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令航有些失落，这也太没劲了吧！

他想，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案件了，加上当时互联网没有现在发达，所以知道的人才会很少？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上床睡觉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

——————

“姐姐，姐姐。”

江衍轻声的呼唤，把黎漾从睡梦中唤回现实。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地尖叫了一声。

“厨房里还炖着排骨呢，我忘了关火了！”

黎漾心急火燎。

方才她炖着排骨，大火转为小火后，她太困了，想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没想到，直接就睡了过去。

江衍微微地笑着，“没事啊，姐姐，我已经关火了。”

他又指了指餐桌，“菜，我也炒好了。”

黎漾放下心来，同时，她又有点羞愧。

她看了看江衍头上的绷带，充满歉意地道：“对不起啊，你受伤了，本来应该我照顾你，结果最后还是你来做事。”

江衍一脸乖巧，“我是家里的男人嘛，男人就要照顾女人的。”

黎漾忍不住笑了，“你呀，真会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家女孩这么好运呀，嫁给你就什么都不愁了。”

江衍抬眸，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姐姐，”他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你最近太忙太累了，要不，周末我们出去玩玩？”

黎漾最近确实心力交瘁。

辛棠一直没有醒，江衍又跌破了头，缝了三针。

还好少年人恢复快，还没过几天，伤口就明显浅了不少。

“出去玩？”

她想了想，“也行吧，你想去游乐园，还是动物园？”

她觉得，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去这两个地方。

江衍脸上泛起不悦之色，他拿起手机，把一笔订单给她看。

“姐姐，我报了一个团，可以去郊外的山上玩两天。”

“我看指定的酒店环境蛮好的。”

黎漾把他的手机接了过去，“899，两个人？”

江衍用力点了点头，“对，不贵吧！如果是自己定，光房间的钱，一间就要上千。”

“这么便宜吗，是两个房间吗？”

黎漾疑惑地问道。

江衍又不自觉地握拳，“嗯，两个。”

“那是划算，我还想要是只能一间酒店，也值了，我来打地铺。”

黎漾随口道。

她只是随意的一句话，江衍听了，冷白的脸上却有些泛红。

“行，那咱们去吧！”

黎漾下定了决心。

她已经吃不好睡不好半个月了，再熬下去，身体熬坏了，就不值当了。

她又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899是吧，我转给你。”

江衍脱口而出，“不用，我有钱。”

黎漾瞪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起来。

“你哪儿来的钱？上次给我买裙子三千，你说是竞赛的奖金。这次呢？”

“我……”

江衍一时语塞。

“你不会偷偷和陈姨要钱了吧！你知道不知道，你妈妈在外地工作很辛苦的，你不要动不动就管她要钱！”

“尤其是为了吃喝玩乐这些事要钱！”

黎漾训斥道。

到底是小孩子，贪玩，不懂事。

江衍暗自叹了口气，道：“姐姐，不是我妈给的，是我自己也有点小金库。”

黎漾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转给他一千。

“把钱收了。”

她强调，“我会打电话给陈姨的，你要敢撒谎，我饶不了你。”

看她一脸严厉的样子，江衍只能道：“好，我知道了，我收，我真没撒谎。”

黎漾看江衍低着头，像是被吓到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江衍，以后你自己赚了钱，想怎么花怎么花，但是现在，妈妈和姐姐的能力都有限，你要节省一点，知道吗？”

“嗯。”


辛棠笑道：“确实不方便和你说，成年人的事情，你个小孩儿少管。”

她看江衍实在赏心悦目，忍不住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你不用担心，就是你姐最近老是梦见同一个人，有点影响到她的现实生活了。我们全家都是中医，一定能解决她的问题的。”

江衍眸光闪动，“那就谢谢辛棠姐了。”

“漾漾是我的好闺蜜，我当然会上心。”

辛棠被他一打岔，一时忘了打电话的事。

她指指自己停在医院旁边的小电车，“要不要姐姐我送你去学校？”

江衍垂眸微笑，漫不经心地从耳朵里，摘下一副无线耳机。

“不用了，不顺路，我坐地铁。”

