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女频言情 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全文
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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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瓜皮

    男女主角分别是九儿方译的女频言情小说《沦落青楼后,竹马和未婚未为我杀疯了全文》,由网络作家“大西瓜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坐在窗边,悠悠擦拭刀上血迹。带血的手帕落在烛火上,燃了起来。那明艳的火光纷飞,轻舞到窗帘、帏幔,紧接着倏然窜起大火......门外依旧骚乱声不止,我在一片火光中,学爹爹生前那样耍着刀。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女儿,一把短刀却是耍得漂亮,就是有个缺点,对付敌人必须近身。忽然,一道清冷呼喊声打断了回忆中的爹爹。“此剑乃是先皇所赐,谁敢上前,便是以先皇的名义杀他!”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突突直跳,即将刺向胸口的尖刃顿住。火焰之中,我看向推门而入那人。方译提着剑,速速合上门,一转身便被我身旁的火光吓了一跳。再一眼落在我手上,神色更是骇然,他冲过来夺刀,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握着刀柄不放,下巴往地上一倾,漫不经心道:“喏,定远侯死了,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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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窗边,悠悠擦拭刀上血迹。带血的手帕落在烛火上,燃了起来。那明艳的火光纷飞,轻舞到窗帘、帏幔,紧接着倏然窜起大火......

门外依旧骚乱声不止,我在一片火光中,学爹爹生前那样耍着刀。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女儿,一把短刀却是耍得漂亮,就是有个缺点,对付敌人必须近身。

忽然,一道清冷呼喊声打断了回忆中的爹爹。

“此剑乃是先皇所赐,谁敢上前,便是以先皇的名义杀他!”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突突直跳,即将刺向胸口的尖刃顿住。火焰之中,我看向推门而入那人。

方译提着剑,速速合上门,一转身便被我身旁的火光吓了一跳。再一眼落在我手上,神色更是骇然,他冲过来夺刀,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握着刀柄不放,下巴往地上一倾,漫不经心道:“喏,定远侯死了,我杀的。”

方译扭头一看死气沉沉的定远侯,瞪大了双眼,连他的手被刀划出了血都没注意。他复而看看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

“方译,淮家满门忠烈,也算我一个吧…”

他看我半天,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火势蔓延到身边时,用尽全力夺走我的刀,把我往窗外推,“别说了,你快走!”

深更夜半,楼下的街道黑漆漆一片,没什么人影,倒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我转过头来,散漫道:“走去哪啊,我一罪臣女,又杀了朝堂官员。天子脚下,寸步难行。”

方译满眼着急,恳切地说:“小九,你就听我一次,从窗户上跳下去,离开京城,跑得越远越好….”

“没用的......”

“淮九!”他生了气,严词厉色道,“跳下去!”

鬼使神差地,我被他这副声色俱厉的样子震颤到了。

他推搡着我,我半个身子露出窗外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钱妈妈焦急的声音。

“快快,有个登徒子书生赖着不走,官人们定要捉住他!”

火光冲天中我纵身一跃。

踉跄着爬起来站到街上,一袭红衣的我与黑夜融为一体。

离去时,最后看了一眼方译,他立在纷飞的烈火中,如释负重的神情中掺杂着一抹悲凉......

——

我走的急切,没看见身后轰然倒塌的醉欢楼,熊熊大火照亮着整个黑夜......

夜露浓重,我一瘸一拐地褪下醉欢楼的红衣,扔在脏污的角落。

寻着记忆,摸着夜色拐进小巷,走向那条我路过多次的大街。五更时分终于看到庄严肃穆大门上黑漆漆的牌匾——宋侯府。

跳下楼时摔断了腿,强行走了几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了下去。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意识逐渐昏沉,一个身影闯入了模糊的视线。恍恍惚惚听那人道:

“呦,这不是本侯逃跑的新娘子嘛,怎么倒在本侯家门口了?”




时节变换,秋意绵绵。当我终于能够下地走路的时候,宋岚派人送了个噩耗给我。

「方译罪名确凿,秋后处斩。」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让小厮去摘树上最漂亮的花朵。

我捧着花,蹲在宋岚必经之路上等。他一出现,我便跳出来将花送到他面前。

宋岚眉头一皱,“这是做什么?”

我嫣然一笑,道:“赔罪。”

“什么罪?”

“那日猜疑你的罪,还有…当初逃婚的罪。”

宋岚盯着我许久,接过花嗅了嗅,道:“心领了,既然你腿伤好了,想去哪便去哪吧。”

我拦住欲走的他,拉住他的袖子,垂眸低声道:“我无家可归了,能不能别赶我走......”

