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小说 其他类型 三年后,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结局+番外
三年后,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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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沧玉

    男女主角分别是希衡玉昭霁的其他类型小说《三年后,修仙界第一美人重生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蕴沧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希衡理了理褶皱的衣袍,对这个大弟子也不假辞色:“若你要为他们求情,《南华经》誊写上千遍。”对皮糙肉厚的男弟子,她向来要罚得更重一些。温雨勉:……他恭敬地弯腰行礼:“弟子不敢。”温雨勉不像莽撞的江离厌和白馨儿,他看出希衡此时正在气头上,明白此时不能触霉头,一厢情愿地想着等希衡哪日消了气,他再求情。“那你留下做什么?”希衡问。“弟子伺候师尊。”温雨勉拱手,“师尊今日提前出关,是为了解决幻市一事?”温雨勉猜测,如今二师弟金丹未稳,师尊不会要他立刻同她共修《天地阴阳诀》。那么,按照师尊的个性,带伤出关只可能是为了解决幻市之事。温雨勉想表现好一些,以后为师妹师弟们求情也更好说话。毕竟,师尊从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次师弟师妹们不算犯大错,她这次...

章节试读


希衡理了理褶皱的衣袍,对这个大弟子也不假辞色:“若你要为他们求情,《南华经》誊写上千遍。”

对皮糙肉厚的男弟子,她向来要罚得更重一些。

温雨勉:……

他恭敬地弯腰行礼:“弟子不敢。”

温雨勉不像莽撞的江离厌和白馨儿,他看出希衡此时正在气头上,明白此时不能触霉头,一厢情愿地想着等希衡哪日消了气,他再求情。

“那你留下做什么?”希衡问。

“弟子伺候师尊。”温雨勉拱手,“师尊今日提前出关,是为了解决幻市一事?”

温雨勉猜测,如今二师弟金丹未稳,师尊不会要他立刻同她共修《天地阴阳诀》。

那么,按照师尊的个性,带伤出关只可能是为了解决幻市之事。

温雨勉想表现好一些,以后为师妹师弟们求情也更好说话。

毕竟,师尊从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这次师弟师妹们不算犯大错,她这次肯定也会原谅他们。

温雨勉故作乐观地想,尽力忽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没想到,希衡坦然否定:“不,本君是为了处理体内情魔毒,再修补天湛剑。”

按她以前的性格,的确会带伤去处理肆虐的魔物邪祟。

但希衡死了三年,她亲眼见到,她死后白骨含冤,修真界没了她含辛茹苦996,偷懒的、自私的那些人仍然会打碎牙齿和血吞顶上前。

天,塌不下来。

重活一世,希衡也想试试,不把所有精力奉献给修真界,选择做希衡,是什么感觉。

要治好自己的毒,处理伤势,修补天湛剑。

她不想重蹈覆辙,含冤化为白骨的日子,其实很冷。

希衡说完,温雨勉诧异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忙得跟个陀螺一样的希衡会不顾幻市之事。

他不敢打量师尊太久:“弟子可否为师尊效犬马之劳?”

希衡指尖抚过茶杯杯盏:“看管好你的师弟师妹们,没事少来本君面前转悠。”

她不想被这群不孝逆徒气得伤势加重,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温雨勉:……

他掩去唇角苦涩:“是,师尊。”

温雨勉此时也极不习惯,以前希衡从外面诛魔除邪后回凌剑峰,无论是否带伤,她腰负长剑目光清凌,哪怕疲倦也按按眉心,让弟子们去寻她答疑解惑。

希衡对外是个冷漠剑修,对内则有颗温柔的心。

她会淡然说:“雨勉,你的剑阵山泽通气、雷气相薄,暗含乾坤顺逆,但你于此道不精通,一会儿来寻本君。”

她也会细看白馨儿的剑,然后道:“馨儿的玉柳剑多变幻,却仍未脱去剑道之刚,不蕴玉柳之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最终玉柳剑会变成四不像,本君替你改了改。”

……

温雨勉越想,越觉心中辗转难安,师尊以前从不会觉得他们烦,如今却拒绝他们去找她。

难道他们几句话,就将师尊伤得如此深么?

