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物是人非，她变了。

马肖林眯着眼睛，醉意朦胧，随口说：“这种平安福可以塞纸条，我们都用来表白的。”

陈栋瞬间清醒，手中的平安福仿佛千斤万金沉重。

他的手在抖，心在抖。

当纸条映入眼帘时，如在他的身上抽丝剥茧，痛不欲生。

“博文，他有时候真的很像你，我从未忘记过你。”

几个字直接宣判了陈栋的死刑。

原来，他只是方博文的替身。

整整五年，他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假的。

这些年，许筠给他的都是假的……

怪不得，她抛弃自己如此轻松。

不爱，亦不会痛。

他明白地彻底，也伤到麻木。

第二天，陈栋起了个大早，骑上脚踏车去了许筠父母家。

他和许筠的婚事该做一个了断了。

“孩子，许筠遇到方博文的事儿就犯糊涂。等琳琳生日过了，我们好好和她说说。之前你们部队不是招军医吗？许筠和我说想去考，到时候你们就能在一处了。”

许母一边劝一边抹眼泪。

“你妈走后，我们看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个好孩子，就别和许筠计较了。退婚的事，我们就当没听见。”

陈栋明白这是许筠父母善意的谎言。

他也问过许筠要不要考军医和他进部队，当时许筠立刻就拒绝了。

现在想来，她的本能回答是因为她从未想过和自己过一辈子。

“叔叔阿姨，我不想再耽误许筠了，这婚我必须退。”

许父喝了好几口茶才能压下自己的情绪，失去这个女婿比嫁女儿还要难过。

“孩子，孩子……我们对不住你。”

从许筠父母处回来后，压在陈栋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到案件有了很大的进展。

被害人的证据都搜集好了，方博文涉嫌故意伤人等犯罪行为，


就像攒够了千金万两，一朝船覆灭，只剩徒然悲伤。

“你是觉得这段关系中，先放手的是我，所以你不甘心。”

“你听信父母的话，觉得我可能会有前途，所以你还有点期望。”

“你是院花，众星捧月，当我选择另外一个女人而拒绝你，所以你新生嫉妒。”

“你是和自己较量，那不是爱我。”

许筠根本不认同陈栋说的，她摇头连连否认。

“不是的，我是爱你的，只是我回头的太晚了，我害怕失去你。”

“我……”

许筠看清了眼前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如此冰冷，如那被冰封的湖面一样。

她终于意识到，陈栋对自己失望了。

陈栋再也不会相信自己是爱他的了。

陈栋的肩膀动了一场大手术，李晓婷跟着在县医院照顾。

他们的关系也在相处中，渐渐靠近。

陈栋内敛的爱，李晓婷全都能懂。

她总说：“咋俩一冷一热，取长补短呢。”

过了两天，汪书记带队来看望陈栋。

他赞赏地拍了拍陈栋的肩膀，“陈团长，这次你又记一功。”

“……团长？”

汪书记从未看错陈栋是个人才，之前升团的事是他按了下来。

由于队里很多人不服陈栋，认为陈栋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难以服众，所以汪书记有意培养陈栋，陈栋也很争气，遵守原则，敬职敬业，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任命已经发下来了，你现在是团长了，恭喜恭喜，继续保持。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个人安危，不要太拼命了。”

汪书记将带来的东西顺手就给了李晓婷，“家属同志，你也要好好照顾我们的陈团长啊。”

李晓婷笑着应着：“收到，汪书记。一定听从您的命令。”

汪书记走后，又来了很多人看望陈栋，一波又一波的人走后，许筠来了。态的样子，又安慰自己他一定心急工作才这样的。

她将孩子扶起来，心疼地揉着琳琳的屁股。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别对孩子这样。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院长也只能保你出来，剩下的事以后慢慢来。”

方博文刻薄地笑：“你懂什么？换做你，你不急！”

许筠望着方博文的背影心生恍惚。

明明是方博文自己证据确凿，教育失当，他为什么没有半点反思，反而抱怨别人？

此刻，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要是陈栋遇到了换工作的事，他一定不会这样将气撒到别人身上。

想到陈栋，许筠心情低落，说话也就直接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孽，怪谁？以后好好改造，还有机会回来的，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方博文忽然放下笔，挂着渗人的笑。

他拉着许筠的手，激动异常：“院长能保我出来，就一定能去局里说句话。你再和院长说说，求个情，帮一次是帮，帮两次也是帮，对不对？”

