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宁熙上官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江山为谋,凤唳九天全文》,由网络作家“一诺重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京西城门下。寒风凛冽刺骨,偶有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顷刻融化。稀疏的人群时不时出入城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李红玉最后望一眼上京城,心中凄凉,就算躲过战火纷飞朝代更替也无济于事,零落成泥碾作尘,短短二十五载,像是过完一生。“别看了,再看也留不下。”押解的官兵不耐烦的推李红玉一把,催促她快走。李红玉茫然的看着前方,一路艰辛未可知。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姑娘,请留步!”是宝珠,李红玉惊喜的看着来人。宝珠骑马到了跟前,拎着包袱利索下马,塞给押解官兵们一些碎银,讨好道:“几位大人,天寒地冻,李姑娘也是可怜人,这包袱里是给她的御寒衣物和一些药材,还请大人过目。”说着,将包袱解开,一一让官兵检查。官兵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收了钱财,便允...
上京西城门下。
寒风凛冽刺骨,偶有雪花飘下来,落在地上,顷刻融化。
稀疏的人群时不时出入城门,为了生计,奔波忙碌。
李红玉最后望一眼上京城,心中凄凉,就算躲过战火纷飞朝代更替也无济于事,零落成泥碾作尘,短短二十五载,像是过完一生。
“别看了,再看也留不下。”押解的官兵不耐烦的推李红玉一把,催促她快走。
李红玉茫然的看着前方,一路艰辛未可知。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姑娘,请留步!”
是宝珠,李红玉惊喜的看着来人。
宝珠骑马到了跟前,拎着包袱利索下马,塞给押解官兵们一些碎银,讨好道:“几位大人,天寒地冻,李姑娘也是可怜人,这包袱里是给她的御寒衣物和一些药材,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将包袱解开,一一让官兵检查。
官兵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收了钱财,便允了。
宝珠连忙道谢,又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官兵手里,低声道:“可否让我跟李姑娘说几句话。”
领头官兵瞧宝珠一眼,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往后退一步,不耐烦道:“你快点,马上就要启程。”
宝珠赶紧点头,将李红玉拉到一边。
“李姑娘,衣服内里缝了几片金叶子,待你到流放地,可支撑你过段时日。”
李红玉忍住泪意,握着宝珠的手,喉间哽咽,半晌才说出话,“清儿,她还好吗?”
“我家小姐好着呢,李姑娘放心。”
“红玉出身低贱,却也知结草衔环,今生恐不能报答清儿,来世愿为她当牛做马。好宝珠,敢问清儿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宝珠笑笑:“我家小姐说你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相识一场,怎能名姓不知?她复姓上官,单名就是一个清字。”
上官清,李红玉心底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上官首辅的女儿?
“快点!”官兵催道。
宝珠向着官兵的方向喊道:“片刻就好。”
“李姑娘,长话短说,此去一路保重。我家小姐也有几句话相送,她说……”宝珠歪头想了想,尴尬道:“哎呀,对不住,我给忘了,好像是什么山上雪融化,多看看月亮,对了对了,还有雪山之巅,红尘一笑。”
李红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滚烫晶莹,红尘笑是她们共同写的曲子,还未来的及合奏,已相隔万水千山。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她转身踏上北去的路,心中清明,不畏前路,不念过往,亦不惧岁月长。
******
燕王府,书房内。
庆泽捏着炭夹从炭箱内夹出块儿新炭,添进炭炉,合上炉盖,炉内传出轻微的煤炭烧裂声,他盯着炉子看了一会儿,又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些栗子,煨在炉盖上。
做完这些,转身回到燕王书桌旁,继续研墨,等王爷批完一份折子,他趁机问道:“主子,什么时辰用饭?”
萧宁熙闻言,抬眸看了眼尚未处理的堆积如山的公文折子,心里忽生出一丝厌烦,本本折子上都写着“为造福百姓”,“为体察民情”,既然都是泽被苍生的好提议,为何百姓的日子还那么苦?
