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小江有元良的武侠仙侠小说《长生玄途江小江有元良全局》,由网络作家“林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踱步入屋。粟米粥虽然放在泥坯灶台上。但瞧灶台的火候灰烬,尽到了星星点点的地步。不知道现在的粟米粥,是温,还是凉了。白日喝粟米粥的时候。身体变化来得太震撼。以至于。忽略了自己小拇指尖上的一缕气息是怎么个情况。江小江的精力,纯纯放在了左眼前身秀珠,右眼小城隍老头神明的身上。不知道现在再喝一碗粟米粥。不睡病会不会就会有其他的进展。“哔哔。”急走两步,江小江刻意地镇定情绪。摸着碗不凉,还带有温气。江小江便不再像白日那般彷徨,遂把粟米粥端起来,跟猴急喝酒的醉鬼一样,把个粟米粥,一股脑就全部倒入了喉内。“咳咳。”异常没先来,江小江就先被呛了几口。然后缓了缓感觉,闭上双眼,对可见光还在,也便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个时刻。江小江更期待的是。会不会像白昼...
踱步入屋。
粟米粥虽然放在泥坯灶台上。
但瞧灶台的火候灰烬,尽到了星星点点的地步。
不知道现在的粟米粥,是温,还是凉了。
白日喝粟米粥的时候。
身体变化来得太震撼。
以至于。
忽略了自己小拇指尖上的一缕气息是怎么个情况。
江小江的精力,纯纯放在了左眼前身秀珠,右眼小城隍老头神明的身上。
不知道现在再喝一碗粟米粥。
不睡病会不会就会有其他的进展。
“哔哔。”
急走两步,江小江刻意地镇定情绪。
摸着碗不凉,还带有温气。
江小江便不再像白日那般彷徨,遂把粟米粥端起来,跟猴急喝酒的醉鬼一样,把个粟米粥,一股脑就全部倒入了喉内。
“咳咳。”
异常没先来,江小江就先被呛了几口。
然后缓了缓感觉,闭上双眼,对可见光还在,也便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个时刻。
江小江更期待的是。
会不会像白昼时的样子。
看到神明,或者看到夜晚的阴司什么的。
陡转身。
江小江憧憬着,把双眼瞪大。
可夜色中,没有稀罕的事物,更没有神明、阴司的种种身影,除了院落外围的薄雾,其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照旧。
“这。”
江小江喝粟米粥前,已经认定会出现稍微的变化了。
但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是,现在喝下粟米粥,不仅没有打哈欠,连感觉上,依然也还是方才的感觉,并没太大的变化。
这种没变化,才让江小江郁闷。
“怎么回事?”
“十万年的粟米粥,堪比蟠桃、人参果,喝第二碗,就......就没反应了。”
暗忖着,江小江闭上眼,又睁开,再闭上眼,最后还是睁开。
但无论远眺、近看,亦或者环顾四周。
压根就真没变化。
一时间。
憧憬之色顿去,一股说不出的颓废感,恰上心头。
“终究是我想多了。”
江小江搁下碗,连双腿在此时此刻都没了精气神,走路就跟无筋一般,软糯无力。
待刚出茅檐。
小夭眉眼上的凝霜、蜷缩一团抱暖扛冻的情景,江小江才尽收眼底。
“小夭。”
吓了一身的冷汗,江小江好似想到了什么,遂连忙跑到小夭身旁,欠下身,急得挠头。
小夭的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但没过几息。
小夭周身上下的霜粒很快就得以退去。
江小江这才审视着小夭的简陋床铺,摇头。
“真是个不要命的丫头,刚才自己的疏忽,差点把你给送走了。”
想着,江小江再探了探小夭的鼻息,待她眉眼边又渐上了暖晕,鼻息跟着缓和了不少后,均匀有力的呼吸方趋近正常。
然后小夭就不打哆嗦了。
江小江又触及了小夭的额头,确定小夭没染上急寒而发作闹热,这才把心搁肚里,又开始想怔了。
“呃,好累。”
小夭迷糊地睁开双眼。
“公子,你摸小夭的额头干什么。”
随即。
小夭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了八分。
“公子。”
江小江还在发愣。
“公子。”
小夭先是急,又是冥想,再然后是一抹红晕延伸至耳根,可能江小江不丢开她额头上的手背,才使得小夭不敢动弹。
“喔,小夭,你醒了啊。”
江小江怔了过来。
“数九寒天,刚才把我吓坏了,你鼻子上都凝霜了,可别再打地铺了,到屋里暖和暖和吧。”
江小江言语诚恳,不过小夭鼻子一酸,又泛出了泪花,江小江立刻便觉着,小姑娘的心细,或是又在瞎脑补着什么莫须有的事情。
“公子嫌弃小夭陪着,是不是,所以才撵小夭进屋。”
小夭仍是没动,就这么盯着江小江的双瞳。
“小夭就打个地铺,没感着真冷啊,公子为什么嫌弃小夭。”
小夭酸楚上来。
“公子,小夭铺的凉席上摞有两层铺盖,又有暖褥御寒,不比什么暖和啊。”
小夭解释着,江小江便往竹篾席、铺盖、暖褥看去。
久而久之。
小夭的容颜更红了,还捎带了些愠红,但不多。
“呃!”
