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蓝蓝儿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妾灭妻,我让世子府全家跪地求饶苏蓝蓝儿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病娇饼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夫人走了,团团圆圆在两个粗壮的丫鬟怀里打瞌睡,被抱着一起出去了,屋子里瞬间冷清下来。春杏追出去,发现几位主子,包括侯爷都走了,就连外面的一众护卫也都退得干干净净,连忙进屋禀报。唐少柔脸色难看:“怎么回事儿?”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从外走了进来,隔着屏风站在小屋的中央。是屈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柔夫人,屈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你不用再等侯爷了,早点休息,侯爷有正事要做。”“屈夫人还特意让奴婢给柔夫人一句忠告,您听完记牢了,安分守己,日子才能过得长久,过得好。”说完便行礼出去了。唐少柔眼里透着凶光,她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屈夫人是故意来搅局的!不知怎得了消息,赶来阻止。可惜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就这么被屈夫人给破坏了。唐少柔...
春杏追出去,发现几位主子,包括侯爷都走了,就连外面的一众护卫也都退得干干净净,连忙进屋禀报。
唐少柔脸色难看:“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从外走了进来,隔着屏风站在小屋的中央。
是屈夫人身边的丫鬟。
她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柔夫人,屈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你不用再等侯爷了,早点休息,侯爷有正事要做。”
“屈夫人还特意让奴婢给柔夫人一句忠告,您听完记牢了,安分守己,日子才能过得长久,过得好。”
说完便行礼出去了。
唐少柔眼里透着凶光,她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屈夫人是故意来搅局的!
不知怎得了消息,赶来阻止。
可惜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就这么被屈夫人给破坏了。
唐少柔气的将枕头狠狠的往地上摔,还觉得不解气,起身又将屋子里的摆件砸了个稀碎。
好在都不是名贵器件,不然即便是唐少柔,也得心疼死。
春杏也半天没有回过神,就听着唐少柔一个劲的咒骂。
“可恶!贱人!贱人!她有什么好的?还维护她?什么叫安分守己?我给渐行哥哥生了两个孩子,我还生了儿子,我过好日子是应该的,那个贱人凭什么?”
声音太大,吓得春杏快步合上门。
......
“阿秋!”
兰心苑。
回屋看着烛火发呆的苏蓝突然打了个喷嚏,一直沉默伺候的春喜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咬牙说道:“小姐,你就别想了,还是赶紧休息吧,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奴婢伺候您安置吧?”
春喜方才一直不敢说话,她不确定小姐坐着是在发呆,还是在等侯爷过来。
夜深风凉,再等就着凉了,干坐着万一染了风寒,得不偿失。
再说了,侯爷都能狠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抛下小姐去陪那个狐狸精,小姐又凭什么眼巴巴的等着?
“你说得对。”
苏蓝游魂般的表情逐渐回神。
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是她糊涂了。
过去这几年,她脑子一直是清晰的。
当初嫁过来时年岁还小,很多事做起来吃力,她没精力想别的,只一心扑在打理候府上。
日久天长,熟能生巧,逐渐上手,家里家外一把抓,以至于她足够稳重,能当大任。
因为没有依靠,她还要成为候府上下几十口人的依靠,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第一反应都是冷静下来,再解决问题。
正是因为这份理智,她才能稳稳当当的打理好整个安庆侯府,抓大放小,忙中有序,没有出任何乱子。
可怎么突然变糊涂了?
似乎是屈渐行一回来,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了,她明明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脑海中突然再次浮现方才屈渐行抱着唐少柔离去的背影,苏蓝自嘲一笑。
“强扭的瓜不甜,我早该知道这个道理,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患得患失何苦来哉......安置吧。”
春喜听不懂,高兴的伺候着小姐更衣,然后凑到蝴蝶灯笼罩边,呼一口气,蜡烛灭,屋子里也暗了下来。
睡醒又是一天,破茧才能成蝶。她如今就像困在茧里的蛹,她会出来的。
苏蓝闭上眼睛,鸦羽般的黑长睫毛颤了颤,心似乎安宁了不少,进入黑甜的梦。
她却不知道,就在今天晚上,她无惊无险的避开了一场无声息的硝烟。
......
“柔夫人,别生气了,喝杯茶。”
发泄够了的唐少柔终于坐了下来,春杏送上一杯热茶。
唐少柔冷哼一声,接过喝下去,斜眼看了春杏一眼,语气略缓和道。
“春杏,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你说,屈夫人方才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我?还是说,苏蓝更讨她喜欢?让她这么护着,我可是给她生了两个孙子!”