李红玉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在大齐,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大梁,她惨遭欺凌落得流放的下场。
为了江山社稷,到底是为了谁的江山,又是为了谁的社稷?
萧宁熙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回道:“照常用饭。”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燕王回应:“进来。”
门打开,侍卫高武带着一身风霜踏进来。
“李红玉走了?”燕王问道。
“回主子,李红玉已经离开北上,不过属下并未见到那日遮面的女子前来送她,倒是来了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还送给李红玉一个包袱,应该是些御寒之物。”
萧宁熙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回得这么迟?是路上遇到意外?”
“回王爷,属下见李姑娘走后,本想立即回府,不料发现有人暗中跟踪送别李红玉的丫头。”
高武回忆当时情形,他发现跟踪的人有些武功底子,怕那丫头遭人毒害,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也跟着,然而万万没想到,那小丫头胆大心细,武功也不弱,到了城中后,立即弃马,三拐两拐的,竟然把他们都甩脱了。
庆泽听完,捂着嘴偷笑。
燕王皱眉:“.....合着你出去大半天,一无所获。”
高武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一样东西,赶紧从怀中取出,呈给王爷,“这张纸是从那丫头身上掉落的。”
燕王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山前山后,终有雪晴。千里万里,明月昭昭。
字迹清秀,显然是女子执笔,但字字力透纸背,刚毅不输男儿。
尤其是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迹?
电光火石间,他记起来了,宋启莲的佛经!
燕王心神激荡,当日在公堂上,便觉得那双夺目的眼睛似曾相识,没想到真是她,他小心收起纸张,放入袖中。
不对,他猛地身子一挺,宋启民作为宋启莲的兄长,即便不是一母所出,也是同宗同脉,当妹子的宁愿维护一个毫不相干的风尘女子,也不关心自家兄长?
更令人怀疑的是,温夫人居然认不出堂堂国公府三小姐,纵然她轻纱遮面,听声音听不出来?
还是,国公府已经内讧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宋启莲为李红玉开罪之事,国公是否知晓?
萧宁熙眉头越皱越紧,去一趟国公府迫在眉睫。
这时,砰的一声,庆泽煨在炉盖上的栗子爆开,丝丝缕缕的栗子香飘向鼻尖,香甜暖心,勾的人食指大动。
高武咽了咽口水,外面天寒地冻,出去大半天,吸入的冷气呛的肺管子疼。
燕王唇角微扬,“还等什么,吃吧。”
饭后,萧宁熙派高武请来容彻,最近发生诸多事情,先是金印被盗,送回来之前又被人动了手脚,刚查出宋启民有嫌疑,他便死了,死后爹不疼妹子不爱。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穿着所有的事情,又抓不住头绪。
“哦?”王应坤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冰肌玉骨,温软丝滑,“那为何要将玉佩还我?你爹不同意?”
“我何时将玉佩还你了?明明一直放在我的卧房内。我爹确实不同意,但也拿我没办法。王郎你只管来提亲。”她极力稳住声音,藏在袖中的手却抖个不停,只觉王应坤抚摸她脸颊的手指根根如毒蛇吐信,寒透心扉。
王应坤注视上官清片刻,大笑,“既然你对我情深意切,那不如我们先作对快活夫妻。”说着,就欲将她扛在肩上抱下马车。
上官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奋力挣扎,宋启莲也过来拽住她,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车后传来,上官清循声而望,心中大喜,竟是燕王及容彻。
王应坤显然也看到有人来,急忙封住两个女人的哑穴,推进马车,关上车门,驾车远离。
上官清挣扎着从马车内爬起来,掀开车帘,燕王二人恰巧疾驰而过,目不斜视,大约是天色不好只顾着赶路,眼见二人渐行渐远,她口不能言,急的脑门子全是汗。
一转头看见水壶,眼前一亮,连忙拿起来,泼醒谭妙音。
谭妙音刚睁开眼,上官清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拖起,指了指窗子,又指了指嘴。
此刻谭妙音也听到越来越远的马蹄声,奋力对着车窗外喊道:“救命啊!”