江小江意识到,许是小夭认为自己在暖褥间,在感知着她的窈窕一切,登时丢开手背,直立起身。
“寅时二刻,打更收工,寅时二刻,打更收工。”
随着院落外传过来了打更者两人的梆音,江小江才转视着院落外的两个黢黑的影子身上。
“算了,都到寅时了,小夭就在此地再睡会儿吧。”
说罢,小夭脸庞上那最后的一点愠红消散,便高高兴兴地点点头,而后闭了眼又睁开了几次偷看江小江,方在惬意中,又进入了梦乡。
夜色灰蒙,雾气锁镇。
江小江就躺上了吊床,一双瞳孔便直视着吊灯,出神。
直到小城隍老头的神息居然莫名地出现在茅院外的几丈内,江小江才警觉地放出自己拇指尖的一缕气息,探知。
“他知道我了么。”
江小江的拇指气息刚探出茅院外,怔了一下,江小江的疑虑,便去了一半。
感情茅院外的小城隍老头,只是一缕雾气凝聚的神息而已,并非是小城隍老头亲临。
江小江刚要凭借拇指气息探查那凝聚的雾气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雾气居然在穿透过来的旭光下,重新融合到了雾气当中。
“奇怪。”
江小江暗忖着。
“刚刚的神息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江小江整个又陷入了双眼的可见光中。
沮丧。
心里没个底。
“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歹让我再打个哈欠也行啊。”
鸡鸣三声。
“嗨。”
江小江在小夭的彻底苏醒下,分外得羡慕嫉妒恨。
“公子,你喝过粟米粥了么。”
小夭睡意惺忪,揉了揉双眸,然后根本没有征兆地直接问出这句话,当场就令江小江崩溃了。
“喝是喝过了,但没有打哈欠。”
“那怎么办?”
江小江的脸色难看,刹那间,令小夭的睡意去了九分。
“先不管了,反正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
江小江一双赤足着地,扑开聚骨扇。
粟米粥既然无效了,便将重心盯着左眼前尘、右眼神明上罢,这期间,先将落脚点安排了再说。
总不能一直在外睡着吊床,若老让小夭陪着,江小江始终放心不下。
这会儿。
小夭并没有直接伸懒腰起床,而是像干了一天农活的样子,把暖褥掀开,就揉来揉去她的胳膊、下肢,紧接着,便是锁眉。
从竹篾席上刚立起来,小夭年纪轻轻的,倒若一位年迈的老妪般,伛偻着背,缓了缓后,才能直身,然后又开始拿双手捶打着腰背部,挺了过来。
“治好了不睡病,就一直这样么。”
江小江极为纳罕。
小夭是说过,现在睡觉是睡觉了,但起来后就跟干了几个月农活一般,身上哪哪都疼。
可,听是一回事,见,则是另一回事。
“好嘞,小姐,您就妥妥地放心吧,干活,干活。”
管事的一招呼,全部人都开始搬东西,拆卸换新,然后管事的方笑着把一张地契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小夭手上。
忙到晚上,管事的乐笑开怀,而小夭则将盯了一下午的地契,终于放入了自己的内怀。
小夭只打算让公子做好他的甩手掌柜,不让公子为俗事操心。
钱么,只能不要命地赚了,供自己家的公子,怎么供都是香的,再说公子再怎么大手大脚,又不是花到了旁人的身上,盘店么,怎会不花钱。
可管事的一群人,终于走了后,小夭则还是觉着自己骗不了自己,公子始终都是把闲钱都花在了管事身上了。
“呼。”