春杏惯会察言观色,明白唐少柔的不满来自于妒忌,和无法掌控局面的不安。
她如今已经被指派到唐少柔身边,不管是为了前程还是旁的,都得帮着这位得宠的柔夫人排忧解难。
春杏眼珠子一转,小声劝说。
“柔夫人,你就放心吧,奴婢估摸着屈夫人就是担心您做的太过火,帮您扯扯缰绳,毕竟最近京城关于咱们安庆侯府的议论实在是太多了,屈夫人也是怕风声鹤唳,招人眼不好。”
“再说了,如今安庆侯府最能说上话的,可不是屈夫人,而是老太太,老太太那么喜欢小少爷小小姐,对你这个大功臣,自然也是偏心的,您不必为了一个失宠的女人大动肝火。”
看着逐渐缓和神色的唐少柔,春杏心中微得意,继续小声道。
“柔夫人要是不介意,奴婢倒是有一个计策,可以替您解忧,不知柔夫人可愿意听上一听?”
唐少柔睨了她一眼:“你说。”
春杏直接凑了上去,低声耳语。
唐少柔一开始不以为意,眼波慵懒流转,可很快,眼神开始认真。
等春杏说完起身后,唐少柔才看向她,迟疑道:“这样会不会有些冒险?”
春杏挑眉笑:“柔夫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您这儿,侯爷的心也在你这儿,要是一切顺利,你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
唐少柔眯着眼睛,双手交合放在桌上,因为用力攥着,纤细的指关节都泛着白,此时她的样子没有半点柔弱女子的模样。
纠结好一会,唐少柔做了决定:“行,那就这么做,你去准备吧。”
次日,唐少柔早早起身去松鹤园给老太太请安了,然后,不过一个早饭的功夫,一个消息就传到了兰心苑。
崔嬷嬷亲自来传的话——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难得柔夫人是个细心人,把您没想到的都想到了,老太太也同意了,所以特意让老奴过来传个话。”
“正好,如今掌家权也在柔夫人手中,这出行的一应准备,自然也由柔夫人操心,夫人倒是可以休息休息,只需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咱们一道去就是了。”
一路上,唐少柔都战战兢兢的,但刚进青山园,她便忍不住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高举着掌家印在灯光下看了又看的,她激动道:“倒是没想到这掌家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苏蓝啊,苏蓝,我该说你是傻呢?还是运气不好呢?”
以后等她笼络了府中下人,这侯府还不全都是她说了算?
唐少柔高兴极了。
而此时的兰心苑中,屈渐行正替苏蓝掖了掖被角。
苏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也不想睁眼,便懒懒的道:“侯爷也回去吧,蓝儿想先歇息了。”
“你好好歇着,我就在这儿陪你。”
苏蓝嘲弄的笑了笑:“随您。”
她才不信屈渐行会真心留下来陪她。怕是又是一种平衡术吧。毕竟她被唐少柔的孩子弄病了,管家权都给了唐少柔,屈渐行这会儿若还是没有道歉的诚意,怕是又要落人把柄,被人指责宠妾灭妻了。
堂堂安庆侯爷,怎么能做那种明明白白落人把柄的事儿呢?
苏蓝心里门儿清,倒也没再劝说屈渐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屈渐行见她睡着了都还蹙着眉,也有些担心,索性就一直守在了她身边。不知不觉,竟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是被一阵说话声惊醒的。
门外,春喜正冷冷的看着唐少柔,不卑不亢的道:“柔夫人还是请回去吧!奴婢说了,夫人还没醒过来。”
昨日这柔夫人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了要主持好府中事务的吗?那遇到了事儿,自行处理便是了,又来劳累她家小姐干什么?
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把管家权给了柔夫人。
小姐倒也不怕放权容易,将来收权难!
春喜这会儿怎么看唐少柔,怎么不顺眼。
唐少柔依旧柔柔的笑着:“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等着姐姐醒过来。”
但她心底已经气的磨牙。
这府中的下人,上至管家,下至一个洒水小厮,都只听苏蓝的话,压根儿都不认同她手中的掌家印的,她能怎么办?
免不得要请苏蓝亲自出面,向府中众人说明实情了!
倒是没想到苏蓝这会儿借病拿乔!