她一喊,马车立刻停下,王应坤气冲冲拉开门,倏然扼住她的喉咙,双眼发红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先收拾你。”双指一点封住她的哑穴。
上官清心凉半截,现在已完全听不到马蹄声,看来燕王二人并未听到呼救,许是风太大了。
三个女子一筹莫展,心如死灰,兀自绝望时,消失的马蹄声竟再次响起,由远及近。
上官清眼眸微动,重新燃起希望,倾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少顷,马车剧烈颠簸,似是有人跳到马车车顶,接着是打斗声,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马车车门倏然被打开,燕王出现在面前。
四目相对,彼此看到的都是欣喜。燕王脱口而出:“莲儿。”
上官清笑意僵在脸上。
宋启莲惊喜交加的扑到燕王怀里。
燕王双眼紧紧盯着上官清,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跟容二这蠢货待在一起久了,脑力严重不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了。
上官清别过脸,一眼也不想再看他。
大雨顷刻间从天而降。
容彻跳上马车,挤进车厢,对燕王道:“我说宁三,你先别卿卿我我了,方才一不留神,让王应坤那小子跑了,眼下雨太大,还是先想想去哪躲雨吧。”
燕王心情复杂的拉开怀中女子,伸出手指解开几人的哑穴,低声道:“这附近有个破庙,不过现在雨太大,赶车危险,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过去。”
五个人挤在小小的马车里,外面暴雨如注,车内呼吸此起彼伏,气氛诡异。
容彻清了清嗓子,对上官清道:“宋小姐,别来无恙。”
宋启莲愣了愣,“这位公子,我们何时见过?”
容彻发懵,他跟宋小姐打招呼,这位小姐插的哪门子嘴,他对着上官清又试探叫一声:“宋小姐?”
宋启莲微微不耐烦:“……公子何事?”
容彻与燕王对视一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找不着北了?
燕王眼下没功夫跟容二解释来龙去脉,方才他一时不慎祸从口中,致使上官清这么久连个正眼也没给他,别提心里多窝火。
上官清心里为谭妙音鸣不平,谭小姐真是不开眼,竟看上登徒浪子。
上官鸿眼见妹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敢出声打扰,闷头用饭才紧要。
“大哥,你改日约王应坤茶楼一聚。”
上官鸿嘴里含着一大口饭,莫名其妙道:“约他去茶楼做什么?”
上官清站起身,目光灼灼,“慧娘总说我容貌太盛,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容貌到底有何用处!是不是只能如褒姒妲己,前朝皇后一般祸国!”
不知怎的,上官鸿听完这掷地有声的言辞,竟在妹妹身上看到爹的影子。
大梁人热衷饮酒品茶,上京的酒楼茶楼不胜其数,高雅的庸俗的,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要说最好的茶楼,非雅茗居不可,三层的茶楼,气派上就赢了。
三楼专供达官贵人的雅间里,王应坤正痴痴的盯着上官清,眼珠子转也不待转的。
“王公子,喝茶呀。”上官清素手纤纤,握杯子的手指比上好的白釉还要亮上几分。
王应坤回过神来,连忙接过茶盏,手指无意间擦过那玉手,只感觉清凉顺滑,如丝如绸。
“王公子,前几日梅花宴上,不知公子是否留意过小女子?”上官清一双明媚大眼,盈盈如秋水,脉脉似含情,望着王应坤。
“怎能不留意,小姐清丽无双,人间罕见,只是我没想到,小姐会...会青睐在下。”
王应坤到现在仍如坠雾里,上官鸿约自己茶楼一聚,竟然说上官小姐对他有意,想与他聊上几句。
那日梅花宴上,他只顾着寻机会私会谭妙音,哪曾留意过其他小姐,现在想来,自己之前实属太狭隘,只想着靠谭妙音升官,若是做了上官首辅的乘龙快婿,不比礼部尚书的女婿强太多,又何愁官途不平。
上官清脸上掠过愁云,无奈道:“我虽对公子有意,但是也听说公子钟情谭小姐,夺人所爱之事万万不可,然抵不过心里的煎熬,还是坦荡说出来,纵然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也是认了。”