长吁了一口气,小夭开始熟悉新环境,并小心翼翼地煮茶,洗茶,晾茶,把精茶都备上了火灶上。
然后闷闷不乐地等候渴了的公子,从二楼下来。
氤氲茶烟,腾腾上升,袅袅悬浮,沉而不散。
小夭瞧公子终于参观完了店铺,从二楼下来,忙重装旗鼓,且欢颜开心地过去,把江小江搀扶边上,坐了下来。
接着又悉心把准备好的茶端过来,给公子压惊。
“小夭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布局啊,会不会太招摇了,财不能太外露啊。”
江小江放下聚骨扇,擎茶来喝。
“啊,公子,小夭不招摇不行啊,钱都花了,总不能没一点花在刀棱上啊。”
“喔喔,小夭原来是在怪罪公子我大手大脚啊,是不是。”
“没没,没,小夭还有些积蓄,不就三锭银子,7.5两么,小意思,公子尽管花就是,小夭这双手,巧着哩。”
“三锭银子,原来是7.5两啊。”
江小江若有所思,然后放下茶盏,瞄了一眼小夭。
“还说不埋怨公子,7.5两我都还不知道,你就嚷嚷了出来。”
说罢,小夭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但敬重公子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影响。
“公子,钱财虽说是身外之物,可我们都是浮世的俗人,当然会沾有铜臭气,但您不一样,总不能跟我们这些凡人一般,向往着铜臭气。”
小夭略有幽怨,但几息后,又转幽为乐,道。
“公子,小夭将来会赚好多好多钱,公子尽管花,花越多,小夭越高兴、越有干劲儿。”
言罢,江小江甚感惆怅,倒不是缘由于听懂了小夭的话,而是小夭这般心境,让他想起了秀珠、凤娘。
秀珠、凤娘,还有冬儿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日新月异下,时间的洪流把她们的这份孝心,淹没罢了。
“怎么了,公子,小夭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开心了。”
顿时,小夭自责起来。
“公子,都怪小夭,小夭不该心痛钱的,管事的捞越多,恰恰就说明公子越超脱世俗,非浮尘中人,是小夭拿世俗的眼光看待公子了,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真难为小夭你了。”
江小江心中掠过对秀珠、对凤娘、对冬儿的缅怀心潮,怕小夭还会瞎脑补,忙岔开了话题。
“公子没有不开心,只是小夭的茶太令人怀旧了,令公子我想到了你的曾祖母秀珠。”
江小江顿了一顿。
“店好,茶好,人更好。”
说罢,江小江擎高了杯盏,将余茶一饮而尽。
“公子,小夭再给你满上。”
小夭脸露窃喜,都是恬静,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像公子这般,与岁月为伍,那样,就可以永远像这样一般,为公子沏茶、倒茶、续杯了。
“公,公子。”
江小江刚要再吃茶,门外踉踉跄跄地跑来了管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管事的?”
小夭有些迷茫,按道理说,店铺的事情都打理好了、老店粟米等也都搬过来了,他怎么去而复返了呢。
“怎么回来了你。”
江小江捞起一旁的聚骨扇,刚下地,问过去。
管事的,就跟见了鬼一样,怕得要命,遂连连后退三步。
“这!”
