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把我侵染，我有些不适。
不大一会张故陌来了，他手上带着刚买的粥，和一个心形的煎蛋。
我记得我刚出车祸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也喜欢给我买这个煎蛋。
但是我再次看见的却是他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他清冷的声音像是蛊惑。
“花开，把这个签了。”
我心中闪过讥讽，他口口声声说着不离婚，但是拿过来的却是离婚协议。
抬手，我有些颤抖的接了过来。
其实我想撕了的。
但是门外路过人的声音被我听到了。
“要我说她老公也是惨，又不能怀孕了，脸又丑的可以，白瞎了一个大帅哥。”
想起我今天刷到的视频，上面写着。
“张氏集团的的小儿子张故陌要与陆氏集团的大女儿陆美玲联姻。”
天作之合的一对，视频里都是祝福。
偶尔有几个说张故陌已经结婚了的人，最后都被反驳。
“他那老婆怀不了孕，又因为烧伤丑成那样，哪个男人能忍下去。”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张故陌的脸。
少年成名，聪明稳重帅气多金，张氏集团的继承人，好像怎么说都不会与我产生瓜葛。
只是我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呢，我已经记不得了。
只有偶尔脑海中浮现的片段告诉我，我们曾经一定是很相爱的。
我拿起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然这么沉重。
转过身，我不想再看见他，但他却再次抱住了我。
眸子里有着明晃晃的悲伤，婚是他要离得，我也是他先嫌弃的，女人也是他带回去的。
他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不解。
我觉得有些累，我忽然想要离开。
可是残花败柳之躯，我该去哪里呢？
忽然想起来，我手里是有钱的，曾经的张故陌会时不时往我卡里打很多钱。
他说他赚的钱就是给我花的。
心脏再一次痛了起来，我觉得我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窒息。
我好像无时无刻都能想到他。
就连我自己也不解，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能让我这么爱他。
张故陌跟我说他离开一会。
我躺在病床上打开手机，新闻发酵的快。
很快我和张故陌离婚的消息就变成了视频在网上发酵
我因为一场大火毁容。
老公因为我毁容的脸不愿和我上床，导致我无法生育。
却把他的白月光女友带回了家，冷声问我。
“于花开，你闹够了没有！你还要我怎样！”
我疯了一般把别墅的贵重物品摔了个遍，自虐似的抓花自己已经毁容的脸。
留下的只是老公和他白月光的冷眼旁观。
我心痛之余，只剩下深深的绝望道。
“离婚吧。”
但他结婚的典礼上，沉重的车子碾过我的身体时，他又哭的撕心裂肺。
“于花开，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抛弃我的。”
……
一场大火，我毁了容，流了胎。
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残废，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老公却当着我的面把他的白月光带了回来。
我双眼赤红的望着站在我面前的两人，双手握紧，只是觉得无力。
一位俊美异常，一位温婉秀丽，像一对璧人，女人一只手挎着我老公的手腕。
亲密的样子让我觉得熟悉，像我们之前还相爱的样子。
更衬得我像是阴沟中的老鼠。
我忽然发疯一样砸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昂贵的物品碎的碎，裂的裂。
老公只是和他的白月光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我自虐一般向自己的脸上抓。
衬得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只有我是个疯子。
“于花开，你闹够了没有！你还要我怎样！”
他皱着眉，眸子中带着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很熟悉，以前他生气时就是这样的。
我绝望的抬起眸子看他，眼泪划过并不平滑的脸颊。
“张故陌，我们相识八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我坐在地上狼狈哭喊，最后他还是蹲下了身。
张故陌的白月光松开了他的手，像是有些害怕我道。
“要不我们还是把她送去医院吧，在家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他身形顿了顿，回头对他的白月光道。
“小玲，你先回去吧，离婚的事情我们过段时间再说。”
我听着他的话，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插入我的心脏。
身上留下疤痕的地方尽数开始泛起疼痛。
那个一遍遍说我们就算是
起来。
紧接着是张故陌要再婚的消息，对象是陆家的小女儿。
只不过只是发酵了一会那条视频就被删了，我没发现。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下了床，庆幸自己还没有残疾。
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我没有父母亲人，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有张故陌。
护士让我听话些，躺在床上别到处走。
不是对待正常病人，是对待一个精神病人的语气。
内心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我偷偷离开了。
只不过我却刚走到车站前被张故陌找到了。
他神情中的难过不像是假的，在看见我的一瞬间紧紧的抱住我。
语气中甚至带着哭腔。
这是我被烧伤从医院醒来，第一次看见这样急迫的张故陌。
“花开，不要乱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非常担心。”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失落。
网上的人说的果然是对的，男人都是贪心的，他既舍不得我，又想要他的白月光。