辛棠也没多说什么，对他挥手再见。

江衍看着她的背影，凤眼危险地眯起。

辛月白。

中医界的传奇人物。

搞不好，他还真的见过那个人呢。

他的目光注视着辛棠，看她钻进狭小的车内，发动车子离去。

他看到。

辛棠的车子刚刚加快冲过红灯，忽然斜里冲过来一辆车。

两辆车重重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路人的惊呼声响彻云霄，附近的交警一边对着传呼机通话，一边拼命跑了过来。

一片混乱。

江衍若无其事地扫了扫自己的肩膀，转身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他真的很不喜欢。

除了黎漾之外的任何人，碰到自己。

辛棠在手术室抢救了一天一夜。

整个过程中，黎漾都是懵的。

她直挺挺地在手术室外坐了一天。

一直到下午，江衍放学过来找她，她才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江衍身上。

江衍不动声色地揽她入怀，“姐姐，别担心，我在。”

这个时候，江衍是黎漾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从我病房出去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眨眼就出了车祸呢？”

江衍抚摸着她的后背，不住劝慰着她。

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悲伤可惜之色。

甚至隐隐的，透露着几丝心满意足的兴奋感。

凡是阻碍到他和姐姐的人，都死不足惜！

姐姐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靠！

这时候，一个四十几岁，气质儒雅的中年医生，一边和两个警察交谈，一边从楼下扶梯处走了过来。

这个中年医生是辛棠的哥哥，辛亦青，是这间医院的副院长。

辛棠是她爸妈的老来女，比辛青小二十岁。

从小到大，他说是哥哥，但是和父亲差不多，对辛棠疼爱有加。

黎漾看到他，立刻挣扎着从江衍怀里起身，勉强向他走去。

“辛大哥，医生和警察，都怎么说？”

江衍看到有人打断他们，心里不爽，凤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愠色。

但看到警察，他瞬间收敛了神情，平静地对黎漾道：“姐姐，你先和他们谈，我去上个厕所。”

辛亦青叹了口气，对黎漾道：“生命体征倒是稳了，但是昏迷不醒。”

黎漾急道：“那什么时候能醒？”

辛亦青通知她的时候，辛棠已经进抢救室了。

她也拼命问过到场的警察，但因为她不是辛棠的家属，警察不肯多透露。

她只知道，辛棠被车撞了。

辛亦青疲惫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黎漾攥紧拳头，她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辛棠说要帮她去问问爷爷，出门她就出了车祸。

这件事，是不是也和梦里的那个男人，有关系？

她咬了咬牙，径直向警察问道：“请问车祸的原因查出来了没有，撞辛棠的车，有没有什么异样？”


黎漾一怔，好奇又好笑地看着他，“唉，你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粘人啊。”

离开了大人，还不行了。

江衍垂着眼睛，“妈妈不在，我唯一熟悉的亲人，就只有姐姐你了。”

“我不习惯，没有你在，心里总会觉得荒凉和孤独，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黎漾心下一紧，笑意僵在唇角。

妈妈去世后的很长时间，她和江衍有一样的感觉。

她的心里涌上无上怜惜，轻声道：“是姐姐疏忽了你的心情，以后我都尽量早点回家，和你一起吃饭。”

江衍立刻点头，“好，我放学比你下班早，我来做饭。”

黎漾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好啊。”

“姐姐，”江衍一双凤眼亮晶晶的，似是无意地问道，“宋先生那边出了什么事啊？”

黎漾也没瞒着，“他看到家里有一条蛇，把他吓坏了，他从小就怕蛇。”

江衍嘴角勾起冷笑，“胆小鬼。”

黎漾道：“也不是嘛，每个人都有忌讳的东西，你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江衍哼了一声，有点不爽黎漾为宋文景说话，“没有，我什么都不怕。”

黎漾笑道：“好，你最厉害了。”

江衍看她手里拎着中药，禁不住挑眉，“这是什么？”

黎漾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梦里那个男人的印象，忽然就浮现出来，同面前的江衍，重叠。

那个男人，真的很像大一号的江衍……

黎漾垂下头，不敢去看他，拎着药快步走进厨房。

“我最近睡眠不好，找朋友开了点中药。”

江衍也没多问，他的嘴角勾了勾，道：“哦，那我回屋看书了。”