“你以为院长是做善事的吗？我是拿我提拔的名额和他交换的，调去山区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帮的。”

一想到这事，许筠就心揪。

偏偏方博文不信，他拽着许筠，态度强硬，“你以为我真信啊？那种老男人不在你身上揩油，他会帮你？陪一次，两次，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为我着想，再牺牲一次！”

“啪！”

许筠发着狠甩了方博文一个巴掌。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这么陌生，怎么能这样看轻自己，还说出这种混账话。

“啪！”

方博文面露凶相，下意识抬手还了许筠一个巴掌。

“你反天了，敢打我！”

待恍惚过来，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最近压力太大，我不是有意的。”

许筠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博文。

许久，释然一笑。
间就天天来队里找陈栋，不让进队里，她就站在门口，反正能让陈栋时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而且虽然陈栋不收许筠的东西，但又不好辜负老人家的心意，现在给陈栋送东西都以许筠父母的名义了。

李晓婷觉得许筠心计颇深，再这么下去，陈栋说不定会动摇。

她越想越气，夜里她多喝了几碗甜酒，壮着胆子气势汹汹地去找陈栋。

“你……是不是又想和她……许筠和好了？”

陈栋正收拾着东西，闻到了李晓婷身上的一丝酒味，他让李晓婷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

“喝点茶，醒醒酒。”

“我不！”茶杯被李晓婷打翻，她也不是真的醉，只是借着酒的名头要一个说法。

她觉得自己已经向陈栋走了好多步了，可陈栋一步都不肯靠近自己，追爱需要勇气，她也是要皮要脸的姑娘。

“你醉了，我让同事送你回去休息。”

陈栋一贯的冷漠让李晓婷绷不住，也清醒了。

“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陈栋怜惜得注视着李晓婷的发泄，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带李晓婷让她看看自己打包的东西。

“许筠父母给我送来了信和年货，他们于我是长辈，我不好驳了面子才收下的。这两天补贴刚发了下来，我已经准备了信、年货和这些票一起寄回给他们，让他们彻底死心。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想过和许筠重新在一起。”

他做事体面又有礼节，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不是李晓婷认为的接受而是准备全盘送回。

李晓婷不好意思起来，“原来是这样。那天你又……”

“那天许筠总是针对你，我是生气，我气你不该平白无故为我受气，所以我提前走了。我要理清我和许筠之间的牵扯，她让父母参与，我就彻底断开联系。她要纠缠我，我就先暂时与你保持距离。时间长了，她没了针对的人，自然就会放弃，这样你也不会被她瞎编排。怪我这段时间只顾着摆脱她，没有照顾
>
许筠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陈栋没有半点开心，只觉得厌烦。

她对自己的纠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今天又是要针对李晓婷吗？

许多的顾虑让陈栋忍不住皱眉。

许筠将陈栋的神情尽收眼底，心被狠狠刺痛。

她将带来的鸡蛋给了李晓婷。

“方博文的腿截肢了，以后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了，阮琴也因此准备带着琳琳回老家了。她让我带句话，谢谢你，同时，也因为她的心软对不起你。”

李晓婷也为阮琴和孩子高兴。

她习惯性看着陈栋说：“她终于苦尽甘来。”

他们四目相对，深情款款的样子，许筠嫉妒疯了。

可她明白，她再也无法参与其中。

许筠犹犹豫豫从大衣袋里拿出一只银镯子，放在了床边柜子上。

镯子老旧的款式，与许筠格格不入。

“陈栋，我一直有私心觉得我们不会分开，所以我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你。这是你妈临终前给我的，她说传给她家媳妇的。”

“我和你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想通了，我决定放手。祝你和李晓婷幸福，这个镯子我也还给你。”

陈栋有点不确定，怕又是许筠的战术。

“你真的这么想？”

陈栋对许筠的怀疑，让她更加庆幸早做了打算，不至于太难堪。

“还好院长赏识我，我又要回去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许筠一边说着一边恋恋不舍望着那个镯子，心在绞痛。

陈母交给她的样子历历在目，如今，她再也不能拥有陈栋，拥有那个男人最真挚的爱情了。

陈栋放松了下来，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保重”。

他和许筠之间彻底翻篇。

陈栋出院后，他和李晓婷在边境呆了两年。

他们申请了结婚，简陋的红营帐，婚服就是军衣挂上大红花，一切都是简单而质朴，可他们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
p>李晓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陈栋，“方博文伪装得很好，他骗了阮琴。婚后，他一不顺心就打阮琴，阮琴以为怀了孩子后，方博文会改，可没想日子越来越难过。她提出了离婚，方博文就拿孩子要挟阮琴，让她出抚养费。她调到边境来了之后，方博文也没有放过她向她要钱。方博文这个混蛋是因为家里的丑事才调离城里的学校。刚刚要不是你替我教训了，我都想替阮琴打两个耳光。”