“随你。”

——

凉风习习,桂花十里香,我在纷飞的落花中翩跹而舞。

宋岚路过的时候,风带水裙轻抚他的面颊,他伸手一握。我借着势入他怀,他下意识接住我的身子,舞动间一枝桂花抵在他的唇边。

“折香思故人,侯爷许久未归,可有思念九儿?”

他看向我的眸子里深如潭水,“没有。”

“可九儿想念侯爷许久了…”

“是么?”

我娇羞着埋进他怀里,轻声“嗯”了一声。

只听头顶凉薄的声音:“是想念我,还是想牢狱里的探花郎?”

我的手一顿,那抹不自然转瞬即逝,轻打他一下,软声道:“自然是侯爷。”

宋岚面不改色,揽着我的手猛然撒开,我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

只要宋岚一日在府中,我便一日变着法地撩拨,一天在他眼前晃悠八十遍。不成想,从前吊儿郎当的宋岚,当了大半年侯爷,竟变得如此沉稳镇定,即使我一身轻薄透纱坐在他屋里摆弄风姿,他也眼睛不眨一下地将我扔出去。

我趴在地上,五指深深嵌进泥土里,咬牙切齿道:“老娘就不信了!”

这夜,我悄悄潜进宋岚经常待着的书房。他几乎不让我接触这里,那这肯定藏着他的秘密。

在房间里摸索翻找半天,突然门外传来说话声,我忙不迭躲进檀木桌下面。

“侯爷,最近圣上有立储之意,废太子那些举动仿若要重获圣上青睐,肃北王怕是要坐不住了,您看......”

“不必多话,当初肃北王找上本侯的时候,本侯就被绑上船了,需要本侯落印的状纸呢,快拿来,肃北王吩咐的这件事一日也耽搁不得了!”

二人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飞速探头拿走了桌子上的印章。

我蹲在桌下一动不动,房间里静默片刻,又听宋岚道:“总管大人,你先回去吧,待会落印后本侯快马加鞭送入宫中。”

“是,侯爷。”

宋岚好像又想起什么,道:“哎等等,有件事忘了。”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

我在一片黑暗中等了一会,没听见任何动静。挠挠头,这是走了?这么匆匆,发生啥事了?

憋不住的我悄摸摸爬出来,刚站起身就觉异样。忽然寒光一闪,一把剑横在我的脖子上。

檀木桌前,宋岚一身肃穆杀气,看清是我,脸黑了几分。

“在这做什么?”他质问道。

我讪笑着,“没,没什么大事…”

“手上拿的什么?”

“就…你的印章。”

脖子上的冷剑逼近几分,我忙道:“我是来求侯爷办事的!”

“什么事?”

我心一横,道:“救方译。”

宋岚冷笑一声,“不装了?”

“嗯,装也逃不过您的法眼。”

躲在书房里听宋岚和总管大人两句话,似乎肃北王要干一番大事,事成事败连宋岚都拿不准,我必须在这之前救下方译,不曲线救国了,直奔主题。

宋岚收回了剑,悠悠道:“这事好办。”

我满眼亮光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早知道不那么费劲了。

“但本侯凭什么帮你?”

扬起的嘴角倏然下落,我白了他一眼,道:

“若方译不死,你要如何便如何。”

落叶沙沙声响,书房里一片寂静,良久,

“若要你嫁给本侯呢?”

我一下怔愣在原地,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侯爷莫不是在开玩笑,若您中意我,前几日爬床的时候怎么给我扔出来了?”

宋岚看我的眼神犹如深潭,黑不见底。

我心中一咯噔,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在“拿印章威胁”和“妥协”之间挣扎片刻,眼角不经意瞥向宋岚的佩剑,最终下了决心。

“成交。”

“事成之后,我嫁给你。”




方译转过身,面色坚定,道:“我会尽力,你…等我些时日。”

我悠悠一笑,“公子这可就说笑了,自来了醉欢楼,奴家便改了志向,要攀权富贵,做那人人艳羡的美娇娘,岂能跟了你这文弱书生?”

做不了世家贵女,我便要做名动京城的娇娘子!

闻言,方译倏然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

纵然他文采名扬天下,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词来,瞪我半天,憋出一句:“我不允!”

我驳道:“你有何资格不允?”

方译:“我…”

“既然公子今日无心春宵,便回去吧,我会让钱妈妈退你银钱。”

方译脸色古怪,“我若走了,你是不是要再找一个?”