江小江一皱眉,便猜到管事的这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噗嗤。”
小夭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
“管事的,白拿的钱不好拿吧。”
说罢,小夭瞅着公子看了她一眼,就吐了吐舌头,尤为恬静了。
“公,公子。”
管事的伸出手,脸色发白。
“钱,钱小的来给你送过来了,都是小的眼拙,怠慢公子了。”
管事的,掏出来钱,两手虽说在哆嗦着,但他还是颤巍巍地向江小江靠近,把钱递过去。
可江小江没伸手。
管事的遂把三锭银子强搁在一旁的账台边,便又后退了几步,远离江小江。
“哎呦。”
管事的后退着,并没有留神刚下过来的步墙在脚后跟,一不留神,就磕绊着瘫坐在地。
“拿着。”
江小江腾空手,把三锭银子托在掌心又递回去,可这么一来,靠近的江小江,简直把管事的魂给吓飞了。
“不不不,公子,赚钱也要有个亲疏远近,您老的钱,小的不敢赚,另外,房东也说了,房契尽归公子,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不成。”
江小江又靠近了一步,而跌倒坐着的管事的瞧江小江几乎跟自己是脸对脸,煞白的脸,竟一下子陷入青黑了。
“公子,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钱,小的是不敢拿的。”
“不成,拿着,买卖买卖,有卖就有买,再者你们辛苦一天了,多赚点不为过,谁还不是为了想让老婆孩子多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拿着。”
江小江不得已将脸一板并轻轻放过去银子,三锭银子便尽回到了管事的胸脯上。
管事的心一横,立刻连滚带爬,哆嗦着抱着银子就跑。
“公子,小的可真拿走了。”
一溜烟跑出门的管事,还不忘喊了一句。
江小江摇摇头,晃着聚骨扇就在虚空中指了指。
还没回到账台边。
小夭绷不住的笑音又传入了江小江的耳畔。
“咯咯。”
“小夭。”
江小江话了一句,准备问问小夭,自己有多可怕,或是脸上是不是写了什么。
可刚好直面了一眼‘井龙渊’的三字牌位时,登时,江小江的心底便腾升起来了一股寒劲儿,不知是怎么回事。
接着。
江小江又踱近几步,再甩出了右手小拇指尖的气息,前往探知,却发现,现在竟又什么都没有了。
方才明明感到,牌位有了异样的动静,似乎是一股阴寒之劲。
“邦唧!”
“哎呦!”
江小江执着聚骨扇,轻敲了小夭一个脑瓜崩,小夭没防,便揉了额头嘟囔起来了小嘴,眼里、手上,都有极大的不解。
“不花你的积蓄。”
江小江说道。
“还不到三锭银子,你秀珠曾祖母半年都赚过来了。”
江小江从袖筒内掏出三锭银子,管事就迫不及待地伸过来手。
“不用找了。”
江小江只顾着周围的神明迹象,毫不在意三锭银子在管事眼里意味着什么。
管事还没愣过神。
江小江才补充道。
“把店铺张罗 干净,陈设要全换新的,至于装修么,听小丫头的就行,还剩下多少,就归你自己腰包吧。”
说罢,江小江指着小夭,可心里还在嘀咕着,刚才的神明都把自己跟糊涂了,都没有好好感觉睡意,貌似连打哈欠的事情都给遗漏了。
“公子。”
小夭见过大手大脚的豪商富贾,公子的身份虽然是说不清道不明存在,许是视金钱如粪土,可花钱也不能这么随性哇。
在小夭看来。
攒三锭银子,老费劲了,她起码得耗费十多年。
就算管事的将一应陈设,包括他们店的客房卧铺装修全算在内,都用不来这么多。
管事起码还能捞500多贯,一贯两枚铜豆来说,管事足足赚有两年的劳工。
“谢公子,谢公子抬举。”
管事舔了舔嘴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了这种三两制式的银锭,没想到谈一座店铺,天上就掉下了泼天富贵。
“公子什么时候住,小的现在就去张罗?”
“尽快,晚上公子我就要住下了。”
“好嘞公子,你就瞧好吧。”
管事将银锭搂在胸前的布袋内,动作贼快,招呼了三个小厮,便吩咐着怎么行事。
他们几个背影远去,小夭方甩甩额头,便用幽怨的眼神审视着公子。
“怎么,心疼了。”
“公子,小夭不是心疼,是心痛,跟嘠了三两肉下来一样。”
“嗨,咱们住的急,也怪难为人家的,从现在到傍晚没剩多少时间了,公子我总不能让小夭还在天寒地冻下陪我睡冻夯土不是。”
“公子,公子全是为了小夭的考虑才大手花钱的?”