说着,举起帕子,轻拭眼泪。
佳人一滴泪,天边一颗星,王应坤此刻心化成水,情切之下一把拉过佳人,拥在怀里,柔声道:“到底是谁在谣传,我与谭小姐清清白白,绝无私情,只要小姐肯应,明日,不,今日,我便告知父母,去首辅府提亲。”
上官清闻着王应坤身上若有若无的脂粉味儿,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连忙推开王应坤,佯装害羞道:“如此甚好,不过提亲之事不急,我与你缔结两姓之好,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郎怎能鲁莽,容我先知会爹爹。”
王应坤连忙应允,摘下自己的随身玉佩,递与佳人,“此玉佩乃我家传宝玉,小姐若不嫌弃,就请收下。”
上官清犹豫片刻,做戏做全套,还是接过来,却是怎么也待不下去,忙说:“我出来好大一会儿,该回去,为避嫌,公子先离开吧,我等大哥回来一起回府。”
王应坤心里万般不舍,直觉上官小姐与谭妙音不同,谭妙音对他死心塌地,听之任之,可是眼前这小姐如镜花水月,一不留神,便是一场空梦。纵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王应坤离开,上官清出了雅间,左右看一眼,又进了西相邻的雅间,一进去,不出所料,谭小姐坐在红木椅上,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宝珠站在一旁,耸了耸肩,方才若不是她死死压住谭小姐,保不齐那姓王的已经身首异处。
谭妙音擦了擦眼泪,呜咽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上官清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斟酌用词,“那日梅花宴上,我不巧看到你和王公子进了暖阁,可我又听大哥说,王应坤喜流连烟花之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思来想去,同为女子,本就应互相扶持,如若不然,你跳了火坑,我某日想起,也会于心有愧。”
谭妙音泪眼朦胧的望向上官清,见她容颜脱俗,眉若远山含翠,眼若晨曦微露,肤白似雪,是世间难觅的国色天香。
她从未想到会在一个女子身上体会到侠骨丹心,女子互助,《女儿经》里可从未提到。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现在醒悟过来,势必要给那姓王的负心汉好看。
“姓王的薄情寡义,一心只想靠着我升官发财,我偏不让他如愿,上官小姐可有妙计?”
上官清站起来,凑到谭妙音耳边,低语一番。
“妙啊!”谭妙音忍不住握着上官清的手,由衷道:“上官小姐芳龄几何,我欲与小姐姐妹相称,今日多谢相助,他日有用到我的地方,亦直言。”
“我今年已有十七岁。”
“那就是上官妹妹了,妹妹与大梁同年而生,好福气。”
右邻间。
燕王与容彻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两人耳力极佳,将隔壁雅间里的郎情妾意听的一清二楚。
“高啊!”容彻感叹一声,“实在是高!上官小姐到底多美,三言两语把王应坤那小子的魂都勾没了,难不成比宋三小姐还美,那日梅花宴上真应该好好瞧瞧。”
燕王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老狐狸能言善辩,一张嘴风起云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小狐狸更是青出于蓝,尽是往男人软骨上下针。”
容彻道:“这王应坤若真娶了上官良之女,也够他喝一壶的。”
燕王不语,王应坤小人做派,怎能入得了上官良法眼,就算是上官小姐有意,上官良也要挥棒打鸳鸯。若说上官小姐美貌,他也不觉得能超越当日的宋小姐,纤腰不盈一握,在他耳边低语时,吐气如兰,也就是他定力够强,才没有摔下梁。
“回头我跟我爹去趟首辅府,瞧瞧美人。”容彻端起茶一饮而尽,“若真是绝色,我勉为其难娶了她,免得她祸害别人。”
燕王笑了笑,他对这等子儿女之事不上心,“言归正传,邓为是否招了?”