听她这么说,春喜也不好再赶人,只能愤愤的转身,去小厨房给苏蓝熬药去了。
屈渐行摸了摸苏蓝的额头,见她温度正常,这才疾步走了出来。
“侯爷!”唐少柔见他在这儿,十分意外。
此时屈渐行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疲惫,而他身上也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衣衫微微凌乱,一瞧就是睡在榻边的模样。
唐少柔立时有些酸:“侯爷您昨晚上是一直留在这边的吗?”
屈渐行轻轻颔首。
唐少柔满脸不赞同的道:“侯爷您可是还要早朝的!而姐姐是风寒咳嗽,万一传染给您怎么办?您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她满脸担忧的扭头冲着老夫人配给她的大丫鬟春杏吩咐道:“还不赶紧带侯爷回去,喝点暖汤,换身衣衫?”
屈渐行却并没有跟着丫鬟离开,而是捏着眉心看向了唐少柔:“这大早上的,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他这是在质问她?
唐少柔微微垂眸,掩饰了心底那份强烈的嫉妒,低声道:“妾身过来是想要向姐姐请教一下,怎么管理府中事务的。”
原来是为了府中事务?
屈渐行捏着眉心的动作微重了重:“蓝儿还睡着,需要静养。你既然拿了掌家印,只管命令那些下人听你行事便是。先莫要打扰她了。”
正好春喜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屈渐行沉声吩咐:“好好照顾夫人,让她别多想,先养好身子。”
“是。”
屈渐行阔步往外走去。
唐少柔无奈也只能跟了出去。
春喜端着药碗进了屋。
苏蓝刚悠悠转醒。
春喜看的脸色一喜,赶忙凑了过去:“小姐醒来了?”
“嗯。”苏蓝揉揉还发胀的太阳穴,瞟了她一眼,见她满脸遮掩不住的喜色,有些好奇:“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春喜把手中的药碗往她跟前推了推:“奴婢刚才去厨房,可听说柔夫人这刚掌家便遇到了不少难题呢!”
“她说要查看府中账本,还要开库清点府中资产,但管家找借口推了,让她去找账房先生和库管嬷嬷。而这两位又说要查账开库必须得经过夫人您的同意,还得管家亲自盯着才能执行,就是不配合柔夫人!”
想到柔夫人吃瘪,春喜的心情便又好了几分。
她把药碗直接塞进了苏蓝的手中:“小姐先喝药。”
褐色的药汁在碗中轻轻荡漾,看着便觉得苦。
苏蓝轻蹙了下眉头。
春喜已经笑着坐到了她的床边:“对了,小姐,府中的下人还向我打探消息,问您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和她们说你病的不轻。她们便一个劲儿的鄙视起柔夫人来。说柔夫人肯定是故意利用那两个孩子撞你下水的,就是想要趁机夺走您手里的掌家印!”
“小姐,我觉得这府中的下人还是只认您这个当家主母的。”
那柔夫人想要顺顺利利的掌家,做梦去吧!
苏蓝淡淡一笑。
她在侯府呆了六年,自然得下人敬重。
但她最开始掌家的时候不也是困难重重,不被下人信服吗?只是她用手段治服了那些人而已!
时间总会给人以经验和教训,让人成长的。
她如此,唐少柔大概也会如此。
苏蓝默默的喝了一口药汁。苦涩的药味弥漫整个口腔,呛的她又剧烈咳嗽了两声。
但幸而没再咳痰。
春喜拿出帕子替她擦拭了唇角,这才又压低声音道:“而且我瞧着,现在不仅仅是下人们都向着您,最重要的是,侯爷好像也怜惜心疼起您来了!”
“您不知道,昨晚上侯爷可是在这里陪了您一晚上呢!而且刚才侯爷还赶走了柔夫人,说要您别多想,好好养身子呢!”
春喜越说越开心。
苏蓝却微微一怔。
屈渐行昨晚上竟然陪了她一整晚?
这若是做戏给旁人瞧的,也未免太实诚了些!
一时之间,苏蓝觉得她有些摸不准屈渐行的心思了。
莫非,他对她,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真心的?
春喜这会儿又道:“小姐,您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真是太好了!既刁难了柔夫人,还笼络了侯爷的心。说不定等你病愈,侯爷自动就把掌家印又交给您了呢!”
春喜竟然觉得她交出掌家印是以退为进,为了笼络侯爷的心?