希衡则不管温雨勉心中在想什么,她径直起身,打算先去翻阅玄清宗的卷宗。

玄清宗是正道上三宗之一,典籍良多,连修真界的英杰也多有记载在内。

希衡如今要另寻身怀异火的男子共修《天地阴阳诀》解毒,从玄清宗典籍入手最好。

希衡离开凌剑峰。

凌剑峰杏花簌簌,琼苞纷纷,希衡的天湛剑已碎,故而,她没有御剑离峰。

她也未乘风飞行,希衡曾死去三年,三年内她的灵体无法切实踩踏脚底之泥,如今走在凌剑峰的杏花林内,杏花玉屑落至她发间肩头,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似林中之仙,绝俗凡尘。

刚至凌剑峰峰底,隔着几排嫩白色、稍带红晕的杏花花树,希衡听到一道男子的狂傲之声。

“本君来寻贵宗华湛剑君,还请她出来一叙。”

希衡抬眼望去,却是一男一女,他们二人从云中飞下,落至玄清宗地界。

男子已至出窍中期,女子则至具灵大圆满,都是真君级别人物。

难怪敢这么狂傲地在玄清宗地界放肆。

四周的玄清宗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修为不如这二位真君,仍然围拢上前,祭出各自法器,形成阵法。

男子,也就是敖业真君哈哈大笑。

他抬手一震,玄清宗弟子们手中的法器便全部落下:“拿这些小孩儿玩儿的把戏,也想阻拦本君?在本君耐心耗尽之前,请贵宗华湛剑君出来。”

一名玄清宗弟子手臂被震得发麻,仍然不堕宗门威名:“真君远道而来,照理玄清宗应相迎真君。可真君先是不递拜帖进我宗门在前,又是打伤我宗弟子在后,我等修为低微,奈何不了真君,却也知道这不是为客之道。”

敖业真君倒对他刮目相看:“临危不惧,假以时日,你倒也算个人物。”

他负手:“本君乔装入玄清宗,是听说华湛剑君许久不出宗门,本君为寻她才出此下策。本君修剑八百载,却以法突破具灵期,只有真君之名,而与剑君无缘。”

修真界的剑修,若以剑证道,突破具灵,则能称剑君。若以枪突破,则称枪君。

可惜,以剑证道太难太难,无数剑修最终也只能以法证道,得称真君。

修真界的剑君,除开那几个老怪物外,就只有希衡一人。

也难怪敖业真君不服。

敖业真君傲然道:“本君三岁习剑,十八岁一手剑术超凡入神,剿灭八百山贼,得蒙凡尘皇帝青眼,赐将军职。之后本君以剑入修真界,八百载过去,本君从一介凡人之身,修至出窍境。”

玄清宗弟子暗暗提神,明白了这位真君是谁。

御龙宗的敖业真君,御龙宗非正非邪,敖业真君更是以剑著名,难怪敢上玄清宗来撒野。

敖业真君祭出自己的本命剑龙云,剑出,便有一阵清越龙吟之声。

他衣袍猎猎,道:“本君今日,以剑挑战华湛剑君,若她败,则她自动卸下剑君道号。”

希衡:……

她在花树之畔,数数这是第几个来挑战她的剑修?

都可着她一只羊薅羊毛呗。

希衡除开荡魔诛邪外,不爱出门,原因便是此。

她走哪都能有人来挑战她,这些年来挑战她的剑修排起队来,或可绕玄清宗两圈。

人怕出名猪怕壮便是如此。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修焚寂魔刀的魔族太子玉昭霁,更是战斗狂热爱好者。

希衡受了伤、中了毒,本不想应战,可敖业真君此举已踩着玄清宗的脸面,将她架在明面上,她今日恐怕真得去打这一架。

希衡觉得自己像是受了伤还得被迫打工的社畜。

她正要足点杏花,前去应战,空中此时却乍然响起一道懒散不羁的声音。

“敖业真君吗?敢来玄清宗撒野,便让本君会会你!”

江离厌口中的宜云真君来了。


宜云真君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想起希衡的弟子跑了,以此佐证希衡德行有亏。

可惜,江离厌就在宜云真君旁边,听得真真切切。

他长睫颤动,有些着急,他并不是自己要出师离开,而是犯了错,被师尊惩罚。

宜云师叔这么说,万一师尊误会自己现在对她还有怨言可怎么办?