“那是自然。”

他往椅子上一坐,斩钉截铁道:“我不走!”

“不走?那奴家只好行分内之事。”

说着我就走上前,为他宽衣解袍。

他紧紧攥住胸前衣衫,“淮九,你别太过分!”

说得好像我亲薄他似的,我道:“是公子买我一夜,这又是作何?”

“你知道我意非此!”

“我不知道,公子快请上塌吧,奴家定会好好伺候您。”

我拉他去床上,方译咬牙切齿,一只手死死扒着桌子。

争执不下,忽然,他大手一拍桌子,震得我心头一跳。

还未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

方译将我打横抱起,摔在了床上。

我坐起身,见他伸手撕下纱幔,嗤啦一声。

紧接着我被重新摁回床上,我调笑道:“呦,还是公子会玩。”

他满脸通红,紧紧抿着唇,三下两下将我绑了个严实。

随即俯下身,我以为他要亲我,自觉地闭上眼。谁知下一秒,轻柔的被子落在了身上。

睁开眼,不解地望着他。

“你睡吧,我守着你。”方译掖好被角,转身大步离开。坐在一旁,盯着烛火发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守着我心爱的东西。

——

十二岁时,我爹为了锻炼我,带我去山上打猎。

“小九!出来打猎你带只兔子做什么?”

我坐在马上一手抱着雪绒绒的兔子,一手拉着缰绳,身子半稳不稳。

“爹爹,我就是带它出来兜兜风嘛…”

淮侯爷冷哼一声,“哼,小心被当作猎物射杀了。”

我连忙叫道:“谁敢?!”

方译静静站在一旁,手上抱着一本书,出了声:“把它交给我吧。”

他人小小的,脸圆圆的,衣服也破烂烂的,我叮嘱过多次要他穿我家的衣服,他总是拒绝,不过除了这件事倒也听话。

瞧着他怀中确实很暖和的样子,我将兔子交给了他。

“给本小姐看好了,它掉一根毛我就拔你十根毛。”

我爹呵斥一声:“小九,不许欺负人!”

我扭头跟我爹置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方译都没说什么。

方译始终平静地站着,道:“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它,不被人当作猎物。”

“嗤,真是个书呆子。”策马甩鞭,扬长而去,把着急的爹和他远远甩在身后。

方译家早年落没,只剩他和母亲维持生计。我爹瞧着可怜,常常接济。一来二去,我就盯上了这个白白净净的书呆子。

我怀疑他窝在家里读书会发霉,便带他也出来溜溜。

我射箭,他抱箭矢。

我骑马,他牵绳。

可怜淮家武将出身,却生出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女儿来。

箭箭不中,人仰马翻,猎只麋鹿都要摔成狗啃泥。

爹爹在帐外骂我,骂得震天动地。方译在帐内蹲着给我涂药,我美滋滋吃起了蜜饯果子。他比那些婢女小厮好使多了,凉凉的小手抚在淤青上一点都不疼。

爹爹发愁的不止我武不就文不才,还愁方译看我的眼神,沉静而坚定。奈何拗不过我非要将方译带在身边。

没几天,他就给我说了门亲事,乃是同为侯爵的宋家长子。

自那之后,方译虽一如既往地跟着我,但再也不肯给我上药了。

——

回忆如同潮水,在漫漫长夜不声不息地涌动。

我躺在被子里,一串串泪水浸湿枕头。有人似乎搂住了我,温热的手落在肩上,轻柔而缓。

“小九乖,不哭了…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只手似乎带着某种力量,驱散梦魇,让人心安。

......

第二日醒来,看着空空的房间,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慌乱之感。

今日殿试,方译若真的在圣上面前陈情申冤......

坐在梳妆台前,心中如同琴弦拨乱。罪臣之女早已逃过死劫,又怎敢奢望自由身呢?

玉儿拿煮蛋为我敷眼睛,抱怨声打断我的思绪:“姑娘这眼睛肿的,想必昨晚哭了半宿,没想到那书生文质彬彬,折腾起人来却是这样狠......”