苏蓝轻摇了摇头,忍着苦,喝完了碗里的药,轻声道:“我亲手交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想过要收回来。”
她是真的不想再为侯府操持那么多了。
春喜却明显讶然:“啊?”
她微微停顿了片刻,接过苏蓝手里的空碗放到一旁,猜度着询问苏蓝道:“那小姐可是想趁机好好和侯爷培养感情?”
“柔夫人要掌家,最近肯定忙的顾不上侯爷。而侯爷又恰好对小姐愧疚着,肯定会常来这边的。按照侯爷如今这做法,小姐只要再加加油,肯定就能得到侯爷的心了!”
到时候掌家权交到谁手里,还不是侯爷一句话的事儿?
果然,小姐做事儿向来都考虑的长远!
春喜对苏蓝一万个佩服。
苏蓝摇了摇头,却没再说话。她其实没想过要和屈渐行培养感情。甚至,在交出掌家印那一刻,她是想好了要和屈渐行和离的。
她想着等到病愈后就找机会提出和离!
可她没想到,屈渐行竟然会陪了她一个晚上!
她在侯府六年,这六年来她不是没生过病,但老夫人和屈夫人至多来问候一声,从不会彻夜陪伴。屈渐行公务繁忙,却屈尊陪伴她一整夜,她心底难免触动。
难道,她真要和屈渐行继续纠缠下去?
也或许,要个孩子这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苏蓝心思百转。
而此时外边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竟是唐少柔叫了老夫人院里的崔嬷嬷来帮她立威了!
“掌家印是侯爷夫人当着侯爷的面亲自交给柔夫人的,那便是认可了柔夫人暂时掌家!各院子里的丫鬟仆从最好都配合着点儿!不然再惊动到侯爷夫人,打扰了她养病可就是你们不懂事儿了!”
崔嬷嬷嘴上说着不打扰她,可还不是来了这兰心苑附近?
怕是这话根本就是故意让她听的吧?
苏蓝心知肚明,却不想去计较那么多。
“春喜扶我出去吧。”这闹哄哄的,她也没法静养着了!
春喜不太情愿,但也拗不过苏蓝坚持,只得拿了披风过来给她披上,扶着出了院门。
正在看着崔嬷嬷训人的唐少柔脸色一僵,赶忙上前来赔笑:“可是打搅到姐姐休息了?姐姐放心,我这就让他们都散了,各自干活儿去!”
崔嬷嬷这会儿的表情也有些僵。
她急急上前来恭恭敬敬的给苏蓝见了一礼:“是老奴没考虑周全,惊动到夫人了!等侯爷回来,老奴自会去向侯爷请罪的,还望夫人海涵,莫要生气徒增难受。”
“到时候侯爷定然也会多多来兰心苑陪伴夫人您的,这对夫人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您说是吧?”崔嬷嬷压低了声音,满脸堆笑。
苏蓝轻笑:“崔嬷嬷倒是挺会办事儿的。”
这左右逢源的功力可真是强。
既不得罪唐少柔,也能在她跟前卖个好。
崔嬷嬷僵笑了声。
苏蓝转身离开。
崔嬷嬷这才又扬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吧?夫人是什么意思,想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以后这府上的人事调动,月俸发放等就暂时不要再去麻烦夫人了,一切以柔夫人的意思为主!”
“好了,大家就先散了吧。”
崔嬷嬷急急回了松鹤园。
唐少柔做事儿这才顺利了些。
而此时的苏蓝已经带着春喜出了府门。
春喜还犹自有些气恼:“那柔夫人也真是的,自己没本事儿拿捏住那些下人,便去找老夫人求助!而且还偏偏要选择在兰心苑附近给那些下人训话。我瞧她就是故意想逼您出来,好让大家瞧瞧,她现在才是掌家人呢!”
“小姐,她就是想要仗着老夫人的势,灭您的威风!”
苏蓝轻笑:“无妨。”
反正她不在乎。
侯府多年亏空,早就入不敷出了。这些年也全赖她新开的那几家铺子贴补家用,侯府众人才过着舒适安稳的生活。
现如今她卸了掌家权,那铺子的进账自然就不用再补贴侯府了!
至于亏空,便让唐少柔想法去贴补吧!