燕王自打救了落水女子后,便被送到西暖阁来,外面天寒地冻,暖阁里烧着地龙,赤脚走在上面,温暖如春,这前朝皇后是个会享受的。
他由着仆从脱掉外衣,只着白色中衣,因身形高瘦,梅园里寻不到适合他的衣裳,仆从已赶去王府去取,他也乐的清闲,躲在这里喝热茶。久居西北,实在跟那些富贵闲人无话可聊。
饮尽三杯茶后,算算时间容二那厮该到了,正纳闷他为何还不来,门口响起敲门声。
张了张嘴正准备回应,他猛然抬头,觉得这敲门声过于文雅,不似男人,顿时警惕大作,该不会如容二所说,不知死活的误闯者来了,他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好小姐。
燕王躲到屏风后,听见门被打开又关上,他冷哼一声,待那脚步慢慢靠近。
一,二,三!
他一个箭步窜出去,单手扣紧来人的脖颈,伴随着那人的一声惊呼,接着是汤碗摔碎的声音……
待看清来人长相,燕王呼吸微微一窒,美人多见,清丽不若凡人的美倒是少见,他眼睛一眯,即刻恢复清明,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
上官清心胆剧颤,眼前人分明是男人,莫非是救了宋启莲的男子,苍天大地,枉她自诩聪明,竟然走错地方,东西南北都不分,她急于辩解,却被那大掌掐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拍打那人的手。
萧宁熙放下手,女子修长的脖颈已经被他掐出一圈红印,然而他向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不耐烦道:“说吧,你是谁?”
上官清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好大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正要说话,忽见男人伸出手指做噤声动作,茫然间,那男人迅速环顾一圈,尔后扣着她的腰,拔地而起,飞到梁上。
暖阁屋顶甚高,此刻蹲在梁上,上官清三魂飞走七魄,怕栽跟头掉下去,只得双手紧紧搂着那人精壮的腰,羞窘的低声问道:“为何要躲在梁上?”
话音刚落,暖阁的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前后脚进来,关上门,上了门闩。
上官清微微惊讶,不由得仔细端详那二人,女子好似在哪里见过,男子确是头一回见。
二人一进门即刻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你侬我侬,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亲的口水飞溅,啪啪作响,大有纤腰为郎管瘦之势。
上官清目瞪口呆,原来是情侣私会,头一回撞见这种男女羞羞之事,她面红耳赤的侧过头去,余光瞥见梁上同伙,那男人竟憋着笑,看的兴趣正浓。
又是一个色胚坏种!常言非礼勿视,他倒好,恰似看戏。
一会儿功夫,上官清蹲的脚麻腰酸,忍不住转头看向那对男女,女子衣衫半解,酥胸半露,无处下眼。
实在不知他们要磨蹭到几时才肯罢休,再这样下去,她非要掉下去不可,正一筹莫展之际,梁下的男子忽然停下嘴,重重叹了口气。
“应郎,为何叹气?”女子汗光珠点点,声音娇弱无力。
“妙音,我不愿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我...我想娶你为妻,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名唤应郎的男人伸出手整理好怀里女子的衣衫,满脸愧疚:“你也知晓,你爹看不起我,嫌弃我只是从五品的小官,而且我是庶出,也不能继承我爹的家财。”
“应郎,你不要这么说,小官又怎么样,我不怕受苦。”妙音靠在应郎的怀里,语气坚定。
“你不怕受苦,我却不忍心让你受苦,我之前力争从四品的皇廷卫副指挥使,可惜时运不佳,对手背后势力过于强硬,一个是丞相的嫡子,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我已失去机会。”
萧宁熙听罢,这才知道原来梁下男子是王应坤。这厮戏耍女人的功夫了得,方才拨弄青丝,戏点凝脂,就差地蛇昂首入瑶池。
“妙音,你是否真的非我不嫁?”