她亲了亲方琳琳的小手，真挚地向许筠感谢。

“许筠同志，虽然我们之间有不愉快，但是谢谢你照顾琳琳这么久。”

许筠被李晓婷突如其来的道谢，弄得手足无措。

“你快带孩子去找她妈妈吧。”

她借机提了一个要求，“这个时候，我能不能和陈栋好好谈谈。”

李晓婷放心不下，但陈栋朝她点了点头，她选择了相信。

李晓婷带着孩子走后，许筠和陈栋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陈栋被许筠盯得无法，终于开口：“你要说什么？”

“你现在连和我在一起都不耐烦了吗？”许筠失望地咬着嘴唇，“我真的知道错了，过去我伤害了你很多次，现在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经历了这么多，许筠才发现自己对陈栋的爱早就深入骨子里，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在陈栋怀里的样子，更不敢想象没有陈栋的日子。

“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时时刻刻带着。”

陈栋留意到了许筠戴着自己送的金耳坠。

可是，他也知道曾经许筠因为看不上这种小耳坠，从来就没有戴过。

现在种种，不过是许筠挽回自己的方式罢了。

“认识你时，我十八岁，我爸死得早，是我妈拉扯我长大，家里穷，亲戚、村里干部都要欺负我妈。我选择当兵，不仅仅是有了这个选择，也想为我妈撑起一片天，有个依靠。所以，我不是无路可走才要当兵的。”

许筠垂着眼皮，无声地承认了之前自己对
，“快走，别冻着了。”

李晓婷笑眯眯戴着陈栋的手套，跟着陈栋跑了起来。

两人一路小跑回了军营，刚进营帐，几个战友齐刷刷站起来，唱起了生日歌。

简陋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燃着一根红蜡烛。

“陈队，这是李医生忙了一下午做的蛋糕，条件有限，我们都觉得做得特别好。”

刚和许筠在一起时，许筠给陈栋过过生日，可后来陈栋母亲走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李晓婷却记得。

陈栋在众人的簇拥下，吹灭了蜡烛。

他将切下的第一块蛋糕分给了李晓婷，“谢谢你。”

她接过蛋糕后又神神秘秘塞给陈栋一个袋子。

“陈队，兄弟们都好奇里面是什么。”

在李晓婷的示意下，陈栋打开了一层层的包装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平安福。

“前段时间我去镇上庙里求的，我希望你一切顺遂。”

平安福拿在手里，陈栋觉得格外烫手，让他想起了许筠送的那个平安福，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营帐里热热闹闹，李晓婷的脸也红扑扑的。

战友起哄：

“听说，这个庙一事一求，看你诚心才会给你平安福的，这个得来一定费了很多功夫。”

“多亏李医生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陈队的伤才好得这么快，陈队也有很多话要感谢李医生吧。”

战友七嘴八舌的，让李晓婷觉得营帐里格外的热。

陈栋不是木头，自然知道性格直爽的李晓婷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已经失败了一次，他现在不敢也不能再去伤害另外一个好女孩。

手指攒着崭新的平安福，陈栋正要开口，帐帘被掀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栋，我找了你好久！”

许筠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了过来，扑进了陈栋
楚。”

“找什么？人家都不知道在哪里。”

“什么？”许筠不明所以，“爸，陈栋不在部队，能去哪里？”

许父也有点意外，“陈栋不是说和你说过了吗？他要去边境五年。”

许筠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她扶着椅子，险些摔了下来。

前两天，马肖林说的居然是真的！

“凭什么他说退婚就退婚，他说走就走，他有没有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许筠捂着脸，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质问父母。

“你们为什么不替我拦住他！”

“你伤透了他的心，亲手剪断了拴住他的绳子，怪我们有什么用，女儿啊，离开了陈栋，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啊。”

许筠想反驳，可巨大的失落感让她哑口无言。

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再见到陈栋，他肯定心软。

方琳琳摇着许筠的手，“许筠妈妈，琳琳想爸爸。”

许筠收回思绪，急忙安慰：“好，阿姨这就去找人救你爸爸。”