————

黎漾按照辛棠的嘱咐，熬了一副药，喝了。

她很信任辛棠的医术，还以为喝了药后，晚上会睡得很好。

没想到，她一睡过去，立刻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尽管四周一片混沌不清，但黎漾的意识却是很清晰。

她烦不胜烦，狠狠一脚向男人踢去。

“你到底是谁，不要再出现在我梦里了！”

男人顺手攥住她的脚腕。

在黎漾的惊呼声中，他把她拢入他身下，居高临下看他。

“我说过，我是你的未来老公，你要赶你老公走？”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黎漾脸上，那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人无法抗拒。

黎漾的身子不自禁地瘫软了下去，她急促地喘息，嘴上却没有放弃抵抗，“你胡说，我有男朋友！”

男人的眼神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知道。”

“你赶快和他分手，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黎漾愣住。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覆盖住了她柔软的红唇……

黎漾这一觉睡到早上八点才醒过来。

后半夜，她睡得很安稳，可是前半夜里，梦到的还是那个男人。

她还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每个细节，记得男人的警告，让她和宋文景分手。

一个春梦做得这样真实，黎漾有些惊疑不定了。

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江衍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我做好早饭放在桌子上了，我去上学了。”

黎漾现在也不想看到江衍，她急忙大声道：“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她在江衍出门后，才出了房门。

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三明治和牛奶，她敲了敲头，只觉得自己无比混蛋。

江衍这么贴心的孩子，自己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梦里一个奇怪的男人，联系到他身上呢？

吃过饭后，她开车去公司，决心不再过于在意做梦这件事。

也许不在意了，就不会做梦了。

她现在在宋文景的公司里，做总经办经理。

刚一进公司门，就看见里面乱成一团。

物业，警察，都来了，正在里面指指点点。

黎漾吓了一跳，急忙扯住一个人问道：“小陈，怎么了？”

小陈是宋文景的助理，也是总经办的一员。

他心有余悸地和黎漾报告：“漾漾姐，昨天我和宋总加班的时候，宋总的办公室里，出现了一条很大的黑蛇！”

“天哪，我只在电视里见过那么大的蛇，把我吓坏了！”

“宋总怕蛇，他逃跑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了，现在在医院呢！”

黎漾愣了，她问道：“你也看到了？”

小陈拼命点头，“不光我，还有业务部的几个同事都在加班，都看到了。”

“那，蛇呢？”

小陈苦着脸，“跑了，也没人敢抓啊。”

黎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人看见了，看来真不是宋文景看错了。

“那你们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

小陈道：“宋总不让，说你家也有事，这种事就不要打扰你了。”

黎漾果断地道：“他去了哪个医院，给我地址。”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黎漾心慌意乱。

让她觉得恐怖的是，这条黑蛇和出现在宋文景家里的那条，是同一条吗？

一条蛇，它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宋文景啊？

惊惧中，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梦里那个男人。

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戏谑地看着她。

她听到他的声音懒散传来，“和宋文景分手，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黎漾惊恐地攥紧了方向盘，心里闪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只以为是一个春梦，竟然往玄学的方向，发展了。

————

医院里。

黎漾找到宋文景的病房的时候，她看到宋文景的妈妈，蔡佳颖也在。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蔡阿姨。”

蔡佳颖眼睛一翻，厉声指责道：“文景扭伤了脚，你作为女朋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还在家睡够了才来！”

黎漾忍着气道：“蔡阿姨，也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文景进了医院。”

宋文景也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皱眉道：“妈，是我没通知漾漾，就是扭了脚，大半夜的喊她来做什么？”

蔡佳颖大怒，“你出了事当然要喊她，她不应该伺候你吗？”

黎漾忍不住了，她反驳道：“阿姨，我是文景的女朋友，不是他的保姆。”

蔡佳颖鼻子出气，“你不想当就滚，外面很多姑娘都……”

“妈！”

宋文景打断了她的话，生气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蔡佳颖被儿子震得一愣。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宋老爷子来了！”


“姐姐，”少年的声音不紧不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可算有敲诈的机会，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何况我把他打成那样，就算走法律程序，钱也不会少赔。”

“我现在高三，如果学校知道了我打人……”

江衍没继续说下去。

他现在就读区内一所名校。

黎漾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黎国邦去他的学校闹，那么当初好不容易转学过来的学籍，很可能保不住了。

黎漾只能恨恨地发动了车子，顺带忍不住吐槽：

“你现在想到你高三了，当时打他的时候，怎么没收着点?”