“是。”妙音答的坚定。
“既如此,可愿与我私奔?待生米煮成熟饭,你爹为了礼部尚书的名声,自然会答应我们的亲事。”
“这……”妙音犹豫,私奔乃是最可耻的事,会令家族蒙羞。
上官清听到礼部,恍然想起来,谭妙音,礼部尚书的女儿。原来那位应郎冒着风险私会的目的是劝谭小姐私奔,男人自私的嘴脸当真可憎,难为谭小姐一腔真心。
忍到现在,她双脚已失去知觉,顾不上三纲五常,凑到男人耳边悄声道:“我蹲不住了,你快想个法子。”
燕王看一眼身边的女人,莹白的脸因为用力变得绯红,他早就知她坚持不住,待在梁上这么久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他揭起一块梁上的木屑,微一用力打在窗楞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梁下的男女果然一惊,四处张望。
王应坤故作镇定道:“许是猫猫狗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我说的法子你好好考虑,尽早给我答复。”他打开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先行离去。
谭妙音紧接着关好门,离开。
待那二人一走,上官清只觉身子一轻,飘飘然落了地,然而没料到双脚实在麻的厉害,竟抱着那人的大腿跌落在地板上。
她窘迫的赶紧推开男人,双臂用力撑着往边上移了移。
燕王冷着声音道:“你还不走?”
上官清听到男人厌恶的口吻,心中气恼,她不过是走错房间,他至于先是差点掐死她,接着又让她在梁上蹲这么久,她恨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站起来都吃力,于是没好气道:“我倒是想走,可是我腿麻,起不来。”
燕王不再言语,坐回矮桌旁,伸手摸了摸青花瓷茶壶,已是半温,不由得皱眉,好好的一壶热茶就让这接二连三的不速之客浪费,他看一眼在地板上不停揉捏腿的罪魁祸首之一,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还未说你是哪家的?”
上官清感到脚麻有所缓解,试着站起来,想着毕竟是她唐突在先,微微施礼,恭敬道:“我是……”一出口,门外竟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今日这暖阁怎的这般热闹!
她有些慌张,该不会又要做梁上君子,抬眼看对面的男人,这次他意外的冷静,坐着一动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上官清立即冷静下来,想必来人是眼前男子的熟人,他才岿然不动,既然他不介意被熟人撞到,她衣衫完好,更无须介怀。
燕王盯着眼前人看了半天,这女子倒是有趣,一听有人,立刻慌张起来,谁知看他一眼后,竟然淡定下来,听这脚步声,容二无疑。
暖阁门咚咚响两声,接着传来门外人的声音:“宁三,你可还在里头?”
燕王应了一声。
门随即打开,容彻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惊讶看见陌生女子,问道:“这位小姐是?”
上官清心思百转,今日误闯暖阁意外撞破谭小姐私情,恐惹来事端,被父亲得知更要对她严加约束,既然这位叫“宁三”的公子救了宋启莲……
她计上心来,转身对着梁上同伙,出口道:“小女子是国公府宋启莲,不慎落水,蒙公子搭救,感激不尽,他日必登门造访,不打扰公子休息,先行告辞。”
哪怕日后这位“宁三”公子发现她不是宋启莲,也无妨,横竖他们不会再见面,他也不知她是哪家的。
她说完,不等回应,急匆匆离开。
“站住!”萧宁熙道。
上官清停在暖阁门前,定了定心绪,缓缓转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可知我是谁?”萧宁熙问,端起冷掉的茶水倒在茶盘上。
上官清摇摇头。
萧宁熙嘴角微动,“既不知,如何登门造访?难道宋小姐只是嘴上说说?”