苏蓝带着春喜去逛了一圈铺子,让几个掌柜的以后直接把账本交由她看。
等到一圈逛下来,她已经有些疲惫。
但苏蓝也实在不想回府。一来是唐少柔处理问题免不了要打搅到她,二来是她回到兰心苑也难免会胡思乱想,想屈渐行的所作所为,索性便去了上京城最热闹的戏园子。
戏园子里的好戏刚刚开场。
苏蓝和春喜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苏蓝本来是想看完整本戏再离场的,可不想刚看了两刻钟,她便又有些头昏脑涨的,还不断咳嗽起来。
“咳咳”的声音难免惹人瞩目。
“回吧。”苏蓝示意春喜扶她起来,离场。
两人沿着戏园子的走廊往外走去,还没走到出口,便被一把折扇挡住了去路。
苏蓝看着那熟悉的折扇,眉心一跳。
果然,七皇子凌楚寒从旁边的柱子旁绕了出来。
他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看来本皇子刚才没有瞧错!还真是夫人!”
“不过这才两日未见,夫人怎么就咳得这么厉害呢?”他朝四周环视一圈,眸底的笑更添了几许讽刺,“夫人病成这样,侯爷也不陪着?还让你一个人过来这戏园子瞧戏?”
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这人每次见她,不提起侯爷,给她心里添根刺,他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苏蓝身体不爽,被人拦着更觉恼怒,便回怼道:“侯爷公务繁忙,自是比不得七皇子逍遥自在,能时时过来这戏园子看戏听曲儿的!”
这就差直接说他不务正业,纨绔做派了!
凌楚寒脸上的笑僵了片刻,随即拿着折扇挠了挠后脖颈,睨着苏蓝,轻笑着道:“都说安庆候夫人贞静贤淑,温婉聪慧。怎的一见到本皇子就浑身带刺,这般伶牙俐齿的呢?”
苏蓝皮笑肉不笑的直视向他:“七皇子明知道我是安庆候夫人,还三番两次的故意凑上来。您怎么不先问问您的做法是否有所欠妥当呢?”
还嫌她牙尖嘴利!
她一介已婚妇人,见到未婚男子,难不成还要腆着笑脸迎上去吗?她自是该多多避让的!而且她作为安庆候夫人,在外自然也该维护侯爷名声。
苏蓝绕过凌楚寒想走。
“小姐,你总算是熬出头了,姑爷如今大捷回京,陛下还要亲自封赏他,这么多年,总算是熬过来了,日后你与姑爷两人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再给姑爷生下嫡出的世子,奴婢想想都觉得开心!”
苏蓝目光定定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双柳眉此蹙非蹙,一双明眸似笑非笑,神色温婉,模样清丽无双,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只是——
她与屈渐行成婚当晚,就突然接到边关急报,驻守边关的安庆候身受重伤,作为世子的屈渐行连洞房都来不及入,就毅然带兵救父。
一别六年,这六年,屈渐行在边关数次立下赫赫战功,而她作为安庆候府的世子夫人,既要操办安庆候的丧事,当时更要安抚年老丧子,中年丧夫的老夫人和侯夫人,撑起来偌大的侯府。
苏蓝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嫁入安庆候府的不过十七岁,如今已经二十三了。
旁的女子这般年纪,早已儿女双全,而她却连房都还没有圆。
说起来,整个上京的贵族妇人都要在背后暗暗怜悯与她,不过见了面,却还要赞她一句贞静贤淑。
“我这副妆容,是否寡淡了一些,还是上些胭脂吧,看着喜庆些,还有衣裳也换一身粉白色的吧,这一身烟青色显得太过老气了。”对于春喜刚才说的话,苏蓝自然也是向往的。
这几年,她虽然撑起侯府,但是到底也希望自己家庭圆满,儿女双全的。
所以,她一改往日的沉稳端庄,决定打扮得俏丽一些去迎接屈渐行,怎么说也分别多年,再次重逢,苏蓝想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春喜听了苏蓝的话,当即重新给苏蓝打扮了一番,然后才跟在苏蓝的后头,出了兰心苑。
然而,苏蓝发现从兰心苑出来后,府上的下人都忍不住偷偷抬着眼打量了她一下,那目光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苏蓝赶着去老夫人是松鹤园见屈渐行,所以也没有多想。