江衍看了看她，一脸认真，“你就说，看他被打成那样，爽不爽?”

黎漾抿唇。

片刻，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白皙明艳的脸上浮出狡黠的笑意，“确实挺爽。”

因为妈妈，她永远恨黎国邦。

偏偏她是他的女儿，她不能动手。

现在，江衍可谓是给她出了多年的恶气。

江衍看她笑了，也低低地笑了。

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如新雪初霁。

一时之间，两个人原本有些生疏尴尬的气氛，破冰了。

黎漾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这么瘦，还挺能打的。”

江衍脸上的笑容敛去，他扭头看了下自己清瘦的胳膊，低声道：“我从小吃的不好，长得又太快，现在确实瘦，等以后，会慢慢壮实起来的。”

黎漾没想到他还挺介意“瘦”这件事，她愣了愣，急忙找补：“我不是贬义，就是描述事实，其实你瘦瘦的挺有少年感的。”

不止有少年感。

是帅，大帅哥。

当然这话黎漾不好意思说出来。

江衍凤眸低垂，情绪不明，“那你，并不是反感瘦瘦的男生，是吗?”

“当然不是！”

黎漾一口否认。

她没听出来江衍话语里的试探，开始夸他，“听陈姨说你学习也很好，既是学霸，又这么能打，在学校肯定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江衍看她一脸的八卦加好奇，脸色有些微微沉了下来，“没有。”

“……”

刚才好不容易破冰的气氛，又僵住了。

黎漾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四岁了，还哄不好一个只有十七岁的男孩子。

她只能把视线移到前面，专心开车。

夏末的风从半开的车玻璃里吹进来，光影在两个人的脸上游离。

极为养眼。

黎漾的长发不经意地拂过江衍的手指。

江衍若无其事地捏了捏那缕黑发，脸上却不动声色。

————

黎漾住的地方是三环内的一处老小区的一楼，房子是外公留给她的。

外公早就察觉出黎国邦不靠谱，很早就立了遗嘱，把房子更名给黎漾了。

要不是这样，黎漾连个住处都没有。

六十平米的老房子，两室一厅，黎漾工作赚了钱后重新装修过，是很温馨的奶油风。

一进门，饭菜的香气就迎面扑来。

小小的白色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不少菜，陈红凤端着一砂锅的鱼头汤，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把汤放下，擦了擦手，“漾漾，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黎漾走过去看了看，惊呼，“哇，这也太丰盛了，谢谢陈姨。”

陈红凤不好意思地道：“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做顿饭不是应该的么，是我应该谢谢你。”

黎漾正色道：“我说过嘛，我们是自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她心里很感动。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回到家，就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她。

这让她也终于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三个人坐了下来。

黎漾一边吃饭，一边把黎国邦想要二十万赔偿的事情和陈红凤说了。

她看陈红凤脸色难看，安慰道：“我这里还有些钱，你不用着急。”

陈红凤摇摇头，恨恨地道：“漾漾，我不是缺钱，是我存款正好有二十万，黎国邦肯定早就知道了，才故意提出这个数字。”

江衍沉默地低头吃饭，什么话都没说。

黎漾也觉得黎国邦卑鄙，“陈姨，经过这件事你也该知道我爸不是良人，以后还是不能再和他纠缠了。 ”

“就当花钱消灾，现在重新开始新生活也来得及。”

陈红凤点点头，“你说得对，本来前些天，我以前的东家问我愿意不愿意去海城的一户人家做保姆，工资一个月两万，我还犹豫来着，现在我决定答应了。”

黎漾的筷子停顿了，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海城?那江衍……”

陈红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陈姨想求求你，能不能收留江衍一段时间，等我拿到工资，我就给江衍在外面租个房子，不会打扰你多久的。”

黎漾有些迟疑。

倒不是她不想帮忙，如果是陈红凤也住这里，她不会觉得什么。

但是只把江衍放在这里，她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是那么大的男孩子了。

一时之间，空气静默了。

江衍终于抬起头，狭长的凤眼淡淡地瞥了陈红凤一眼，“没事儿的妈，我可以先找个群租房住，不会太贵的。”

陈红凤瞪眼道：“那怎么行，群租房多乱的，你可是升高三了，学习马虎不得。”

江衍把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没有说话。

母子俩把难题明明白白地摆出来，黎漾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接口道：“江衍，那你就先住我这里吧。”

江衍神色淡淡，“那不会打扰你吧?”