江离厌瞬间慌乱地看向希衡,可是,希衡一眼都没朝他望来,仿佛宜云真君口中的“弟子出师跑了”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江离厌忽然想起,师尊希衡是一个格外坚定、忠于己心的人。

之前,人人都说江离厌中了瘟魔之疫,哪怕勉强救回来,也灵根受损,无缘大道。

所有人都建议希衡把江离厌送回凡尘界,可希衡却道:“他如今孑然一身,且已见过修真界的风貌,哪怕送他回去,他也会在凡尘界求仙问道,寄情丹药,难以安心留在凡尘界。”

“本君会为他修补灵根,诸位无需再提此事。”

就这样,希衡坚定地选择了江离厌。

她决定的事情,从不回头,也不会中途动摇。

江离厌曾经有多为希衡坚定选择他而高兴,现在就有多惧怕……希衡对他的放弃也永不回头。

江离厌不敢看希衡冷淡的神色,他顾不上和宜云真君的计划,声音苦涩地解释:“我出师,并非是师尊的原因,而是我自己之故。”

宜云真君:……

江离厌这话一出,她还怎么让别人以为是希衡不好,才导致徒弟离开?

宜云真君气不打一处来,凑近江离厌,故意捶了一下他的腰,小声道:“傻子,我帮你你看不出来呢?这样说,她才会慌,想把你重新认为弟子呀。”

江离厌确实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

是这样吗?

希衡则懒得理会这二人奇怪的互动,她直接进入主题,冷声问宜云真君:“你教你的弟子快意恩仇,可有教他们明辨是非?”

她示意宜云真君看向那名被郑元捅了十多剑的女弟子,女弟子如今被几个剑修搀扶着。

希衡道:“她仅因为胜过你的弟子,便惨遭用暗器偷袭、追杀,本君问你,你所谓的快意恩仇,是只要对方得罪了你们,你们便要致对方于死地?”

宜云真君怎么可能说是。

但一些消息灵通的弟子,想到宜云真君以前的所作所为,心中便对宜云真君的真实性格有了计较。

宜云真君硬着头皮道:“我虽是郑元的师尊,可也不能完全能教好他,这等事,难道能怪我?”

“是吗?那本君再问你。”希衡面冷如霜,“本君听闻,你常说别人欺你一丝一毫,你便要灭别人满门?”

她身上倏然有冷锐的剑气透出:“此事是真是假?”

满门人命,由不得希衡不在意。

在希衡的威压下,宜云真君面如白纸,她有种感觉,仿佛她说一句是真,希衡就要杀了她除害一般。

这样大的威压下,她难以说谎,只能挣扎着运起灵力抵挡威压,同时道:“……没有。”

她是杀过人,但没有灭别人满门。

希衡从她的神情中也猜到几分,既然没有动辄灭门,今日,希衡便不会杀宜云真君。

为了确保真实,希衡扣住宜云真君的手腕:“既然没有,为何以此言语教导你的弟子、也败坏玄清宗的风气?”

别人欺她一丝一毫,她便要灭别人满门?

这样的话,听着很风光吗?

一些弟子死死低下头,不敢涉及剑君和真君的争执。


玉昭霁刚想完,就察觉到一道熟悉的剑意。

澄若秋水、朗然如神,是希衡?

他坐在魔界战马之上,漆黑冰冷的军靴搭在马腹两侧,随意地拉着马缰,朝云端下方眺望。

紧接着,玉昭霁就见到他以为正“寂寞”的希衡,和一名男修打得轰轰烈烈、惺惺相惜。

玉昭霁:……

也就在玉昭霁望过去时,辟空石内剑气直冲霄汉,使得乱峰破碎、残花相摧。

激扬的剑气穿透霄汉,直接将辟空石打碎。

紧接着,两道身影旋身飞出,希衡白衣黑发,将用完半碎的长剑随手插向地面,长剑化作一根细细杏花枝。

乌黑嶙峋,开满朵朵白色杏花。

宜云真君眼一亮,希衡没用天湛剑,她这只假剑碎裂,也就是希衡输了?

宜云真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希衡输了,名望下降,她就更能完成系统任务。

宜云真君抱着手,懒懒说了句:“输了?真没劲。有天湛剑不用,偏偏要自大使用木剑,如今咱们玄清宗真是被人骑着脸羞辱。”

在场玄清宗弟子都很无语,这副口吻是怎么回事?宜云真君自己不是照面就输了吗?

宜云真君则嗤笑一声,看出一些人的想法:“本君话说得是难听,可本君自在随心,敢说敢认,本君心里如何想的,嘴上就如何说,此乃诚之一道。”

她自信爆棚,丝毫没注意到敖业真君和希衡奇怪的脸色。

希衡思索,践行诚之一道时,是不是得先学会别瞎?

敖业真君脸色奇差,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宜云真君扔出去。

可惜他虎口到现在还是麻的,必须用灵力压制翻涌的气血,因此无法开口说话。

宜云真君则想起自己也输给了敖业真君,她为了把自己和希衡区分开,指间绕着自己头发:“敖业真君,你连赢两场,的确强悍,本君刚才虽输给你,但本君光明磊落、输得起!”