然而,进了松鹤园后,苏蓝脸上一直洋溢着的淡淡笑意就已经僵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阔别六年的夫君屈渐行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身旁跪着一个穿着红色戎装的年轻女子,英气逼人,模样明艳,长相夺目,而跟前,还围绕着一双孩子。
四岁左右的龙凤胎,两兄妹长得却不相像,男孩跟屈渐行如同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般,浓眉大眼,高挺鼻梁,英俊硬朗,而女孩却偏像屈渐行身旁那个女子,一样的娇俏可爱。
“祖母,当时战事紧急,而且我一直怀疑朝中有内应通敌,为了柔儿与团团圆圆的安危,我才一直瞒着这件事,此事是孙儿做得不对,要打要罚随你们。
“但是柔儿舟车劳顿回到京城,身子吃不消,你们不能再罚她跪着了,让她起来吧。”
屈渐行跪在老夫人跟前,双手却搂着身旁女子的肩头,心疼关切溢于言表。
苏蓝只觉得满心的欢喜此时此刻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连脸上的神色都僵滞了。
老夫人还有她的婆母此时也看到了苏蓝,脸色也一场的僵硬和尴尬。
“蓝儿,你来了——”老夫人咳咳了两声,急忙上前,特意拉住了苏蓝的手,将她拉到了跟前来,以表示对苏蓝的爱重。
这一瞬间,她总算是明白了路上那些下人为何会用那种同情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了——
屈渐行闻言,也抬起眼,看向了苏蓝。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都异常的复杂。
苏家和屈家当初交好,是早就定下的婚约。
后来屈侯爷靠着战功封侯,身份水涨船高,但是身为世子的屈渐行并没有看轻商户出身的苏蓝,一直坚持履行婚约。
所以,苏蓝心里头,其实是喜欢屈渐行的。
他比起六年前,显得更加的成熟了。
本来温润清俊的脸上,此时已经变得坚毅沉稳,有一种说不出的伟岸和安全感。
苏蓝的眸光几乎是瞬间就熄灭了下来,酸涩得几乎想要流泪。
六年了,她一个人独自苦苦地支撑着侯府,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屈渐行重逢的场景。
受到委屈的时候,她也曾想过扑进丈夫的怀中好好痛哭一场,当一个被呵护的小妇人——
然而,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
竟然会是这般的!
屈渐行看着苏蓝的目光此时掺杂了深深的愧疚。
良久之后,他才动了动唇,声音微哑道:“蓝儿,为夫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柔儿和团团圆圆都是无辜的,我屈家的子孙断然不能流落在外的。”
“何况柔儿的父母都是为了救我而死,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几年,在边关,若是没有柔儿,为夫早就已经随父亲去了,她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抛下她——”
好一句恩重如山啊——
苏蓝只觉得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抽痛来,这种抽痛,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耳边嗡嗡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才是。
此时,旁边跪着的唐少柔眼底含泪,抬起眼看向了苏蓝,声音哀求道:“姐姐,这一切都是柔儿的不是,当初是柔儿遭了算计,险些被贼人糟蹋,侯爷也是为了救我,才铸成了大错。”
“我本想一走了之的,奈何又怀上了团团圆圆——妾身知道对不住姐姐,一切都是妾身的。”
“妾身别无他求,只要能够留在侯爷身边,哪怕是为奴为仆,妾身也是愿意的,还望姐姐能够网开一面,大发慈悲,让妾身留在侯爷身边侍奉,日后妾身定然一切以姐姐为尊,谨言慎行,不敢逾越的——”
说着,唐少柔竟然对着苏蓝就磕头,行起了大礼来。
在边关的时候,身边的将士都将唐少柔当成侯夫人看待,如今回了侯府,却要她如此做低伏小,屈渐行哪里舍得?