“嗯呐,不然呢,把小夭冻死了,谁还替公子我打理店铺啊。”
说着,江小江感知着拐角胡同处,貌似是小城隍老头把那三五名神明给带了出来,正看向了他这边。
江小江拍了拍小夭的肩膀,立马就往新店铺内踱去,并徒留小夭一人留在当下,眼露迷离,小脸成了红得流油的柿子。
“公子。”
江小江离开了好久,小夭终于半咬了薄唇,且不再为管事捞的油水多而心痛,忙喊了一声,怕公子一人在废弃的店铺中受了没人斥候的怠慢,紧跟过去。
店铺好荒凉。
上下楼的隔板梯虽是厚制的桐木,但两旁扶手因为久经打理,一捧捧旧网新丝,便缠了一圈又一圈。
几个形状大个儿的黑蜘蛛,刚爬下网,似要掉下来,小夭仔细一瞧,却是蜘蛛的腹下部有蛛丝吐出,如此,才把黑蜘蛛给吊在了半空。
一阵暖烘烘掠过通身上下过去,小夭乍感神奇,转头一瞧,却原是公子拍了拍手,把聚骨扇正扇着下颔,而出神地瞧着账台旁的灶王爷供牌。
“公子,怎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好奇灶王爷的牌位上,怎么写了‘井龙渊’三个字,青梗镇的灶王爷,还有一号井龙么。”
“没听说过啊,咱青梗镇供奉的灶王爷,一直都是胖乎乎的圆脸爷哇。”
“是么。”
江小江脑海闪过一丝画面,刚在胡同里,除了土地婆、一身臃肿装束的游神,是还有一个不爱怎么说话的胖子在,或许小夭说的灶王爷该是他才对。
井龙渊的牌位虽然在此,可江小江并无感到其他的什么异常,没有神明在侧,也没有神明关注自己。
饶是神明不在家,等会儿就回来了。
“呀,怎么,怎么屋里一下子就没蛛网了。”
小夭怪讶了一声,方才只是注意到了暖烘烘的有了一阵风,没太在意,仅仅是跟公子说了两句话,再转过身来,蛛网尘封的隔板楼梯,却已经是一尘不染了。
“店里太久没人住了,都是灰,该稍微的清理清理。”
江小江说着,继续步行四边,瞧个仔细,小夭愣了好久,才开始环顾了四周,察觉出来了变化,诧异当下。
店铺内不是光没了蛛丝尘封,还刹那间焕然一新,木质地板开始亮得发光;陈旧的桌椅板凳虽然摞得杂乱,可边边角角,亦是没了丝毫的灰腻。
嗅着一闻。
方才的草、鼠烂霉味,也尽去的一干二净,这儿会的鼻息,是只能嗅出檀木的淡淡沉香,令人心旷神怡。
“公子,你怎么做到的。”
小夭喜不自禁,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方才的管事可就赚得更没谱了,顿时怨喜交加,说又不敢说,喜又空欢喜。
“公子,公子,小的来了,小的招来了几个麻溜的过来打扫店铺了。”
人未拥进来,声音先传入了江小江的耳畔。
江小江望门口一晃,管事的是够麻溜的。
三五个小厮后面,还跟了几辆马车,许是拖着些陈设、材料。
从马车后面,又是跟来几位老妇并女子,全副武装,她们头戴布罩,脸围麻帘,扛着大小扫帚,乌央乌央地就摊开了进来。
但人一见现场。
忽然就全愣在当下了。
“没那么麻烦,管事的,换家具吧,稍稍布置装潢,要把茶楼的气质给装出来。”
江小江吩咐了一下,上了隔板楼梯,小夭一跺脚,只敢对着管事的一并人等,大喊来怨。
“还愣着干啥,干活啊,把桌椅板凳全都给我换最好的;
“把青梗镇最豪华的十六开屏风,不,三十二开屏风给我围这儿,作隔屏,我们店不要最次的,你听懂了没有,管事的。
“还有!”