“将来,本君必定堂堂正正打败你,一雪今日之耻!”

宜云真君掷地有声、极度装X的话音刚落,就被一道灵力击飞出去,噗通撞在山石上,吐出一大口血。

可谓装X不过一秒。

敖业真君不顾气血翻涌,强行对宜云真君出手,活活扯动了伤口,他强行咽下血。

敖业真君愤怒看向宜云真君,厉声道:“本君输给华湛剑君,输得心服口服,但你是什么跳梁小丑,敢在这里反话正说,对本君阴阳怪气!”

敖业真君输了,本就难受得紧,听宜云真君一口一个他赢了,可不是堵得慌?

她是玄清宗人,这样做不是故意恶心自己,还能是什么?

宜云真君艰难地咽下去一口血,希衡没输?

系统不是说之前希衡受了伤?宜云真君明明见到她的剑都裂了,她怎会没输?

可事实就是如此,希衡不愧是当世除了几个老怪之外,唯一获得天道认可的剑君。

哪怕本命长剑天湛剑已碎,仍然胜了以剑术著名的敖业真君。

敖业真君此时还没气缓过劲来,继续咄咄逼人:“若论被羞辱,谁比得过你,你连本君一道裂神雷都接不住,如今连本君受伤时的随便一击都能将你击得吐血,哼,废物。”

他睥睨宜云真君,眸中全是不屑:“本君今日就教你一个道理,技不如人时,千万别蠢钝如猪、白费心机。”

宜云真君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尽。

系统此时已经心如死灰,继续播报:【宿主名望-50,-70,-90……宿主名望等级由威震天下降为显赫一方,奖励剥夺中。】

这次,宜云真君扣的名望非常多。

因为玄清宗弟子都听见宜云真君误认为希衡输了比斗,在那里大放厥词,一口一个希衡、玄清宗被骑着脸羞辱。

可事实呢?输给敖业真君的是她,连敖业真君的掌风都顶不住的还是她,不自量力的更是她。

这般的真君,纵然弟子们修为不够高,但也无法敬服她。

那名刚才敢于向宜云真君解释的玄清宗弟子更是暗自心想:

这宜云真君表面言语霸气爽利、说自己快意恩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观她行为,她怎么觉得其实宜云真君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名弟子不敢置喙真君,闭嘴不言。

敖业真君处理完宜云真君,则朝希衡道:“华湛剑君,今日一战,酣畅淋漓!”

他唇角带着血,希衡其实也受了伤,她的手臂上被剑气割伤了一道口子。

鲜血蜿蜒,白衣染梅。

身为修士,受这样的伤乃家常便饭。

希衡也欣赏敖业真君的剑,她眉眼中多了少许温度:“真君的剑,已是海内一绝。”

“可惜输你一招。”敖业真君大笑,“华湛剑君,剑术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途中多少波浪险阻,今日的领先并不代表你一直领先,本君回去便闭关修剑,等来日,本君必定要厚着脸皮来找剑君讨教。”

希衡:……

多么熟悉的流程。

这些战斗狂人的流程就是挑战、输、再挑战,敖业真君如此,玉昭霁同样如此。

玉昭霁甚至只是因为他没赢,在问心上差希衡半点,从此就缠上了希衡。

希衡已经麻木了,她为什么话少?因为麻木。

她道:“静候佳音。”

希衡说此话时,倏忽间察觉云端传来熟悉的魔气波动,焚天烈烈、杀意昭昭,很像玉昭霁。

玉昭霁的心情差到身后的魔将们都敛身屏息,不敢多出气。

希衡抬眸,只见到玄清宗上空的皑皑层云、天朗气清。

此时敖业真君得了希衡的承诺,快意大笑,然后迅速低眉朝师妹小声认怂:“师妹,你是木修,能不能借师兄一点杏花树种子?”