这打趣声缓了心绪,我哭笑不得,道:“玉儿你误会了。”

她还要再说,我便打发她去看看昨日来的都有什么贵客,特别注意侯爷之类的人。

在房间里踱步一整日,也未得什么可靠消息。

一晃神便到了夜里,我本该跳一场舞为妈妈揽客,顺便打响我的名声。钱妈妈突然取消了我的舞,说有人送来五两金,让我独守一夜。

如此奇怪的客人倒是第一次见,钱妈妈可不管奇怪不奇怪的,她只见钱眼开。

但我和她说,独守孤寂,不如为宾客献舞,妈妈也好多收些赏钱。

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揽着我这棵摇钱树,恭恭敬敬请上了台。

这夜,我一袭红衣水袖,手执半扇桃花,起舞翩翩,妖艳动人。舞动至深夜,也未见到等待之人。

直到黎明时分,皇宫里的消息才传开来。

玉儿打听到,殿试上有一书生不知天高地厚,一句话触犯律法,动怒龙颜。

罪者已逝,子女无辜。就差指名道姓一年前的淮家一案。

可尽管圣上断案有错,谁又敢指出来呢?这书生本该是榜上状元,却落至探花,堪堪擦过功名。

听闻他被抬出宫的时候,一身青衫染尽鲜血。

下人们抬着担架,问,回哪?

他道三字:“醉欢楼。”

这句话再次震惊好奇观望的文武百官们,敢情这届探花郎不仅是个胆大的,还是个“牡丹下死,做鬼风流”的色胆!

这话传到我这,就变成了淮九儿是探花郎养的牡丹。

我笑骂方译,指腹沾着药膏,轻轻摁压他满是鞭痕的后背。

“疼疼疼!我错了小九。”方译倒抽一口气。

从前只有他给我涂药的份儿,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我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去了,身份如此,情谊如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别闹了方译,纵然我们有过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好好读你的书吧。”

我叹息一声,他止住了笑。

半响,他满眼认真看着我,道:“小九,我日日买你,你就不是青楼的女子。”

我一笑,如轻风淡然,道:“我早已不是清白身了。”

自从被卖到醉欢楼,我便如玉儿那般伺候姑娘。官家小姐与青楼女子举止不同,对这里的人来说是个新鲜乐子。即使我不是卖艺姑娘,也会被人盯上,一命令一酒杯,我便迷糊着被抬进柴房......总归是要做青楼女子,是早是晚有何分别呢?

方译趴在榻上,脸埋进我的枕头,静默许久。

久到我以为睡着了,才发现枕上一片湿润,以及…微微颤抖的青丝。

我起身离开,一只凉手拉住了我。

“你还是我的小九,一直都是。”沉闷沙哑的声音。

他抬起头,微微发红的眼睛,“只要以后......”

我打断他,“回不去了!”

他愣住了。

“你走吧,方译。”




在宋阳侯府悠悠转醒,我的瘸腿被绑成了臃肿的白虫,动弹不得。

宋岚坐在旁边,一身官袍未换,见我醒来,冷声讥讽道:

“跑了一年,本侯还以为你在哪逍遥快活呢,怎落魄成这模样?”

我瞧着他,眉眼褪去稚嫩,面庞凌厉分明,浑身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想必是老侯爷死后,他也成长了不少。

“想通了,不跑了。”

宋岚冷冷地看我一眼,“本侯没那么好心,不收留乞丐。”

我翘起另一条好腿,勾住他的脚踝,风情万种道:“那侯爷可收留女人?”

他嗤笑一声,抬脚一踢,力道大的差点没把我拖到地上。

“本侯近来得了一件趣事,醉欢楼一夜之间毁在大火中,名噪一时的九姑娘也葬送在里面......但有件事却奇怪的很,你说这新科探花跟定远侯有什么深仇大怨,竟一刀将他捅死了!难道真如同坊间传言那般,二人为了争抢一女子大打出手?”

我心中如雷捣鼓,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指尖微微发着抖。

果然…如此......

方译替我顶了罪,还对外放话说淮九儿烧死在醉欢楼。

他信守诺言,还了我自由......却是以自己为代价。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我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轻声道:

“或许是吧…”

“不过我有件事不明白,侯爷可否解释一二?”

“一年前我爹并未站队,你家老侯爷倒是站了太子党,后太子落败,肃北王飞龙乘云,为何我家惨遭灭门,你家却相安无事?”

宋老侯爷和我爹是至交,但观念不同,我爹一心为皇帝效力,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站错队的其实是宋家,但淮家却突然灭门,不得不让人怀疑起宋老侯爷。奈何他死了,我也只查出一个直接诬陷我爹的定远侯。

宋岚这才正眼看我,忽地笑了一声,“淮九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是么?”