小夭嘟囔着小嘴,怕太亏,又狮子大张口接着说道。
“我要青梗镇最好的画师来给我们茶馆艺装,灯具、吊彩、气窗、锅碗瓢盆也都要最好的。
“把老迎客来的物什全都搬过来,小心少一件,尤其我家的粟米,少一粒我都不依。”
说完了这些,小夭方感觉出完了气,可三锭银子是休想再要回来了,只能弥补弥补,给店里配置上最好的了。
既然出了钱,便也没必要出力了。
青梗镇的人,对公子的态度,小夭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避免吓人,小夭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动向,在寻找门面。
毕竟看到雾气被驱散,连自己也有点小蚌不住。
虽然小夭不清楚公子是怎么做到的,但公子给小夭的震惊,也不仅仅限于驱雾开路。
所以旁人看在眼里的,也就形同小夭看在眼里的情形,感同身受。
可话又说回来。
公子坐在茶舍等候,还能想到方便自己,小夭的心理,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感,美滋滋的。
一路走来,小夭靠对镇路的熟悉感,判断着自己是过了城隍神龛了,待再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路过不吉利的店铺。
有传闻、有晦气的店铺哪哪都好,便宜、大,还符合公子的要求,不过怎么就有了传闻中的可怕事情呢,听着就怪瘆人的,连剐龙台都上了。
公子的不睡病尚未有进展,因此小夭就想着,不能让公子再为盘店铺的事情费心。
自己无非是多跑跑腿,于往生的曾祖母秀珠而言,小夭也算是已尽婢女之宜了。
更何况公子主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让人敢想不敢说,敢认可而不敢怠慢,于公于私,小夭都认为自己的尊崇,无可厚非。
“话说,到哪了呢。”
小夭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雾气终于消散了一半,一旁就是卖布匹的店铺,只要再拐几个胡同,就能去到李府的对面了。
勋贵李府,算得上是青梗镇的大户檐。
他们所在的街道,也是青梗镇最富饶繁华的区域。
街铺选址若在这里,赚钱还不赚得盆满钵满。
拐过一头。
街道上已经稀稀落落的有行人来往。
雾气虽然还在。
但却影响不了走路摸门了。
再寻目近前,那驱雾开路的感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没了。
小夭只管赶路。
临街的铺子闲置的有很多处,小夭想来可能是租金贵,便没人下坑。
再者黄金地段上,商行、当铺、药坊、医馆、酒肆、肉肆、妓门青楼、食间、杂货廊、戏馆、武行、衙门,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贩小商充斥其内,没点底蕴,还真不敢盘下那上下两层的闲置店面。
想这边的商行铺馆,百年老店,也不在少数。
外乡人这边也多,富贾豪绅,也是这方居多,所以关于公子的蜚声,相对而言,这边也最少。
若盘下这边的店铺,作为迎客来,应该算是大吉大利。
面前正好有一所闲置的街铺,小夭刚从旁边的杂粮煎饼果子处打听到街铺的管事在哪。
远在茶舍静待的江小江遂将一缕气息收拢了回来,且聚在了拇指尖上。
“看来是找到了。”
江小江扑开聚骨扇,赤足踏出,便依着小夭所走过的路程,缓步而行,期间,江小江更在意的是,神明还会不会在意他。
比如昨夜里碰到的聚拢神息,是不是说明了小城隍老头注意到他了。
贴有门神处、小城隍神龛前,江小江特意留意着几处,他们确实还在,虽然看不到他们,但处事经验告诉他,彼此不叨扰,便是彼此互相敬重。
“大大,大大,那个人好像雾气里面的神明啊。”
“别多嘴,刚才喝汤,歇脚客不都说了么,青梗镇碰神明不好碰,但碰到赤足的少年,拿聚骨扇的,一定要远离。”
‘谁知道活多久才能活出他这种不惧凛寒的人,还是不是人......’一句,壮汉说得极轻,但从路旁过,本就警觉的江小江,不需要敏锐的听觉,也还是全部听进了心里。
“赤足、聚骨扇!”