他的师妹紫灵真君文文静静,和气地说:“可以,用一件法宝来换。”

敖业真君憋了憋,说成交。

紫灵真君这才从乾坤袖内拿出杏花树种,对它施了一个万物回春术:“种吧。”

敖业真君立即将杏花树种洒向凌剑峰,种子没入泥土,不过须臾,便破土生芽,顷刻间长成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杏花树。

花香袭人,醉人心脾。

敖业真君笑着朝希衡道:“待三年之后,满峰杏花次第开放之时,便是本君再来寻剑君之日。”

这就定下了三年之约。

与此同时,空中的魔气越发浓重。

虽有重重遮掩,还是没有瞒过希衡。

等敖业真君和紫灵真君走后,希衡足尖一点,自玄清宗飞入云端。

云上,浓黑的魔气果然已经如有实质,快染黑层云。

见希衡前来,几十匹战马背生黑色带火焰双翅,升在更高的空中,魔将们则齐出长枪隔空指着希衡。

希衡化云气为剑,同他们呈对峙之势。

玉昭霁骑在最高大的一匹魔界战马上,流云掠过墨色发丝,雾霭仿佛聚在他清夜般的眼眸中。

魔族太子清冷绝俗,极具欺骗性,不似嗜血的魔族,反而似九天谪仙、雪中冰莲的事不是秘密。

玉昭霁蓦然和希衡对视一眼。

这一眼,冰霜四溅。

玉昭霁对其余魔将道:“退下”

话出,众臣领命。

希衡还没来得及感慨疯批太子变温和,然后,凶名赫赫的焚寂魔刀出现在他手中,焚寂魔刀通体漆黑,玉昭霁离开战马,一刀朝希衡斩来。

云气断裂,天空都像破了一个口子。

希衡:……

她懂了,他让魔将退下的意思是,他要亲自上。

他的爱好是见面不打招呼,光打人?

希衡以剑挡住这一击:“你毁约?”

当初希衡被玉昭霁非要找茬打架的行为弄得烦不胜烦,和玉昭霁约定过,最多三月一比试。

现在按照时间推算,根本没到比试之时。

玉昭霁却根本不回答希衡,反而越攻越猛,希衡现在是残血状态,有些力不从心:“你被魔界的天狗咬了?”

这带着点不满、怒意,又不是下死手的攻击,实在让希衡不解。

她惹他了?

玉昭霁则冷声道:“希衡,你很好。”

他前一刻刚想着没有他和希衡比试,希衡定会寂寞。

后一刻就见希衡和一名男修作战,对他颇为欣赏,还定下三年之约。

玉昭霁心里的不快升起,他无心风月,不去想自己为何不快,而是想着反正是希衡让他不快,他现在和希衡打,让自己高兴起来,合情合理。

玉昭霁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耗干希衡的体力,她就不会和阿猫阿狗比斗。


烟海阁,南楼,第九层。

烟海阁内星光点点,每一团星光内都有无数典籍。

希衡穿梭在烟海阁内,目若水玉,寻到天下异火榜后,她雪袖一招,星光内的异火榜朝她手中飞来,被凝玉似的指尖翻开。

玄清宗的异火榜并非只简单记载了火焰的厉害排名,还详细记载了如今拥有这些火的分别是哪些人。

这份典籍对希衡来说格外重要,她需要身具异火的男子,同她共修《天地阴阳诀》解除上古情魔毒。

越看,希衡面色越冷。

这份名单死亡率实在太高,不像异火火主名单,更像死亡名单。

修真界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人人都想得到机缘,无论是天骄还是普通修士,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异火火主身怀至宝,更会引来他人觊觎,杀人取火者数不胜数,无法压制异火被反噬者也有。

如今活着的男性异火火主满打满算也就五个。

女性异火火主倒是多一些,但希衡用不上。

希衡看向幸存名单,排名第一的是混沌火火主,魔族太子玉昭霁。

她刚要看下一行,玉昭霁的名字上猛然射出一道漆黑烈火,直冲希衡面门!

…以前是见面就杀,现在是看一眼名字就杀?

他脾气能不能略微好一些?

希衡身前无声凝出一层水罩,熄灭这道烈火。

一切杀机湮灭于她面前。

这是焰名咒,顾名思义,这道咒术能让特定状况下看见玉昭霁名字的人受到烈焰攻击。

估计是这位魔族太子殿下,对觊觎他身上混沌火的人杀意昭彰。

他并不满足于杀赶到自己面前来取火的狂徒,还要在天下异火榜的名字上施焰名咒。

可想而知,有人照着异火榜找异火火主,正算计着生死之际就被玉昭霁的焰名咒所伤、甚至丧命。

残酷、咒术精绝,也不怕误伤,难怪是魔族太子。

希衡施术破了此方异火榜上的焰名咒,免得误伤无辜者,才将目光挪走。

希衡半点没把共修的主意打到玉昭霁身上,抛开玉昭霁凶残的性格不谈,他是魔,希衡是正,二人功法很难相融。

而且,他们虽相熟,彼此在修为上互相欣赏,却也立场不同,是能相互见血的对手,怎可轻易共同修炼?