“当然不会。”

江衍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那你男朋友来了呢?”

黎漾脸上绯红，她明白江衍什么意思。

“你个小屁孩，想什么呢！文景过来也就是送东西或者坐坐，我们……没有什么。”

江衍：“哦。”

他反应冷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漾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陈红凤责怪道：“你这孩子，人小鬼大，打听大人的事做什么?”

江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提前问清楚才会避免尴尬，我看两间卧室是挨着的，老房子估计隔音也不好，万一听到什么动静——”

黎漾连耳后根都发烫，她气急败坏，“放心，你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现在的小孩儿，未免懂得也太多了。

陈红凤瞪了江衍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黎漾痛苦地低吟了一声，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身上的红裙，被冷汗湿透了。

茫然地睁开眼睛，她还是在那个酒店。

果然，只是个梦。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

脚步响动，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宋文景，走了出来。

“漾漾，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

黎漾从惊悸中回过神，“嗯。”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宋文景一眼。

宋文景一直有健身的习惯，一身肌肉分布得恰到好处，身材很是不错。

但是比起梦里那个男人，个子就有些矮，腰有点粗，腿也有点短……

黎漾心里一惊，她暗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她怎么能把男朋友，和梦里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比较呢？

现实里哪有那么逆天的身材，说不定是她看过的哪个动漫男主的形象呢！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黎漾一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一边站了起来。

然而，刚刚放松的心，又忽然被点爆——

“啊！”

安静的套房里，响起凄厉的叫声。

同时，走廊里的警报声响起！

黎漾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蛇，正高昂着头吐着信子，向她和宋文景移动过来！

她甚至看到了黑蛇口中，上下几颗森冷的牙齿。

宋文景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条蛇了，他只惨叫了一声，就吓昏了过去。

黎漾支撑着身子，想去桌子上拿一个酒瓶砸这条蛇。

还没摸到酒瓶，她也昏了过去。

昏迷了不知道有多久，黎漾闻到一股熟悉的，清甜的香皂气味。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江衍？”

江衍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姐姐，我在。”

黎漾心里一下子安定了，她泣不成声，“江衍，我怕。”

江衍低头哄她，“没事了，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回家，我们回家。”

黎漾把脸藏在江衍怀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江衍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踏实。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女音，无奈地响起：

“我说黎漾，你真是够了，陪了你一晚上的是我，你个没良心的，叫了一夜江衍的名字？”

是辛棠！

黎漾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病床，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和辛棠担心又气急败坏的脸。

江衍也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站着。

而她的手，还紧紧抓着江衍的手臂。

她迷惘地眨了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醒了……

她急忙松开江衍。

少年瘦长的胳膊上，被她抓得全是红印，可是他一声都没吭。

“对不起啊江衍，不疼吧？”

黎漾手足无措，“我，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闻言，辛棠无语地翻了翻眼睛。

“你还好意思问呢，你自己想不起来吗？”

辛棠杀人诛心：

“你和宋文景，在酒店里晕过去了。”

“你还好，尤其是宋文景……啧啧，我不是故意看的，我要长针眼了。”

辛棠这么一说，黎漾慢慢也想起来了。

她和宋文景去酒店开房，宋文景洗完澡轮到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看到了一条黑蛇。

黎漾又羞又怒，她拉高被子，“当着孩子的面呢，你怎么什么都说。”

“怎么是我什么都说？”

辛棠一摊手，看向江衍，“呵呵，这一早上，你听医护人员议论，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江衍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极淡，“嗯。”

黎漾心如死灰。

和男朋友开房开到都住院了，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她低声道：“江衍，你回学校上课吧，我没事。”

江衍乖巧地道：“我是早上才接到电话，过来看看姐姐的，姐姐既然没事，我马上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