江小江下意识地环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
想到自己的这些蜚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传开,江小江便特感郁闷。
可是。
江小江一转念。
“他们说的话,我能听到,那么,旁边的神明肯定也都听到了。”
暗忖着,江小江心中嘀咕。
“小城隍老头本就可能关注我,聚骨扇、赤足的形象,会让他们更注意到我。”
边走,江小江边扇着聚骨扇,神情无喜无悲,而那一壮一少,也已经躲离着自己了。
不过。
他们虽然回客栈休息了。
江小江也清楚地知道。
刚才那赞美他是神明的小姑娘,偷看了他三次,看他赤足,却看了不下五六次。
“还是小姑娘有眼力见。”
江小江虽然没有明想,但头一次被童言无忌的小姑娘夸成神明,江小江也乐得其所。
虽说让真神明看到、听到,有些张扬,可她硬要喊,自己不也是没办法不是。
“沙沙。”
江小江四处观摩着青梗镇的一街一道,哪怕感到有些神明刻意靠近了自己,江小江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遂把一双赤足停留在一处破落的慌店前,瞄了一眼。
“相必这就是小夭口中的晦气店面吧。”
心里想过一句话,江小江没敢逗留好久,拔脚就走。
“博个彩头,博个吉利,也不能要有晦气的门面。”
随着越来越靠近小夭,江小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说这些神明注意到了自己,却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冲这点来说,便合他的脾性。
若真互相冒犯,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谈些什么。
“你是神明么。”
正分析的入神,背后传来了一句糯糯的问候,江小江一转身,原来是刚刚夸自己的小女孩,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机灵,偷跑了过来。
“神明,你能给小白素变好多好多吹糖人么。”
小白素抓着江小江的衣襟不放,江小江不禁一愣,旋即腾出来一手,把两指捏着软嘟嘟的小脸,夸道。
“小白素?你叫小白素啊,怎么了,你爹爹不给你买吹糖人吃么。”
“小白素,谁让你乱跑的。”
江小江捏着小白素粉嘟嘟的小脸,仍然意犹未尽,可这会儿,从远远的客栈方向,就跑来了壮汉,大喊,且打断了江小江和小白素的互动。
“公,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公子了。”
面前的壮汉,神经质地哆嗦了下肩膀,没彻底近身小白素,便弓腰将小白素的腰搂住,害怕。
小白素哇哇大哭,江小江还来不及劝说,壮汉抱着小白素就跑远了。
“这个壮汉,五大三粗的,怎么怕我怕成这样,传言中我是吃人的虎还是索命的鬼啊。”
吐槽了一句。
江小江转身准备继续往小夭谈店铺的拐角胡同方向进去,猛然间,一幕画面映入了脑海。
江小江打眼一瞅,小夭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但见小夭腰间细得有韵,芙蓉肤脂生有暗香,举手投足间,她那上下的身段便傲然天成,令人唏嘘称奇。
“及笄正好,花容月貌。”
“什么,刚公子说什么?”
小夭愣了一下。
“没事。”
江小江恨不能立刻就来碗粟米粥,想自己奔波三百载,终无收获,却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公子。”
小夭脸色绯红,也没追问江小江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而是着急说道。
“公子,秋收打谷时节,小夭把粟米都备藏在茶舍了,公子要不要现在就来一碗试试。”
“好,试一试!”
江小江内心翻腾,说不定粟米还真能把自己的不睡病给治好,也说不定,毕竟从年岁来看,此物堪比蟠桃、人参果。
小夭进了茶舍,忙活了不少功夫,江小江就在原位上这么坐着,时不时瞧一眼茶舍房檐下有没有小夭的身影出来;时不时又叩着右手五指敲打着桌面去打发时间。
“砰砰。”
心跳逐渐加速,江小江等得急不可耐。
终于。
见小夭端出来了粟米粥,江小江方长吁了一口气,‘呼’,并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不要太紧张。
“公子是不是等急了,小夭刚拿泉水冰了冰,要不然烫嘴。”
小夭推了过来粟米粥,静候。
可这时。
江小江竟然迟疑了。
粥已经搁眼前了。
江小江却发现,自己的勇气竟然不够,只敢吧唧着嘴,嗅了再嗅。
“小夭,喝了粥后美美地睡一觉是什么感觉。”
江小江很是期待,又很是顾虑,怕期待落空,怕没什么疗效,徜恍往昔,睡觉是什么滋味,恐怕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公子。”
小夭顿了顿,好像在思虑什么。
“小夭也不能确定,自己的不睡病算不算彻底治好了,可见光是没有了,但老是夜夜做梦,梦醒后跟干了一月的农活一般,身上哪哪都疼。”
“嗯?”