他当即蹙了蹙眉心,这才抬起眼看向了脸色僵硬的苏蓝,语气坚定道:“蓝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对不住你了,不能再对不住柔儿了。”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父母都为国壮烈了,我不能让她做妾,我会向陛下讨要封赏,将她抬为平妻的,希望你不要阻拦,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已经对不住她,不能再对不住柔儿了——
向陛下讨要封赏,抬为平妻——
本来脑子一片空白的苏蓝听到屈渐行这句话时,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苏蓝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屈渐行那张自己日思夜想,却到底在脑海中模糊了的俊脸。
她咬了咬薄唇,一行清泪最终没有忍住蜿蜒落下。
见到苏蓝流泪,屈渐行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僵。
“蓝儿——”他声音沙哑,脸色凝重地看向了苏蓝,他想要替苏蓝擦去脸上的清泪,但是祖母还没有应允他的请求,他还得继续跪着。
“蓝儿,此事实在是渐行做错了,是渐行对不住你,这几年,若不是你在侯府照顾一家老小,我们侯府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这个孽畜,真的是,气死我了!”老夫人见苏蓝落泪,当即也脸色慈爱又心疼地看向了苏蓝。
苏蓝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自己满脸的眼泪,然后抬起眼,看向了屈渐行。
“既然夫君与这位柔夫人两情相悦,又已经儿女双全,如此情深义重,蓝儿哪有不成全的道理。”苏蓝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苏蓝这么说,屈渐行的眼底当即浮起了一喜色来,心里头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稳稳放下了。
他激动得甚至从地上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攥住了苏蓝的手,双眸感激又愧疚地看着苏蓝,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声道:“蓝儿,我就知道,你是最贤惠懂事的,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日后,我定然会好好补偿与你的。”
苏蓝看着屈渐行热烈的目光,只觉得心里头发苦,苦的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她目光冰凉,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清冷道:“侯爷说笑了,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既然侯爷如今已经有妻有子了,倒也不必向陛下讨要封赏抬平妻这么麻烦,劳烦侯爷给我一纸和离书,我们一别两欢,你再风风光光将柔夫人抬进门吧。”
说罢,苏蓝没有再看屈渐行一眼,直接冷着脸离开了松鹤园。
直到苏蓝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屈渐行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目光迟疑地看向了老夫人,声音微哑道:“祖母——”
“你现在唤我有何用?你在外娶妻生子的时候不问我,如今知道来问我了?你若是真的跟蓝儿闹到和离的地步,整个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够将你淹死!别说你不用做人了,就是整个屈家都不用做人了,尤其是你这好小妾和好儿女,就更加不用做人了!”老夫人简直是气得心口痛,就连太阳穴都突突直跳的。
跪在地上的唐少柔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也露出了一抹悲伤为难的神色来。
她痴痴地看向了屈渐行,这才缓缓开口道:“夫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和团团圆圆就不应该随你回来的,要不你还是派人将我们送回边关吧,在那边我有田有地有产业,也能好好生活的。”
听了唐少柔这话,屈渐行本来动摇的目光当即又坚定了起来。
他看向了自己跪在地上的儿女,上前将两个孩子拉起,低声道:“祖母,娘亲,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何用,若不是柔儿,孙儿恐怕早就死了,于情于理,孙儿都不能让她做妾的,团团圆圆,这边是祖母和曾祖母了,快叫人。”
两个孩子长得那叫一个雨雪可爱,软软糯糯的,打扮得也十分的精致,此时都怯怯地看了老夫人和屈夫人一眼,声音更是俏生生地开口道:“曾祖母,祖母——”
老夫人和屈夫人这些年虽然在苏蓝的照顾下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但是侯府就屈渐行一根独苗,自然是盼着他开枝散叶的。
如今他平安回来,还带了一双儿女,两人心里头其实也是欢喜的。
“你是不想委屈她,但是这些年,都是蓝儿支撑着侯府,你就能委屈了蓝儿吗?”老夫人怕苏蓝闹起来,倒是整个侯府的脸面都要丢光,所以忧心地说道,“你想要怎么安置她都可以,但是前提必须是蓝儿答应,若是蓝儿不答应,我也断然不敢应了这个口的。”
“是啊,蓝儿虽然看着温顺柔软,但骨子里头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你一上来就说要讨封赏,抬平妻的,你叫蓝儿如何受得了?若是不好好安抚蓝儿,真叫她闹和离,到时候咱们侯府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屈夫人也叹着气说道。
屈渐行想到苏蓝刚才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头也很是不安。
他拧了拧眉心,这才道:“是我对不住她,我自会向她请罪的,不管她答应还是不答应,柔儿都是要进府的——”
这边,苏蓝从松鹤园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兰心苑。
春喜气得差点要哭出来了,看着苏蓝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头更是越发的不好受,红着眼道:“小姐,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姑爷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他怎么能如此羞辱你!不仅偷偷在外头娶妻生子,现在回了京城,居然还要让那个野女人做平妻,他眼里还有你吗?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啊,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在外头有女人,苏蓝都可以谅解,但是他竟生了一儿一女,如今还要抬那个女人为平妻!
他将她这个正妻放在哪里?这六年来,她操持侯府,苦苦守候,又算得了什么?