明明都要娶他的白月光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急迫的来找我。
忽地，我心头再次涌上了一股火。
把手上的包大力的甩在他的脸上。
“我们已经离婚了，在没有瓜葛了，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找的我？”
“张故陌，你贱不贱。”
“我丑陋不堪，精神不好，我孩子也死了，家境也不好。”
“都离了婚了你还上杆子贴上一个这样的女人，你贱不贱。”
“你能不能滚啊，我恶心死了。”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停下来看我们的笑话。
觉得我这样的丑女人为什么会让一个大帅哥这样。
我扯起嘴角笑笑，已经习惯这样的声音了。
他身体一顿，头上被我砸出血来却还是紧紧的抱着我。
“于花开，你不能不喜欢我，你不能不爱我，我们说好了死都要死在一起的。”
听到他的话我越发觉得好笑，明明知道我的身体还要做这种承诺。
是嫌我死的不够早吗？
我一拳一拳的落在他身上，他却一声不吭，全都承受了下来。
我心如刀绞，脑海中却恍惚间出现了几个片段。
那时我刚刚怀孕，我生的漂亮，又热爱自己工作。
单位有个小男生天天在微信里和我说
死也要死在一起的人和我还是走到离婚这一步。
终于我开始承认，这个和我相爱十几年的男人，如今真的不爱我了。
我泪水决堤，一遍遍的回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客厅里有我们满心欢喜为孩子买的婴儿车，主卧的衣柜了还有孩子的衣服。
每想到这里，我心中就像是片刻被填满。
我觉得我们还是幸福的。
“花开，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他试图和我好好说话，蹲下身体对上我空洞的眼中。
没人觉得我是正常的，都觉得我是个疯子。
我抬头问他。
“张故陌，你要和我离婚是吗？”
他抿唇没说话，我知道他并不会说谎，每次要说谎的时候都会先抿唇。
“连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我是个精神病人，我会害死你们也会害死你自己。”
“你觉得我不让自己活，也不让你活，你想摆脱我！”
他注视着我，语气有些温和的转移着话题。
“花开，我们先去医院，你的脸刮花了，我们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我像是被点燃了火。
“你也觉得我的身体丑陋不堪，我身上残疾，你嫌我连床都不愿和我上，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想把我拉起来，甚至手的力道有些大。
我的胳膊连带着有些疼，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最后我低下头。
“好，我们离婚。”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中甚至带着绝望。
但是他却忽然将我抱住。
“好花花，我们不离婚。”
其实出了车祸后我的记性已经不是很好了，只是偶尔会断断续续的记起我们曾经的时光。
我能感受到我对他的依赖发自内心的，甚至是不能没有他那种。
手机上说我这种是恋爱脑。
但是断断续续的记忆又告诉我，我好像真的是个恋爱脑。
像他们说的，不只他们觉得我是个疯子，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个疯子。
可是我也不想被大火烧成这样，我也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大哭起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觉得自己痛极了，身上痛，心里痛，哪哪都痛。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

话。
他醋的不行，洗澡的时候偷偷进来抱住我有些生气的道。
“很小的时候你就跟我说我是你的了，所以你这一辈子也不能抛弃我。”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记忆中的他像只大狗狗，眼中除了我没有别人。
当时我只是笑着摸他的头道。
“不要再宝宝面前说这样的话，她会难过。”
但在再往后想，我却只能想起那场大火，我拼了命的护住肚子，拼命的呼救。
保姆不在，没有人救我，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
所以呢，那个时候张故陌在干什么呢？
不止是想，我也问了出来。
“张故陌，家里着火的那个晚上你在干什么呢？你是在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还是在应酬？”
“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我，就是让我无依无靠吗？”
听到这里他的身子忽然顿住了。
只是紧紧的抱住我，像是想要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
“花开，你在恨我是吗？”
我没说话，但却感觉我的肩膀上有些一些温热，像是他的泪水。
“那你恨我吧，不要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只要你愿意在待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我身体顿了顿，我不懂他，但是心脏却抽痛到无法自拔，恶狠狠的道。
“我想要我的孩子，你给的了吗？”
其实我怎么会不想用恨来填补我的内心，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其实和张故陌没有什么关系。
火不是他放的，孩子不是他害死的，意外也不是他想要发生的。
我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他该恨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该恨我为什么没有守好家的。
半响，我推开他的肩膀。
“张故陌，不是你的错，你嫌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太蠢了。”
“我没有多久活头了，你放我走吧。”
我想要离开了。
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我最后的日子，因为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