江小江愣了一下,一句话在脑海飞驰而过,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说睡意还有没有折磨你就得了,做梦么,比不能睡好接受。”
江小江劝说着自己,也劝解着小夭。
“呼......”
小夭缓了缓复杂的情绪,说着。
“说不清。”
小夭皱起了眉头。
“公子,不知道打哈欠算是睡意舒服,还是睡意折磨呢。”
小夭突如其来的一问,令江小江魂不守舍。
“打哈欠?”
江小江默默地在心里问着自己,对自己而言,想打个哈欠恐怕都是奢望了。
“打哈欠是什么味,我也几乎都忘了吧。”
江小江更加憧憬,打哈欠虽然不能说是绝对舒服,或睡意折磨,但会瞬间缓解一息,倒也是不错的。
“公子”
小夭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夭神色尴尬,就跟要触及她的逆鳞一样。
“昂,好。”
小夭鼓起了勇气,说道。
“我梦里的一句话很有一套,小夭不是太懂,这话也说不清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很模糊。”
“什么话,说来听听。”
江小江缓缓擎杯,不敢就地吃粥,只敢靠喝茶来稳定那惴惴不安的期待心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句话下来,江小江立时蚌不住了。
“噗”的一下,半口茶被江小江斜身给喷了出来,
“北宋,张载,横渠四句?”
梦境。
不管再怎么稀奇古怪,江小江也未必震惊。
但偏偏这句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最不该出现在这无有元良大陆。
它本该是江小江那前身的世界,所传下来的东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江小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直视着小夭,脱口又问。
“嗯。”
小夭神情笃定,点头以示肯定。
“噌!”
江小江猛得站立起了,久久不能释怀,又坐下后登时还扑开了聚骨扇,并瞪着聚骨扇发愣。
因为。
聚骨扇上描摹的就是那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初执这把聚骨扇前,江小江特意寻了匠师在聚骨扇上写了这四句把玩。
但为何小夭做了个梦,就能神交出这么四句横渠来,却是令人怎么也想不通。
江小江感受到的怪异无与伦比。
是巧合么。
他江小江不是没有在心里打好草稿,为任何荒诞的梦境提前做好准备,而是不管你再怎么做准备,哪怕做了一万种盘算。
江小江还是要为此震惊。
因为只有江小江一个人知道,这四句话是真的存在过,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小夭一推,江小江恍若隔世。
“噗!”
小夭刚要转身来看折扇上写有什么,江小江就‘佐助了’聚骨扇,怕扇面上的横渠四句,会吓懵小夭。
“就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小江刻意得镇定非常。
顿时端碗。
扬脖。
一口闷了粟米粥。
此时此刻。
江小江的心,跟吊了千斤顶一般,重若泰山,等待着憧憬的结果,迫不及待地感受着,身体上会不会有什么新变化。
但江小江一闭眼。
可见光仍然在。
难道喝了粟米粥不是立刻就见效。
“小夭,你喝了粥,什么时候有的效果?”
江小江尝试了几次闭眼,发现可见光还是在,无奈只好问向小夭,是不是还有哪些细节,她给忽略了。
“没多久啊,几乎是立刻见效,睡意登时上头,然后就做了个梦。”
小夭当即打破了天窗,令江小江始料未及。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睡意呢?”
暗忖着,崩溃的情绪噌地一下窜到了脑门,虽说江小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碗粥下去,竟连个涟漪的花也没起来。
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嗨,看来是我奢望了,小夭,公子我要继续踏上寻医之路啊。”
搁下了空碗,江小江分外落魄,敢情真的是,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公子要走?怎么没效果么。”
小夭有点懵,明显着急了。
“公子带小夭一起走好不好,路上小夭还能照顾公子。”
“不行。”
江小江摇摇头,起身。
“路上万险,况且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公子这就要走。”
一瞬间,小夭的情绪跌落冰点。
而几乎在同时。
江小江这么扭头一转身,刚要饯别小夭。
就觉着自己如遭雷劈。
自己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当下的小夭,居然成了往昔的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