希衡再看下一个名字,阴阳火火主白思忧,元婴修为,迄今仍然活着。

她刚动容,就见白思忧的经历上赫然写着:修阴阳转换之道,已初见成效,转换为女子之身、女子之气。

希衡:……打扰了,慢了一步。

她再看另外的名字,一位是身具五灵业火的萧瑜风,也是曾经偷袭希衡的二徒弟,希衡把他的名字从心里划掉。

还有一位异火火主则下落不明,不知是在哪里闭关,踪迹难觅。

如此一来,就剩下最后一位异火火主:桃心焰火主,解千语。

解千语是一名风流男修,已有元婴初期修为,平素最好寻花问柳。

他以加入合欢宗为荣,以辛勤修炼为耻。

要找这个人,倒也算简单,只需要在修真界的风月场所多留心眼。

这些水下的灰暗场所盘根错节,信息互通,只要希衡付得起代价,就能找到解千语。

希衡打定主意,将手中异火榜放回去。

她正要离开,忽然间,一柄斜斜飞来的长剑直插希衡的面门。

希衡:???

今天她的脸是磁铁吗?光吸引这些刀剑往她脸上刺?

希衡抬手,两指稳稳当当夹住长剑,听得铛一声!她两指一用力,长剑插入烟海阁地板上。

希衡抬眸望去,第九层入口趴着一名嫩粉裙子的女弟子,她发丝凌乱,嘴角有血迹:“救……”

看见希衡后,女子眼中陡然迸射出希望的光芒:“心…作、祟,救、她、们。”

她费力说完,便已魂归香丘,没了气息。

希衡听见此事涉及如此多人命,立刻上前。

那名女子刚死去不久,魂魄未散,希衡对她使用温和的寻魂法,掌心绽放水色灵光,很快,希衡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名女子来到烟海阁,无意间发现烟海阁内有人啜泣。

她寻着声音前去勘察,在一个杂物间发现十多名被绑着的弟子,有男有女,全是玄清宗内门弟子。

她们中有的人腹部被挖空,有的人太阳穴被砸破,还有人十指被砸碎,现场鲜血、碎肉交杂,宛如人间炼狱。

他们全都活着,但气息奄奄生不如死。

她急忙去给这些弟子松绑,刚碰到绳子,便发现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毛骨悚然地回头,就见身后贴着一个满脸诡笑的男弟子,举着一柄带血的斧头、朝她猛地劈来。

女弟子举剑一挡,斧头劈歪,男弟子疑惑地看了看她,他的指甲缝里滴着血,仔细看还有些肉丝,嘴里带着尸体的腐臭,又狞笑着抽出一柄长剑,要刺入女弟子胸膛之中。

关键时刻,那名男弟子却难受皱起眉头,他抱住自己的手臂,艰难道:“走、快走!”

女弟子趁此机会逃脱,不过片刻,那名男弟子便又狰狞着神色,提剑追杀她。

这就是典型的入魔症状。

但是,希衡借那名女弟子的眼睛,看出那名男弟子肉身不过筑基修为,可那些被挖心剖腹的人中甚至有一名金丹大圆满修士。

烟海阁有阵法、有守阁人,此诡异居然没有被玄清宗知晓,足以说明非等闲之辈。

希衡拿出最后一颗满灵丹吃下,再用玉昭霁给的药治了治伤。

做完这一切,她以幻术将自己变成死去的粉裙女子模样,再收起粉裙女弟子的尸首。

若她仍然是华湛剑君希衡的模样,恐怕会引得那个诡异逃跑,只有这样,才会使它卸下心防。

希衡朝第九层下方走去。

烟海阁十分寂静,阳光晦暗,只有点点星光幽幽散发光明。

一名拿着锁链镰刀的男弟子奇怪地歪着脖子,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粗糙缝着的线。

咔哒、咔哒、咔哒,他走一步,脖子就摇一下,仿佛要掉下来。

咔哒……刚才的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呢?