我撑起完好的一条腿想要下床,突然脚底一滑,不要命地跌坐在宋岚怀里。

他变了脸色,推了推我,我却死死地搂住他,眸子里万般情意。

只要他是害死我爹的间接凶手,我腕中银刀便会贯穿他的喉咙。

对峙良久,宋岚别开脸,道:

“君心难测,你爹虽然不参与党争,但受圣上之命多次出入东宫辅佐。你爹无心,但见者有意,太子一倒,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我恍然醒悟。朝局动荡,淮家无意成为棋子,可大局定下,一颗废子是死是活又有何区别呢?

我又问:“那你呢?”

“本侯初次袭爵,顺势而为,仅此而已。”

话音未落,宋岚臂弯一闪,飞快地倒扣住我的手,将我袖中藏着的短刀抽了出来。

他收走我的刀,将我推开,起身冷声道:

“不必猜疑,本侯与你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瘫坐在地上,如同失了骨心一般。权势之争,人如蝼蚁。宋家是幸运的,关键时刻改换肃北王一党。

可我的仇,却不知向谁报起,天子么?

多么可笑,我如今躲官兵都躲不及,如何去与万民所向之人对抗......




十七岁那年,早已及笄的我抱着淮侯的胳膊撒娇。

“爹!我不嫁人,女儿还要多陪您两年。”

他甩开我,洋怒道:“都这么大了,成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您本来不就舍不得女儿嫁人嘛,这么突然让我嫁给宋阳侯的嫡子,是宋阳侯快病死了,他儿子继位当侯爵,咱们就不门当户对了是嘛?”

我爹气笑了,道:“说什么胡话,他宋岚再怎么高升,这五年的娃娃亲也做得数!”

“哎呀,爹,我不喜欢什么宋岚嘛,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看还不如方译稳重呢。”

听到方译,我爹脸一板,“哼,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他母亲前些年的棺塚都是咱家给置办的,他就算科举有名、前途有望,那得等多久你才能享福,女儿啊,挑人不能只看脸......”

我爹又要说那些陈词滥调的大道理,我轻哼一声,鼓着脸跑开了。

说什么不能看脸,他就是想让我嫁得高罢了。可那宋阳侯嫡子宋岚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受不得我的脾气。冰天雪地里,我说那是狐狸,他非说是雪貂,三言两语就要吵起来。

我问身旁的方译,他移开脸前的书本,遥遥忘了一眼,“狐狸。”

宋岚气得不行,骂一声“他就是你的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拂袖而去。

我瞅着方译越来越顺眼,白白净净,温文尔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是养了一只小绵羊,软软糯糯,听话可爱。

但这次爹爹铁了心要将我嫁出去,他甚至迫不及待地筹备婚嫁,三书六礼,宴帖请宾客,一晃没几天,我就成了待嫁新娘。

明日就要上花轿了,我一颗焦急不甘的心无处安放。

要不让方译来抢婚吧…

不行,他那个性子肯定抢不成…

......

千思万想,一直到深夜,我背着家里人偷偷爬上了墙。

好巧不巧,我家墙外踱步赏月的正是方译。

他见到我从墙上跳下来,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犹豫一番,吞吞吐吐道:“小九…我有话对你说。”

我拉着他,道:“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我们私奔吧。”

方译好像一只傻了的绵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反应过来,露出欣喜之色,但随后忧思起来,来回踱步几圈,最后拒绝了我的提议。

月色西斜,时间不多了。我拿麻绳将他一绑,丝绢往他嘴里一塞,从家里偷了匹马,连夜挟着人跑了。

我爹怕宋老侯爷死在我嫁人之前,要飞速将我嫁出去。我偏不如他的意,我要等宋老侯爷死了,宋岚守孝三年,不得嫁娶。

小半个月里,我带着方译游山玩水,他读书,我赏景,乐不可言。最后没听到宋老侯爷去世的消息,却得了我淮家满门抄斩的死罪。

朝堂纷争,波云诡谲。我爹尽忠为国一辈子,落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

那时我才明白,爹爹急着将我嫁出去,是为了避这场祸。我的任性辜负了他最后的谋计。

巧的是,我本该随父亲一起处死,却承蒙圣上大恩,饶了我一命,最终流落在京城的醉欢楼。

官兵将我抓回去的那天,也是科举的最后一天。我坐在客栈,备好饭菜,憧憬着方译赶考前许下的诺言。

“小九,等我考取功名,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回家。”

我老脸一红,闷闷地回应:“好。”

脑海里纷飞着媒亲定礼,我托着下巴,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时,我激动地站起来迎接。

阳光自门口照进来时,闯入眼帘的是一群银甲冰刀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