对于许筠来说，要找人捞方博文太难了。

她思来想去，只有院长认识人。

她鼓起勇气敲响院长办公室的门。

院长得知了她的来意后，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看你想怎么办了。院里上次进行的选拔考试中许护士你是遥遥领先的，但晋升成为门诊医生的名额只有一个。”

许筠在这个医院五年了，从护士做到了护士长，她也有个做医生的梦想。

为此，她勤奋备考又恰逢院里有了新的提拔机制，她迫切想抓住这个机会改变身份。

可眼下，院长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方博文不能不救。

曾经恋爱时有次落水是方博文奋不顾身救了她，她必须还这个恩情。

犹豫再三，手里的书板都快搓破了皮，许筠终于下定了决定。


视陈栋太多了，竟然连他的生日都忘记了。

屋内，汪书记望着陈栋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外面风雪交加，到处都是白雪，照得黑夜亮堂堂的。

陈栋谨慎，每隔一个小时，他都要出岗亭巡逻一遍，到了换班时，他的手脚都冻麻木了。

第一缕阳光亮起，李晓婷就来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陈队，回帐，我给你看看。”

陈栋能看见李晓婷的棉裤湿了半截，浑身上下都是寒意，明白她这么早来，是关心自己。

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动和暖意，“好。”

他难得一笑，李晓婷就更乐了。

一周夜岗结束，陈栋放了一天假。

李晓婷也请了假，请陈栋带自己去附近的村里逛逛。

走进服装店时，李晓婷挑挑选选了好久，然后让陈栋站好给她试试大小。

“我买给我爸，他身量和你差不多。”

陈栋没有多想，老老实实配合着李晓婷。

老板娘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让李晓婷选了好几件夹袄。

“这种穿在线衣外头，可保暖了，又不明显。”

李晓婷乐呵呵全都买了下来。

等走出店里老远，李晓婷就把衣服送给陈栋。

“我好像买错尺寸了，算了，给陈队穿吧。”

“李医生，其实……”

“这衣服你就收下吧，下次等你攒了票还给我就是了。我先帮你提着，省得你要去换。”

李晓婷不在乎这多少钱，她只想给陈栋最好的。

陈栋推辞不了，收下了。

两人说说笑笑逛着集市，不偏不倚就撞见了许筠。

她手里也拎着一袋夹袄，见到陈栋，就要塞进他手里。

“本来想送去你们队里的，这么巧能遇到，你直接带回去，特别保暖，对伤好。”

后面三个字，许筠心虚说得很
文为自己调动的事烦躁居然连孩子都打，而许筠找过去，他竟然连孩子都不要。

“滚！你这个拖油瓶，怎么不病死你！我就是因为有了你，事业处处碰壁，扫把星，给我滚出去！”

许筠可怜方琳琳，准备带着孩子去找方博文的前妻。

打听下来，很巧的是，方博文的前妻也在边境，她打算找完陈栋就带着孩子找妈妈。

过了一会儿，方琳琳从梦中惊醒。

许筠抱着耐心哄了好久，女孩才噙着眼泪不哭了。

她后怕似的抱着许筠，认认真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许筠妈妈，对不起，我骗了你。陈栋叔叔从来都没有骂过爸爸，也没有打过爸爸，更没有说过要赶琳琳走。都是爸爸让我这么说的，他说只有这样，你才会做我妈妈，我很喜欢许筠妈妈，所以我撒了谎，对不起。”

方琳琳的话又是刺在许筠心上的一把刀，让她难受得喘不上气。

她和陈栋在一起五年了，是自己一时糊涂，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望着窗外，心中暗暗祈祷车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追上陈栋。

……

边境连日来的大雪，让巡逻的任务更加艰巨。

陈栋虽然那受了伤，但一日都没有耽误工作，事事亲力亲为。

今日天色暗得极快，眼见着一场暴雪就要降临，陈栋更是不敢松懈，和每一个站岗的士兵都交代一遍注意事项。

回去的路上，天就已经黑了。

他拿着手电，加快了步伐，照到了一个细长的身影。

“李医生？”

李晓婷戴着帽子和围巾，露出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晶亮，笑起来两个梨涡格外灿烂。

最近李晓婷都会以不放心患者的名义来等陈栋换班。

她朝陈栋招手催促：“陈队，快点，马上要下雪了。”

陈栋走近，留意到了李晓婷睫毛上结着的细冰珠，她一定等了很久。

他将自己的手套脱给李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