上官清从善如流道:“敢问公子出自何府,我回去必告知我父亲。”
萧宁熙看一眼“宋启莲”,若有所思,良久,道:“举手之劳而已,你走吧。”
上官清如蒙大赦,再不敢多问多留,转身开门,快步离去。
容彻盯着“宋启莲”离开的身影,眼睛发直,半晌摇着头道:“国公府宋三小姐何时出落的如此婉约清丽,如仙子下凡一般!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这壶茶已是温热,本王看你口干舌燥,将就着喝吧。”萧宁熙也意外方才之人竟是宋启莲,救她上岸之后,他未曾瞧她一眼。至于登门拜访,他暂不想与国公府有瓜葛,当然不出两日,他出手相救一事定会传遍京城王公贵族圈子。
容彻尴尬的笑笑,坐到矮桌旁,“我方才来的晚些,一路上就听宋小姐落水一事,没想到传言中出手相救的贵公子就是你啊!”
他端起冷茶一饮而尽,继续道:“现在外面可是议论纷纷,竟有人说推宋三小姐落水的是上官良的女儿上官小姐,因宋小姐落水时与上官小姐正挨在一起。也有人说是宋小姐是故意落水,引得好儿郎搭救。”
燕王不置可否,上官良阴险狡诈,其子女也不遑多让,不过无凭无据,空口白牙造谣也令人厌烦,“宋小姐应该不是故意落水,那池水刚刚解冻,冰冷异常,多耽搁一会儿就有丧命的危险,宋小姐不至于为了嫁人而搭上性命,更何况,万一无人出手,岂不是功亏一篑。”
容彻赞同的点点头,顺手将燕王衣襟上的一根女人长发取掉扔在地上,疑惑道:“你方才是与宋小姐打架了不成,薅女子头发可不是你堂堂燕王的做派。”
“休的胡言乱语,本王何时动过女人,宋小姐掉发与我何干?”
容彻眼珠转了转,“你怎未动过女人?在西北之时,与韩玉英打架的不是你?”
萧宁熙瞥一眼容彻,语气无奈,“那叫切磋武艺,容二公子,书是个好东西,有功夫多瞧两眼。话说回来,你怎么才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容彻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完一杯茶,“我怀疑上官鸿带回来的金印是假的。”
萧宁熙骤然抬头,“为何?”
“今儿一早我去内务司详细了解邓为底细,正巧碰上内务司匠人修补一批珍贵的珠宝首饰,我就顺嘴问了一句寻回的金印是否完好,一位姓孙的师傅悄悄将我拉到无人的地方,跟我说他怀疑金印被人动过手脚。”
原来,内务司有规定,凡是送回的金银制品,必须过水称重。这么做是防止有人掏空内里或是切下不容易留意到的边边角角,尤其是做工精致复杂造型多般变化的金银首饰。但是寻常的秤很难精确的量出重量,必须过水称。
所谓过水称,即将金银放到一个特制的装有一定量清水的陶罐内,罐子内壁上有刻痕,若是水位还能升到册子之前记录的位置,便是完好的,否则就被人动过手脚。
孙师傅将金印放到陶罐内,发现水位并未上升到之前的位置,这才起了怀疑,又不敢声张,事关重大,便悄悄告诉容彻。
容彻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这好端端的金印怎么就变轻了呢?”
“金印外观是否与以前一样?”
容彻点头,“奇就奇在此处,据孙师傅所言,金印与之前画师描绘的别无二致,通体亦未有刮擦痕迹,他过水称重三次,均显示金印轻了一些。”
良久,萧宁熙起身,立在暖阁窗前,窗外几棵梅树,梅花点点枝头,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这园子的主人前朝皇后难道在金印中藏了秘密?
“容二,这起金印失窃案或许并非简单的偷盗案。你再去审那个叫邓为的太监,倘若他还是嘴硬,上手段撬开,这次不问他为何偷金印,问谁指使他偷金印,记住,切莫让他人知晓。”
容彻问:“你怀疑他背后有人?”
良久,萧宁熙若有所思的回道:“我更怀疑这背后有阴谋,而窃取金印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