。
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串糖葫芦。
他说二姐与人私会,肚子里有了孩子。
她若是不死,往后云家的女儿,嫁不到好人家。
我想着二姐还能喘气的时候,曾看了我一眼。
便开口说,“爹,二姐什么时候醒呀?”
爹摸着我的头发说,“等我们凤语长大了,你二姐就醒了。”
我懵懂的点点头。
看见娘晕了过去,赶紧将十妹扯了两把,抱在怀里。
学着娘的样子,一下一下拍她的屁股。
整个前厅的血很快就洗干净了。
后来很多天里,姐姐们都不笑。
只有我们几个小的,一直在玩。
毕竟父亲又升职了,已经成了通判了。
我们家的院子大了许多,家里还有小湖。
三姐说,这湖里流的是二姐的血。
二姐定的亲事,本来是知府家的公子。
二姐被打死,知府补偿父亲些许。
我有些不明白,血还能换大院子呢?
等我开始学写字的时候,三姐嫁去了知府家。
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脸上却一直留着泪。
跟我们说,“她要过好日子去了。”
这时,我已经能懂一些事了。
听人说那知府家的大公子,日日在花街柳巷。
还没娶妻,已经养了不少妾室通房,还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三姐才十五,过去就当娘。
看着一脸哀荣的娘,我想着,“当娘肯定是不好的。”
三姐也被敲敲打打的送走了。
四姐整日魂不守舍,好几次舞都跳错,被嬷嬷狠狠打了手板。
我们都以为下一个是她的时候,有个男人进了府。
他从小门进的,进来的时候我和七姐正在秋千上晃。
七姐还骂,“哪里来的登徒子进后院?”
没想到,这登徒子在后院一住就是三个月。
他存在感很低,从不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是他在的那几个月,娘的面色很不好。
我问六姐,六姐说,“娘活不久了。”
我觉得六姐真厉害。
那男的走了不到五天,娘就跳了井。
娘是被爹逼死了。
生了十妹有几年了,娘的肚子一直再没动静。
爹以为是自己不行,便花钱雇了那个登徒子。
只要能生,是谁的种不打紧。
整整三个月,娘日日被那人堵在房里。
爹还命人守着房门。
但是娘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爹便打算将娘卖给青楼。
那老鸨说,有的客人就喜欢这样的。
生了十个也无妨,皮相还在的。
娘听了这话,晚上就投了井。
爹现在是个体面人了,娘的身份又帮不得他什么。
六姐说,“娘的肚子没用了。”
那老鸨子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六姐的脸,说六小姐再出落几年,便是那花魁都得羞死了。
府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四姐五姐一起不见的时候,我们家搬到了京都。
六姐说,她们被送父亲送给了一个很有实权的老太监。
四姐善舞,五姐善曲。
她们俩虽不如六姐美,但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也比不过她们。
将两个女儿送给太监。
父亲虽然成了户部侍郎,还是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在背后骂着他。
看着占地极大的府邸,丫鬟家丁成群的云府。
我厌恶极了。
我在父亲书房里,将他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
闻讯来的父亲,急切地问着我。
“凤语可有伤到?”
从小我就知道,在府里,我是不一样的。
唯有我一人读书,别的姐妹最多识得几个字。
我出生时,老国师下山。
指着襁褓中的我说,“这孩子天生凤命,贵不可言。”
爹千恩万谢,后来便决定不让我学取悦男人的手段。
我学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爹信奉我是天生的娘娘命,从小爹便花了大价钱给我请了很多老师。
也从不跟我说半句重话。
他深信,我是要当娘娘的人。
这云府,像个牢笼一般,将我们姐妹几个紧紧锁住。
唯有些安慰的。
就是大姐偶尔带着虎头虎脑的小外甥回娘家。
我们姐妹们才欢喜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