它想要她的身体,这具身体用着脖子很不舒服,咔哒、咔哒。

它又闻到了另一股更鲜美的人味,咔哒、咔哒,这名男弟子转身,朝南楼第七层走去。

南楼第七层。

萧瑜风正在打坐,身旁的柳芸儿柔情万种地看着他,不时拿出帕子给他擦擦额上的汗。

萧瑜风紧皱眉头,他似乎冥想到了不好的画面。

萧瑜风的冥想中,白衣墨发的女修在杏林中舞剑,杏花霏霏,剑若惊鸿。

她将剑招一式一式拆解开来教给他,待他领悟后,又对他道:“剑招万变不离其宗,其实只有一招,就是杀人。”

紧接着又说:“而一切杀,都是为了护,纯粹的杀人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杀尽天下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不灭。你为本君之徒,应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杏华粉白,凌剑峰清气缭绕。

仙雾从山峰半腰滚滚弥漫而来,氤氲在希衡的眉眼间,恍然如云雾出岫、冰玉为魂。

她就站在萧瑜风眼前,和萧瑜风说着话,但萧瑜风却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如随时要化光而去。

萧瑜风听见自己说:“弟子领命。”

白衣女修又轻轻俯下身,调整萧瑜风握剑的姿势,眉眼清冷:“但,本君更希望你,岁岁平安、年年康健。在是金阳谷少主前,你首先是你自己,瑜风,未来很长,高兴一些。”

萧瑜风抬起头,高兴一些?

他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自金阳谷覆灭,萧瑜风就被周围所有人提醒要报仇雪恨,要血债血偿。

他自己也忘不了那一日金阳谷被屠灭时冲天的火光,娘为了护住自己和妹妹,使用禁法,瞬间被强大的法术吸成人干。爹为牵制住仇人,以出窍初期修为自爆。

金阳谷内血流成河,无数人的眼泪和鲜血流淌进了萧瑜风的心里。

爹娘的旧属,耳提面命要他复仇,萧瑜风自己也把仇恨刻进了自己的鲜血、骨髓,他还活着,可他的心已经去了地狱。

他不分昼夜练剑,手破脚破是家常便饭,几次差点走火入魔也不回头。

反正从金阳谷覆灭那天开始,他所见的天空就布满灰色和扭曲的倒影,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到底多久没笑了。

高兴,这个词还会和他扯上关系?他早知他配不上高兴了。

萧瑜风面无表情,如一具只知报仇的傀儡,却听希衡道:“你拜本君为师时,说会替本君办一件事,如今可还作数?”

萧瑜风的仇人很强,修真界没几个修士敢收他为徒。

为拜希衡为师,他当时便承诺他学成后,愿意为希衡做一件、两件哪怕无数件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甚至愿意当牛当狗,只愿拜希衡为师,从而学到无上剑法复仇。

萧瑜风立即跪下:“弟子愿为师尊肝脑涂地。”


凌剑峰。

众人皆知,凌剑峰有修真界最冷的剑,也有修真界最美的人。

此时,这位修真界最美的剑修却一改往日的孤高冷淡,她随意坐在瑞草卷珠紫檀榻上,修长如玉的手轻按眉心。

修真界如她一般的冤种真是不多见了。

如果给冤种分级,大概她能坐稳绝世冤种的宝座。

就在刚才,希衡觉醒了自己一生的记忆。

希衡在修真界打拼,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出窍期大能,一柄天湛剑荡魔诛邪,令天下妖魔闻风丧胆。

她只用了两百年。

整整两百年,希衡都在连轴转地修炼、除魔、保卫宗门,悉心教导座下子弟。

没一日休息过。

堪称修真界劳模,玄清宗优秀员工。

希衡想过自己的许多死法,干剑修这一行,出剑杀人,生死间一线交汇,相当于提着脑袋过活。

她杀别人,也理所当然会想到自己的死法。

或许是长期996过劳猝死,也或许是突破境界时被心魔所杀,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被自己的死对头,魔族太子,如今的玉冥魔君玉昭霁所杀。

但唯独,希衡没想过自己的死法是……

被自己的徒弟一剑穿心。

他用她教导的剑法,长剑贯入希衡胸膛,鲜血倾洒出来,比晚霞更加绚丽。

希衡一生着素衣,死时倒红梅染衣,穿了回娇艳的色彩。

至于她为何被徒弟所杀,那就更加冤种了。

希衡的二徒弟萧瑜风凝金丹时,被魔族情魔穷追不舍,希衡为让他专心突破,替他护法。

情魔不敌希衡,关键时刻祭出自己的本命魔珠和毕生修为,给希衡种下情魔之毒。

情魔之毒无视修为,能让希衡心魔丛生

若不得解,希衡满身修为尽丧不说,情魔毒攻入肺腑,更会命丧黄泉。

恰好的是,希衡救下的二徒弟萧瑜风身具五灵业火,

希衡不大想死。

她询问过二徒弟萧瑜风的意见,萧瑜风怔愣一下,答应替她解毒。

希衡是修道天才、修剑天才,但她有一个缺点,不太通人情世故。

这也就导致希衡没有发现萧瑜风眼底深处的不愿。

直到萧瑜风的长剑贯入希衡胸膛,萧瑜风目色复杂,才说:“我一直拿你当我师尊,你让我替你解毒,我不能不照做,可那不是我的本意。你是我师尊,我如何面对你?”

希衡:……

她很疑惑,面对不了她,那他自请逐出师门行不行?

搞偷袭杀她是几个意思?

当初她可是为救萧瑜风才中的毒。

可惜,萧瑜风做出弑师之举,精神面貌明显不太正常,他悲惨地说:“我同芸儿本青梅竹马、心心相印,却因师尊你横插一脚,我们中有了隔阂。”

希衡心说,我的心本来也是一颗红心,却因为你这一剑,我心脏都物理意义上的裂了。

我还没哭呢,你哭啥?

我失去的是一条命,你失去的可是你的爱情?

萧瑜风长了一张嘴,为什么不说出他和芸儿的事?总不能让希衡去猜吧。

希衡一生未动情,也就不能理解萧瑜风的痛苦,更不理解萧瑜风当初为什么答应替她解毒。

他直言他不能解毒,对希衡来说,

希衡带着不解死去。

死去时,她反而一身轻松,终于不用再和魔族无休止地斗争,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所以,哪怕其余徒弟面对她的死,对萧瑜风说:“你也是受害之人,师尊有辱正道之风,如今身殒,也算保全了生前颜面。”

哪怕她舍命保全的宗门说她为师不尊,合该有此一劫,希衡也没有一点动容。

她做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于徒弟,她尽良师、严师之职,教他们剑法,护他们进阶。

于宗门,她尽峰主之职,诛邪魔,荡宵小,扬威名。

她做得太问心无愧,也就导致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她觉得一切缘分都该到此为止。

总不可能她死了还要在坟里保佑他们一生顺遂吧。

故而,对于宗门、徒弟们对她死亡的看法,希衡半点不在意。

可令她不解的是,她死后三年,这些人却都念起她的好,个个悔不当初。

尤其是萧瑜风。

萧瑜风开始日日醉酒,疏于修炼,境界大跌,每日醉生梦死,口称着“师尊、师尊”

这也就罢了,最令希衡无法忍受的是,萧瑜风同芸儿成婚

希衡:…………

还挺行为艺术的。

她被萧瑜风偷袭杀了,姑且算萧瑜风担心他弑师名声不好听,日日买醉假装孝子,

希衡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脏了。

她实在受不了这些恶心的场景,希衡觉得自己已死之人,应该回到自己的坟墓去。

然后她看见自己的坟被刨了。

希衡:…………

希衡的灵体手指微微颤抖,看着自己的坟上崭新被刨出来的泥土,泥土有新有旧,说明她的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刨了。

是谁这么缺德?

然后,希衡听见了一个声音,清冷华贵,带着唯我独尊的傲气和一丝放松、怀念。

玉昭霁,魔族太子,也是魔族九位魔君之一,未来板上钉钉的魔皇。

玉昭霁是希衡的死对头,她们一正一魔,见面就掐。玉昭霁杀过希衡的正道同盟,希衡杀过玉昭霁的魔道下属。

玉昭霁也是唯一一个在成为魔君前,就杀死除自己外所有有可能继承魔皇之位的同胞的太子。

魔道有玉昭霁,正道有希衡,他们打过的架没有八百也有五百。

如今,这位风流俊逸的魔族太子,穿了身雪色的衣衫,发上银莲发冠束住三千发丝,墨发半披半束,银雪色的发带垂下。

他躺在希衡的棺材里。

并不宽阔的棺木让玉昭霁施展不开,他也不嫌弃,离希衡的尸骨更近些,他呼吸的热气都尽数打在希衡的尸骨上。

似乎觉得这样也不够,玉昭霁干脆拿起希衡的手骨。

他手指微弯,好似在和希衡拉勾似的,满是惬意的语气:“今日,孤的刀道已臻刀皇之境,哪怕是十万大山的守山人,孤也能一刀斩之。”

他抚着希衡的白骨:“孤无人可叙说,想一想,这个好消息也只能告诉你。”

希衡:……

他堂堂魔族太子,找个说话的人很难吗?至于来刨她的坟?

玉昭霁又微微勾唇,他闭眼,似是要从手中白骨回想希衡的音容笑貌。

“这些年,孤每进一阶,都要来告诉你。”

希衡懂,也就是这些年来,她的坟被他刨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